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潇听说他前段时间时常生病,他的身体还是脆弱的,改变环境对他没什么好处。
“我回去了。”沈潇对司露微说,“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来。万一他想起了我,你记得发电报给我。”
“好。”司露微道。
沈潇又道:“沈濯估计是一直等你坐完月子,养好身体。这几天,他会有所行动。你如果不想回去,要提防他。”
司露微诧异看了眼他。
沈潇耸耸肩:“实话而已。”
他对司露微的敌意,并不是因为她的人品,而是因为另一个人。
“多谢。”司露微态度认真。
果然,沈潇走后的第二天,沈砚山就来到了岳城。
他只带了几名副官和司大庄。
到了罗公馆,他也是大大咧咧坐下。
司露微没有躲避他,和他坐在客厅喝茶。
“什么时候跟我回家?”沈砚山问她,“已经一个月了,你也安顿好了徐风清。小鹿,该回去了。”
司露微斜睨了他:“沈大帅这话,我不是很懂。我们的交易,已经做完了。”
沈砚山猛然站起身。
“你想不想罗门所有人一夜惨死?”他恶狠狠盯着司露微,“如果你不想,就乖乖跟我回去。”
司露微看着他:“所以,我们俩以后都要这样吗?你伤害罗门的人,我伤害你军政府的人,然后让无辜的人因我们两败俱伤?”
沈砚山的呼吸一错。
“我从未任性。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把我当一个人看。”司露微道。
“我不把你当人看?”
“我的话,你听不进去;我的拒绝,你不能接受。在你看来,我像个没有灵魂和智慧的动物,只能任由你处理。”司露微道,“你对我,没有半分尊重。”
沈砚山的眸光,一点点纠缠着她。
他的心很沉。
“沈砚山,我从未爱过你,我从未想过和你过日子。”司露微继续道,声音仍是平平稳稳。
沈砚山整个人僵了下。
而司露微,拔了手枪:“为了不两败俱伤,为了结束这一切,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
她把手枪,递给了沈砚山。
沈砚山愣愣接了过来。
司大庄冲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这一幕。
他扑向了沈砚山:“五哥,你冷静一点啊!你说来找小鹿的,为什么要拿枪?”
沈砚山似回神。
他眼前的世界,有点失真。
转过身,他快步往外走。
司大庄还想跟妹妹说几句话,可五哥这状况明显是不对的,他只得赶紧跟上。
沈砚山回到了饭店。
他在房间里觉得憋闷,就上了顶楼。
九月的岳城,阳光温暖,风也温暖,是最舒适的季节。
沈砚山趴在护栏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一把枪。
这把枪,仔细一看很眼熟,是他曾经送给司露微的生日礼物。
兜兜转转,这把枪又回到了他身边。
这几年,他到底在做什么?
赵小姐喜欢他的时候,他觉得很烦;杜小姐仰慕他的时候,他也想把人家弄死。
他应该明白小鹿对他的反感。
可是他不承认,他很自负,像他这样的人,一定可以得到小鹿的心。
然而呢?
小鹿从不和他谈感情,甚至他也没有问过小鹿,你爱我吗?
不爱!
这是回答。
如果不爱,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她的折磨。
回想一下,这折磨还少吗?
沈砚山看着这枪,突然意识到,他永远都得不到小鹿了。他找不回她,她的心也不属于他。
他失去了所有。
沈砚山在这个瞬间,没有了斗志。他不想再和司露微去争了,也不想再对付罗门,逼司露微就范了。
没有意义。
她离开了他,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沈砚山把手枪的保险开了,子弹上膛。
他脑子里空空荡荡,心里也是。手枪被他举在太阳穴,他心里从未像此刻这样透彻。
他要解脱。
过去的几年,教会了他一件事:没有小鹿的日子,人间就是炼狱,他过不下去的。
他扣动了扳机。一声巨响,他耳朵都被震聋了,而他隐约还听到了司大庄的声音:“五哥!”
第180章 司大庄的婚姻
司大庄寸步不敢离开沈砚山。
一天前,沈砚山在岳城的饭店楼顶,举枪自尽。
他并非做做样子。
万幸的是,司大庄当时冲到了他跟前,在他开枪的瞬间,将他的手枪搬离了他的脑袋,子弹擦着司大庄的手掌滑过,豁开了一条大口子。
鲜血淋漓的手贴在沈砚山脸上,司大庄的大嗓门盖过了手枪射击后的余震:“五哥,五哥!”
沈砚山终于清醒了点。
他按住了司大庄的伤口,带着他去岳城的教会医院。
处理好了伤口,沈砚山道:“我们回去。”
“小鹿呢?她回去吗?”司大庄明知自己不该提的,可他太想知道了,话自然而然问了出来。
沈砚山的眼底,没有怨恨,只剩下无尽的苍凉:“那不是她的家,她从来没想过回到我身边。”
司大庄错愕看着沈砚山。
这么多年了!
掐指一算,快八年了,五哥终于认清楚了现实,也肯承认,司露微是真不爱他。
连司大庄都清楚。
怪不得五哥想要自杀。
五哥没有家庭,小鹿是他全部的寄托。他一直努力上进,是想让小鹿过上好日子,他把人生托付在小鹿身上。
他生而富贵,权势与财富的好处,他从小都享受够了,他的人生没什么追求。
除了小鹿。
然而,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他那个瞬间,是万念俱灰的。
“五哥,咱们让小鹿自己过日子吧,以后会有更好的女人。”司大庄道,“咱们回去吧。”
沈砚山点头。
他好像又恢复到了五年前的样子。
五年前,府上着火,小鹿失踪,沈砚山像行尸走肉,脸上就跟现在一样,没有什么表情,阴沉沉的。
司大庄不怕他,可在晁溪等人眼里,沈砚山这幅模样,跟索命的阎王似的。
当天下午,沈砚山带着司大庄,离开了岳城。
专列开走时,司大庄不停往窗外看,希望小鹿能来。
小鹿哪怕不想要五哥了,她自己的哥哥和孩子,也都不要了吗?
可最终,小鹿没有出现。
司大庄也不怪她,小鹿打小就很可怜,一直活在恐惧里。现在,她不再害怕谁,挺好的,虽然她也不再珍惜谁了。
司大庄怕五哥再寻短见,挤在五哥的车厢里,时时刻刻用眼睛看着他。
沈砚山好像当他不存在。
外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了,他冷漠望着车厢顶,不言不动。
司大庄的左手不方便,仍是照顾他吃饭、睡觉。
终于顺利把五哥弄到了南昌,司大庄松了口气。
沈砚山去了外书房,司大庄急忙回东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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