于寒舟看向岳爸,他闭着眼睛不吭声,显然是认可了岳妈的“算我们不对”的话。
这对他而言,几乎跟服软无异了。
“我生气或者不生气,又有什么区别呢?”于寒舟问道。
岳妈一怔,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岳爸却生气了,怒视过来:“你怎么说话的?不想回来?那就走!”
“我听说您病了,来看望您。”于寒舟说道,“既然您身体还好,那我就回去了。”
胆结石不是大手术,岳爸的身体也还好,她不是很担心。说完,转身就要走。
岳爸气得捶床,见岳妈要拦,大声道:“让她走!这个没良心的!让她走!”
岳妈不理他,追出门外:“宁宁,等等!”
于寒舟便停下脚步,等她追上来:“妈,还有事?”
“宁宁啊,你怎么这么较真?”岳妈心里是有点埋怨的,“你怪你爸爸逼你嫁给廖天恺,但是这两年,你不在家,他可逼你了?你爸爸早就放下那个念头,他只是好面子,说不出口,你怎么就没完了?”
于寒舟听着这话,心里不是滋味儿。
因为她是晚辈,所以连生气、计较都是错。
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人与人之间,好好说话不行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做错事就道歉,怎么了?
岳妈非要她含混过去,让这事就这么翻篇。
翻篇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有下次呢?是不是每次父女之间有争执,低头的永远是做女儿的?
“爸爸想怎么样?”她问道。
岳妈立刻道:“我们都想你回家。宁宁,你回去吧,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以后公司也会给你,你现在外面打拼,就算跟你爸爸一样有本事,也要打拼个二十年。可是你回到家,现成的公司等着你。”
“我以后每周回去一次。”于寒舟说道,“但是我不会回家里的公司,我现在有自己的事业。”
说完,对岳妈点了点头,就走了。
她每周回家一次,也不拘是哪天,有空了就回去。
回去吃顿饭,不咸不淡地说上几句话就走。
岳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以为于寒舟回来,是服软了,没想到根本不是!
“你就倔吧!”岳妈气道,“我不管你了!”
她在父女两个之间调和,可是谁也不听她的,她再也不想管了。
下次于寒舟回家,岳爸就叫她到书房里,说道:“我身体不如从前了,精力没有以前好,我打算把公司的一部分事情给你做。”
他这话就算难得的示好了,但于寒舟仍是拒绝了:“我担任不了。”
“你!”岳爸气得又想骂人,想想上次发脾气女儿一走两年的事,强忍下来,就听于寒舟说道:“我离开公司很久了,对业务都不熟了,我是真的担任不起来。”
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不想你以后生气的时候说,‘你所拥有的,什么不是我给你的?’爸爸,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了,我也不想再被人收回一切,如丧家之犬一般。”
“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会去奋斗。”她的神情很郑重,“我奋斗来的,谁也拿不走。”
岳爸怔住,脸上终于露出后悔。一时间,苍老了很多。
“好,好。”他说道,“你去奋斗吧。”
岳爸等身体养好,又投身事业中。
他虽然接受了于寒舟的话,但心里仍是不得劲,暗暗想道,女儿不稀罕他的公司,一定是他的公司还不够好!
他把公司打造得更好,就不信她不心动?不来他跟前讨好?
五年后。
于寒舟向公司提出辞职,自己创建了公司。
她现在手里有两千多万资金,还有一支锐意十足又有经验的团队,前途可期。
但是公司已经上市的单飞,非要给她投资。除此之外,廖彬彬也想要入股投资。
他今年十二岁,却已经有一家公司了,而且主要业务在海外,发展速度就连他爸爸廖天恺都眼红。
单飞常常说:“这小子简直是怪咖,不让我们这些人活了。”
小小年纪就这么牛逼,简直打破常人的认知。
于寒舟却想,她爸爸在海外挣扎这些年,才扑腾出一点水花,如果知道他羡慕的那家公司是个十二岁的小鬼头搞的,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得知于寒舟要创业,岳爸倒是也想投资来着。他早就明白,女儿是不会求他了,不等于寒舟开口,就主动说要投资。
但于寒舟拒绝了:“我手里有资金,谢谢爸爸。”
她的东西,不会沾岳爸一点光。她不会再给岳爸机会,让他说出“我给了你什么什么”的话。
岳爸被她拒绝后,脸上有失望,却没有太意外。只在她走后,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喃喃:“我错了。”
抽了个空,于寒舟和单飞把证领了。
他经历过谷底挣扎,经历过绝境逢生,经历过一夜暴富,在名利场里滚过,却仍旧是那个眼神明亮,内心坦荡的男人,于寒舟便和他领了证。
婚礼那天,岳爸挽着女儿,即将交到单飞手里时,他嘴唇动了动,终于说了出来:“爸爸以你为傲。”
“谢谢爸爸。”于寒舟对他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在司仪的主持下,于寒舟和单飞交换了戒指。
台下,十二岁的小少年穿着白色西服,坐在前排,小脸上没有表情。
他没有对单飞说“你不许欺负我岳阿姨”之类的话,有他在,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岳阿姨。
他会看着他们,一直到老。
第107章 替身1
灯红酒绿, 纸醉金迷的销金场所,劲爆的音乐震得人血液沸腾,男男女女的欢笑声充斥着周围, 一派奢靡。
被酒精冲昏了头的贵公子们, 将目光投向了场中唯一冷静自持,仿佛格格不入的男人——桓盛林,身边的女人。
所有人都知道,桓荣集团的桓总, 身边有一个宠爱到极致的女人,不论走到哪里,都要把这个女人带在身边。
跟他们这些频繁换女人的人不同, 桓盛林痴情到了极致, 导致他们这些人常常听女友说,如何如何羡慕那个被桓盛林痴心宠爱的女人。
众人对此嗤之以鼻。男人就没有不爱美色的, 桓盛林身边的那个女人也算不得绝色,他怎么就对她痴情一片?就算真的喜欢,可是玩了三年多, 再喜欢也该腻了吧?
胆子大的宋哲, 扯了扯领带,晃着脚步往那边去了:“桓总,赌一把?”
桓盛林在赌桌边站了一会儿了, 一直没下场, 闻言抬起头来,低沉的嗓音道:“赌什么?”
“赌她!”宋哲手指一转,指着他身后的女人, “桓总赌不赌?”
场中顿时一静。喧闹的欢笑声刹那间消失,只有动感的音乐在舞动, 却无法再叫人血液沸腾,众人被宋哲的大胆提议惊得说不出话。
然而桓盛林的沉默,又让众人体内的热血重新流动,沸腾更甚刚才:“桓总,赌不赌?”
“桓总,出来玩,放开一点嘛!”
喝酒的,跳舞的,包括角落里干柴烈火的,都逐渐围了过来,要看好戏。
宋哲见桓盛林没有立刻拒绝,眼神越来越亮:“我赌飞天的合同!桓总不是想要那个项目吗?如果桓总肯赌,我押那个合同!”
桓盛林偏头看了身后的女人一眼,她微垂着头,安静站着,没有像以往那样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不许他赌。他微微讶异,随即收回视线,看向宋哲:“好,我赌。”
众人齐声欢呼,场中氛围一时热烈到极致。
宋哲更是激动得血涌上头,酒精在血液里燃烧,快把他的理智燃烧殆尽:“让开让开,都让开!”
生怕桓盛林反悔,他率先坐下,吆喝着让荷官发牌。
桓盛林不急不缓地坐在他对面。
于寒舟垂着眼,缓步跟从,在他身后站定。
桓盛林当然会赌,因为她并不是他真正痴心爱着的女人,她只是一个替身。拿替身做赌注,赢了就会拿到他觊觎已久的项目,输了也只是失去一个无足轻重的替身,他当然会同意。
她这次穿越的世界是这样的。
桓盛林是这个故事的男主,他有一个喜欢的女人,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女主的身世比较平凡,他母亲不同意他们的恋情,使出手段把女主赶走,对桓盛林说,女主拿了她的钱,坐某趟航班出国了。
桓盛林不信,就要订机票追过去,然而这时传来飞机失事的消息,无一生还。
他就此跟母亲决裂,雷厉风行,铁血手段,成了桓荣说一不二的人物。但他想念女主,常常怀念她,夜不能寐。直到有一天,他跟人谈项目时,遇到了卖酒小妹吴玥,她的眉眼酷似女主,于是他把她带回了家。
他并没有碰她,只是把她当摆件,通过看着她怀念真爱。他很怕她也出事,不论走到哪里,都把她带在身边,寸步不离。由此,所有人都以为桓盛林是个痴情种,爱着他身边的女人。
现在,桓盛林居然答应宋哲的提议,众人看向吴玥的眼神就有些不尊重了。一个男人,如果把他身边的女人当成赌注,那么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也就那样了。
穿成吴玥的于寒舟,此刻感觉到了来自周围的种种热辣目光。她若无所觉,低眉垂眼。
直到桓盛林轻轻推牌:“我赢了。”
于寒舟忽然抬头,却不是看向桓盛林,而是看向他视野的前方。果然,一道柔弱的身影出现在那里,眉眼十分熟悉,正是她照镜子所能看到的模样。
而此时,桓盛林也看到了那道身影,他一愣,随即推桌起身,有些失态地拔腿追了过去!
把于寒舟丢在了身后,好像根本忘了她的存在。
宋哲等人也愣了一下,随即慢慢围了过来:“桓总这是干什么去了?”
“好像去追人了。”
“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啊?”
被桓盛林护在身边三年的女人,众人都有些眼馋,而今天桓盛林居然拿她当赌注,想来也没有多么在意。就算他们对她做点什么,大不了赔点钱就是了。
一亲芳泽的机会可不多。
于寒舟就这样被围在了赌桌边。
她面上没有丝毫慌乱,抬头看向人群外,果然有个穿着白色西服的男人,瞳仁冰冷地注视着她。
这个男人叫钟昊,是故事里的男配。按照原剧情,他会走过来,把她拉出去,将她抵在没有人的角落里,羞辱她:“瞧瞧,这个小可怜是谁?桓盛林怎么不管你了?”
“你刚才也瞧见了吧?他去追别人了。”
“正牌回来了,替身还有什么用?”
“你住的别墅,开的豪车,穿的大牌衣服,戴的名贵首饰……”他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滑落,啧啧有声,“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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