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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薇看着空荡荡的草地,心里难受得紧,定了定神,淡道:“没什么。”
  毡房后,景云鼻尖红红的,用小手抹了抹发红的眼睛,自后面绕回了毡房。
  “哎,我改变主意了。”小伙子一边装着干粮,一边说,“我们不去乌别山了,我带你去王都!”
  王都人傻钱更多,一个孩子加一只厉害的兽宠,卖出去的钱,能让他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他说完,半日没等来景云的回应,纳闷地朝景云看了过去,见他眼圈红红的,不由一愣,“你怎么了?你不想去王都啊?我和你说,王都很好的,比乌别山好多了!有很多好吃的,很多好玩儿的,还有钱赚!到了王都,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景云从窗子的缝隙望向乔薇的马车,乔薇将望舒抱了上去,一阵冷风吹来,吹开了裹着望舒的小毛毯,她温柔地合上。
  “他们是去哪里?”
  景云忽然开口,声音里有微不可查的哽咽。
  小伙子神经大条,没听出景云的不对劲,看了看那些马车对着的方向,说道:“应该是去乌别山的吧?你要实在想去乌别山……”
  “不用。”景云拿起了小包袱,将小白装进去,背在背上。
  小伙子开心极了,终于能去王都发大财了!老天爷待他不薄啊!
  那边,乔薇一行人准备妥当,两名护卫已经在前开路了,国师与大弟子的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
  乔薇的马车也动了。
  “等等。”乔薇叫停了车夫,走下马车来,走进毡房,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像与一包银子、一块当地官府的木牌,递给婆媳俩,用蹩脚的匈奴话与手势并用着道,“我,儿子,我,在找他,你们要是见到他,把他送到官府。”
  景云从毡房里出来,目不斜视地走向了自己的马车。
  望舒幽幽地醒了,打了个小呵欠,身体是醒了,脑子还是浆糊的,看着身旁的爹爹与小珠儿,一脸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咕~
  肚子好饿。
  望舒跳下了马车。
  前方站着一个匈奴的小姑娘,只看背影,就知道一定是个小美人儿!
  “小美人儿”早在她下车的一霎便看见她了,装模作样地往前走,坚决不回头。
  反正穿成这样,这个小蠢胖子也认不出来。
  望舒一蹦一跳地来到了小美人儿身后,张开粉嘟嘟的小嘴儿,脆生生地道:“哥哥!”
  ------题外话------
  景云:麻麻放我出来求个票,她说,求到了,就让团聚。
  第446章 一家团聚(二更)
  带着稚嫩的童音,响亮又清脆。
  景云听到那声哥哥的一霎,小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这小蠢胖子,是怎么认出他的?
  他明明都“改头换面”了……
  这种情况下被认出来简直不要太尴尬。
  景云小脸一囧,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可他怎么跑得过小胖子呢?
  往东跑。
  “哥哥!”
  往西跑。
  “哥哥!”
  往南跑。
  “哥哥!”
  往北……
  “哥哥我饿啦!等吃了饭再陪你跑嘛!”
  望舒说着,一把将自家哥哥举了起来,哒哒哒哒地跑回自家马车了。
  其实她想过让哥哥自己走的,但哥哥实在太慢了,她等不及了,好饿好饿!
  乔薇从那对婆媳的毡房中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小胖子举着一个小姑娘在草原上急速奔腾的小身影,因速度实在太快,一眼看去,只剩下一个小虚影。
  小虚影的上方,还举着另一道小虚影。
  当乔薇的目光落在那一道小虚影身上时,心口猛地跳了一下。
  她快步跑了过去。
  望舒也来到马车前了,将哥哥放了下来,小手抹着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累极了似的说道:“呼呼,好累好累呀!”
  护卫们嘴角都抽了,脸不红气不喘的,咱撒谎能走点心吗……
  不过你打劫回来的小姑娘是谁呀?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景云囧得脸都臊了,穿女装被熟人看见了,这、这小胖子!
  乔薇怔怔地看着被女儿打劫回来的“小姑娘”,她的注意力丝毫没放在他的服饰上,只看着那张削瘦的小脸,觉得呼吸都要凝住了。
  她几步迈上前,蹲下身来,将儿子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分开的这段日子,每一刻都像有火在烧着他的心,尤其在做了那样艰难的抉择后,她连在梦里都是不安的。
  眼下儿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了,她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景云没动,也没出声。
  乔薇却连眼泪都掉下来了,抱着他,一声声唤着他名字,原来不论自己在外多么冷厉,在他面前,始终都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
  小伙子刚把行李装上马车。
  昨日马车泡了水,用火盆烘烤了一夜才堪堪烤干了一半,他不得已,又花了五百刀币找老夫妇买了一床褥子与一块旧羊皮。
  这当然不是给他自己的,而是给那娇滴滴的“小姑娘”的,那是他的摇钱树,他可不希望他病倒。
  他铺完了马车,吊儿郎当地叫道:“哎,小家伙,上车了!”
  叫了两声没反应,心道那小子不是溜了吧?
  做坏事心虚总担心被识破的某人赶忙跳下马车去找景云,哪知一转头,就见他被一个女人抱住了。
  女人穿着汉人的服饰,一条素白束腰罗裙,一件银狐披风,颜色素净,式样简单,可质地上乘,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穿得起的料子。
  她梳着一个简单的螺髻,如墨的青丝像黑珍珠一般柔亮,没有多余的发饰,只一支简简单单的玉兰簪。
  她的容貌那小家伙挡住了,只看得见青丝之下,领口之上,那一截美玉一般的肌肤。
  小伙子的脑门瞬间热了热。
  呵斥的话堵在了喉头,呆呆地站在那里,出声也不是,不出声也不是。
  他都不明白自己为毛不出声。
  那女人谁呀?
  莫名其妙地抱着他“妹妹”,是不是图谋不轨呀……
  长得真好看呀……
  乔薇这时也注意到了小伙子了,一双哭过还微微泛红的眼睛朝对方看了过来。
  那眼睛是当真漂亮,像清泉盈盈流动,点滴星光都落在里头,他没念过什么书,可不知怎的,脑海中浮现起了一句自己都不知打哪儿听来的诗——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不过,不待他好生欣赏这双眼睛,就被对方的眼神从头到脚扫了个干净。
  那眼神里先是闪过一分警惕,再是掠过一丝狐疑。
  如果他没理解错,她仿佛在说,就是这智障拐了我家谁谁谁?
  小伙子的脸唰的一下涨红了!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护卫们凶神恶煞地朝小伙子走了过来。
  小伙子的太阳穴突突一跳,惊慌失措地说道:“别冲动!都是大梁人!我是好人!”
  护卫们看向乔薇。
  乔薇却看向了怀中的儿子:“肚子饿不饿?先上车和妹妹吃点东西,娘亲处理完事情,马上来陪你。”
  景云与妹妹上了马车,确切地说是被妹妹拽上了马车。
  乔薇对护卫点了点头。
  护卫将小伙子“请”过来了。
  小伙子还没与这么有排场的人说过话,当即有些紧张,当然也有点儿心虚,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问道:“你、你、你谁呀?”
  乔薇定定地看着他道:“我姓乔,大梁京城人士,刚刚那个孩子是我儿子。”
  啊,亲娘啊?
  那小子不是没爹没娘了吗?
  小伙子一万个没料到这个年轻又漂亮的女人会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还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他这也太倒霉了,好不容易抓个孩子,却碰上了人家亲娘。
  “谁指使你抓我儿子的?”乔薇拉长了音调问。
  小伙子慌忙摆手:“没没没,夫人你误会了!没人指使我!是我……”
  他话到一半,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暗暗掐了自己一把,义正言辞地把三天前在集市碰到景云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当然,省去了自己内心的小九九,“……他大概是想攒点回家的盘查吧,就跑去卖果子了。我见他无依无靠怪可怜的,便把他带在身边了!我问他爹娘是谁,他不肯说,他要是说了,我一定早把他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