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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冥修缓缓地走向大弟子,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让人心惊胆战:“回去告诉你们国师,我给他三日交代身后事,三日后,我会亲自上门,收取他输给我的东西。”
  大弟子……如坠冰窖!
  姬冥修转身走到决斗台的边上,将眼巴巴地等国师回来的望舒抱了起来。
  望舒抱着怀里的血月弓,问爹爹道:“老伯伯什么时候回来呀?他怎么又一下子不见了?”
  还没玩够呢。
  姬冥修宠溺地揉了揉她脑袋:“老伯伯年纪大了,要回去歇息了。”
  望舒摊手:“可是我还想玩啊,爹爹你陪我玩吧!”
  丞相大人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孩子,坑国师可以,坑爹,不可以!
  ……
  这一场决斗比想象中的精彩了太多,尽管没有看见祭师剑与血月弓的对决,但今日看到的,恐怕比一辈子所能看到的都要精彩太多了。
  那个孩子软软地被抱在丞相怀中,一双肉呼呼的小手把玩着丞相官帽上垂下的流苏,眉目如画,精致得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小家伙,把夜罗的国师轻轻松松地打败了呢。
  一直到出了皇宫,众官员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姬冥修一行人神色愉悦地上了马车。
  当初国师向姬家下战帖时,姬家提出的条件是归还昭明公主的遗体,以及交出国师大人的命,如今他们赢了,昭明公主总算能够入土为安了,至于那个目中无人的国师——
  “祭师大人!”
  马车驶出宫门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了车后。
  姬冥修缓缓地挑开了车窗的帘子。
  大弟子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不知方才他经历了什么,但他的气势已与先前判若两人了。
  他见了姬冥修,喉头动了动,二话不说先跪了下来。
  姬冥修似笑非笑地说道:“巫师这是要做什么?”
  大弟子低下头道:“师父他老人家伤得很重,半生修为都废了,请祭师大人高抬贵手,饶我师父一条性命!”
  乔薇啧了一声,看不出来,这徒弟还挺情深义重的。
  姬冥修道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若是不饶呢?”
  大弟子道:“我这里有祭师想要的东西,如果祭师大人肯放了我师父,我愿意将东西双手奉上!”
  姬冥修淡淡地笑了一声:“什么东西能抵上夜罗国师一条命?”
  大弟子正色道:“我知道寻常宝贝入了不祭师的眼,但如果是祭师自己的命呢?再加上令弟的,两条命换我师父一条命,这笔交易,祭师觉得可还划算?”
  “你什么意思?”乔薇探了过来。
  大弟子叹息一声道:“祭师与小卓玛是不是曾经向慕秋阳索要过当初伤害昭明公主的凶手,可慕秋阳并没有答应祭师?其实,不是慕秋阳不想答应,而是他没办法答应,那个凶手早在几个月前便不幸身亡了。他是最后一个将九阳掌练到第九重的人,除了他,世上再无人能解祭师与令弟身上的掌毒。”
  乔薇看得出他没有撒谎,一把将帘子掀到最大:“他死了不要紧,秘笈呢?”
  大弟子一听这话便知对方也打了自己练功解毒的主意了,郑重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他当时是被人烧死在家中的,秘籍也一并烧毁了,但我师父手中有一份完整的拓印,只要你们答应放了我师父,我就把秘籍……给你们偷来!”
  ------题外话------
  大过年加个更真是太不容易了!
  有没有表扬?!
  第392章
  宫门口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儿,与大弟子简单交涉一番后,陆陆续续有官员朝这边走来,姬冥修放下车帘,让马车出了宫。
  回去的路上,乔薇越想大弟子的话,越觉得事情有蹊跷:“冥修,你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姬冥修抱了抱怀中已经熟睡的小望舒,说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没有撒谎。”
  若大弟子果真没有撒谎,那事情就确实不简单了。
  关于当年那个凶手,其实他们都明白他是奉命行事,他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就算没有他,昭明公主也会伤在什么别的人手上,他们之所以煞费苦心地找他,主要还是因为他能解冥修与冥烨体内的掌毒。
  但方才那巫师说什么?
  他死了?
  就死在几个月前。
  他们也是从几个月前开始寻找那个人的?
  怎么会这么巧?
  就像是……故意不让他们找到似的?
  会是谁干的呢?
  慕王府?
  国师殿?
  这个问题,恐怕要问问傅雪烟了。
  马车很快抵达了姬家,霍师公与教主大人以及三殿下的马车早早地到了,几人还不知国师的大弟子找了他们谈条件一事,但姬冥修与乔薇没打算瞒着他们,去找傅雪烟的途中将他们一并带上了。
  三殿下走到半路,又被醒了的望舒抓去玩白白了。
  傅雪烟的肚子渐渐有些遮不住了,她减少了外出活动,平日里尽量待在院中,见乔薇一行人过来,披了件宽松的枇杷扣纱衣,若隐若现地遮了肚子。
  乔薇先将与国师殿决斗的结果告诉了傅雪烟,对于这样的结果,几人都不感到意外,毕竟昨晚众人便已见识过望舒耍大弓了,让几人意外的是大弟子带来的消息,他为了赎回他师父一命不惜偷秘笈的事暂且不提,那个被烧死在家中的凶手着实有些可疑。
  “哎,他不是武林高手吗?怎么会被烧死在家里了?他都不晓得逃出来?”教主大人一针见血地说。
  乔薇点点头,笃定地说道:“将九阳掌练到第九重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寻常走水奈何不了他,这场火有蹊跷,他是被人杀死的。”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他们开始寻找秘笈的时候死,实在巧合得有些离谱了。
  “会不会是慕王府干的?”乔薇问。
  傅雪烟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大可能。那个人是慕秋阳的师父,慕秋阳一贯敬重他,他没有子女,也待慕秋阳视如己出,慕王爷也十分器重他,还指望他将九阳掌全部传授给自己儿子,我不觉得在慕秋阳学会全部的九阳掌之前,慕王府会派人对付他。”
  古人尊师重道,远胜现代人,师父在他们眼中几乎算是第二个父亲,从这一点来看,慕王府确实不至于做出这种欺师灭道的事情。
  而从利益的角度来说,慕秋阳的九阳掌还没练到第九重,他师父还有利用的价值,慕王府更不会轻易地让他出事了。
  教主大人眨了眨眼:“难道是国师殿干的?会不会是那群臭巫师知道我们抓了慕秋阳,怕慕王府拿慕秋阳的师父来换他,所情急之下把慕秋阳的师父给杀了?”
  这个猜测不是没有道理,国师殿那群欺世盗名的鼠辈,连死士这种灭人伦的东西都能培养出来,还有什么恶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只不过,国师殿这么做,无异于与慕王府公然撕破脸,国师殿眼下忙着对付姬家,有那么傻,在没搞定姬家之前便在夜罗给自己树上一个强敌吗?
  心思转过,乔薇狐疑地摸了摸下巴,目光一扫,见姬冥修从进来便没有说话,一直在沉思着什么,不由地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姬冥修道:“我在想苍鸠。”
  乔薇古怪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他了?你怀疑是他把慕秋阳的师父杀的?”
  姬冥修淡淡摇头:“还没顾得上这件事,我只是在想他究竟是谁的人?是慕王府的,还是国师殿的?如果是他们之中任何一方的,此番夜罗公然造访,他也应该出现才是。”
  乔薇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他早先抓景云要赎回慕秋阳,害我以为他是慕王府的人,可照目前看来,似乎不是?”
  姬冥修道:“你可还记得你们去买丹砂时,苍鸠与胤王也在买丹砂?我事后查证了一下,胤王需要丹砂是因为容妃突然病了,容妃告诉胤王,她需要凤血丹砂才能痊愈。胤王是为了容妃去买丹砂的,那么苍鸠呢?他又是为了什么?”
  乔薇迅速抓住了什么:“为了阻止我们得到丹砂!为了让我们输给国师殿!他在暗中襄助国师殿!可他又并不是国师殿的人,真是奇怪呢。”
  姬冥修沉思道:“他不是在襄助国师殿,他是在给我们使绊子,他要对付的人一直都是我们,他当初掳走景云赎回慕秋阳也不是为了慕秋阳,只是为了让我们少一个牵制慕王府的筹码。”
  乔薇两手托腮道:“他这么想对付我们,慕秋阳的师父会不会也是他杀的?”
  姬冥修没有回答,而是忽然看向了对面的傅雪烟:“傅姑娘觉得呢?”
  傅雪烟轻轻地喝了一口茶,垂眸道:“我不知道。”
  乔薇道:“别想这个了,海十三不是去夜罗了吗?让他顺便查查慕秋阳师父的死因,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教主大人不喜欢大哥看傅雪烟的那种眼神,赶忙说道:“是啊是啊,当务之急是弄到秘笈的拓印,也不知那小巫师到底得手了没有!”
  ……
  长欢殿,秋风瑟瑟。
  昨夜还在欢歌热舞的匈奴使臣们,今日出奇的安静,不为别的,就为夜罗败大梁了,这时候欢歌热舞,不免让人觉得他们有些幸灾乐祸,尽管他们确实挺幸灾乐祸的。
  谁让夜罗人一开始利用了他们呢?他们心中可一直窝着一口气呢,夜罗大败,他们简直要乐坏了。
  只是,心里乐乐就好,明面上还是要低调沉痛一些的。
  大弟子进了长欢殿,走进他们居住的正院,几名巡逻的弟子上前给他打了招呼:“大师兄!”
  大弟子神色如常地应了一声,对几人道:“我方才去外头采买了一些伤药,师父怎么样了?”
  一名弟子道:“回大师兄的话,师父他老人家的情况不太好,大梁的太医来过,给开了点治疗内伤的药。”
  “药呢?”大弟子问。
  那弟子回道:“在厨房,刚熬上,得一会儿才能好。”
  大弟子正色道:“我去熬药,你们守住院子,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几人给大弟子让了道,大弟子径自去了厨房,一碗汤药熬成时已是日暮时分的事,他将汤药倒入碗中,每一根细小的药渣都去得干干净净,随后,用托盘端着药碗去了国师的屋子。
  他叩叩门:“师父,是我,我进来了。”
  屋内,没有回应。
  他轻轻地推开了房门,一股淡淡的金疮药味扑鼻而来。
  大梁的太医也不过如此,不敢给人下虎狼之药,用的都是温方,但国师的情况,又岂是一点金疮药能够擦好的?
  怕是算上这碗复原汤,也疗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