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日本朝鲜派遣军总司令部。
“卑职指挥不力,丢失皇土,愧对天皇陛下和帝国!请司令长官阁下责罚”第十九师团第5旅团旅团长国崎登少将惶诚不安请罪道,整个人弯腰弓的像个龙虾,声音都在发抖。他的部队在3月27日的战役中连吃了好几个败仗丢了溯州。
新任总司令长官寺内寿一大将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望着他,半晌,话如寒冰:“你知道自己的罪行就好,就不需要我送你回东京接受审判了,你自己解决吧!”
国崎登顿时面如死灰。
在国崎少将剖腹的痛苦的哀声中,司令部内温度似乎比外面还要寒冷,众将官都不寒而栗,垂着头不敢抬头和寺内寿一对视。
“你们是不是都被支那军队吓破了胆?你们还是皇威赫赫的大日本帝国皇军吗?瞧瞧你们现在的懦弱样子,简直是一群懦夫!帝国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寺内厉声训道。
寺内寿一性格上和他的前任资质平庸缺乏胆识的植田谦吉不同,他是个典型的冷酷无情的日本军国主义者,性情多疑但却坚毅果断。来到朝鲜第一天,在汉城总司令部内,他一口气处决了八名韩军将领并勒令两名日军指挥不力的少将剖腹自尽,用血腥的铁腕手段将人心浮动不安的日韩军内部稳定了下来。
“现在,诸位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反击!进攻!把支那军队赶回满洲!”寺内寿一冷冷地看着噤若寒蝉的众部下,“倘若谁再往后退一步,吾必将替天皇陛下清除对帝国无用的无能之辈!”
4月初,僵持住的朝鲜西北战局开始有了动静,在寺内寿一的严厉命令下,蜷缩在平城的一带的日军一部与集结完毕的日军第13师团开始北进主动出击。
3日夜里,东北军第22旅旅奉命正在往南突进,一路上尽是荒废的田地和空无一人的村庄。朝鲜百姓相信日本殖民当局的宣传,认为东北军会杀光朝鲜人,所以跑的一干二净。第22旅行军了一天也只是碰到零零散散的朝鲜人,尽是跑不动的老人和孩子。官兵们按照上级要求向朝鲜百姓分发粮食并宣传东北军的政策,这些都是张学良下令的。东北本土也有大量的朝鲜族青年参军,这些既会汉语又会朝鲜语的士兵在作战途中就充当宣传员,由于都是同一个民族,他们能更加地获得当地朝鲜民众的信任和认同感,他们宣传东北军是为了解放和汉族人民一样同属中华民族的朝鲜族人民而来,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宣传口号后来确实取的了很大的效果,得到东北军分发粮食实惠的朝鲜民众回去后更加是一传十十传百地宣扬东北军的善意,这样“就能缓缓地得到朝鲜族民族的民心,就能在朝鲜建立起群众基础,便于我们现在的作战和以后的统治”(张学良语)。
这时旅部突然接到电讯侦听员的紧张而激动的报告:“旅长!我们前方发现敌人!”
正在汽车上迷迷糊糊打盹的旅长荆德文吃了一惊,不可能啊!第118师刚刚把这一片扫荡过,不应该有大规模的日军出现的,难道是友军误会被当成了敌军?想到这里他重新问了一遍,对话机那边说得很肯定:“肯定是敌人!他们之间说的不是汉语!”
放下对话机后荆德文对如此突然出现的敌情感到十分意外,思索了几分钟后他判定应该是日军被打散的小股部队。毫无睡意的他走出去举起望远镜,部队此时在一片山坳公路上,月光下地形看到很清楚,空无一人残缺不全的公路已经延伸进了一片凹地之中,犹如一条僵死的灰白色的蛇躺在那里,公路两侧都是只有几米高的小山坡,山坡上尽是半人高的茂密的枯草随着寒风摇曳,偶尔有稀稀拉拉几棵半死不活的松树。在往两侧延伸是一片片荒废掉的田地。从地形上讲,这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派出去的侦察员员很快回来报告,敌军大概几百人,尚未发现我军,距离这里还有20多公里,大概一个小时后就到。
“好啊!既然是鬼子的小股部队,那就吃掉它!”荆德文有些兴奋,第22旅出国进入朝鲜以来还没有打过仗,看着友军部队屡立战功,官兵们都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自己一个整编旅还占据有利地形,对方只有几百鬼子,胜利应该是板上钉钉的。
接到命令的第22旅一团二团的官兵们很快精神振奋地冲向公路两侧的草丛中埋伏起来,有的则躲在那些乱糟糟的石头后面。露水打湿了士兵们身上的军大衣,但是士兵们都管不上这些,都兴奋不已地窃窃私语:“终于要打鬼子啦!”“等一下可要立个大功!”
立刻有军官低声呵斥道:“不许说话!注意不要暴露!”
士兵们都闭上嘴睁大眼睛静静地望向公路黑峻峻的那一头,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荆德文立一处,举着望远镜看着,不时在月光下看着手表——20分钟、40分钟、1个小时。。。他有些不安,难道情报不准确?埋伏的官兵们也有些沉不住气,纷纷轻轻搓动着冻的略有点麻木的手指,防止等一下扣不动扳机。
一个忽亮忽暗的小红点突然出现在荆德文的望远镜视界中,那是一个被叼着的烟头在发亮,终于来了!荆德文放下望远镜轻轻呼着白汽,感到心脏在一点点加快跳动。
公路的尽头终于出现了隐约的尘土,伴随着越来越凝重噪杂的脚步声,接着烟尘越来越浓。官兵们都清楚地看见,公路的中间是一队满载着物资的汽车在慢吞吞地开着,两边是大量的步兵,排着密集的队伍背着枪沿着公路两侧慢慢向前移动。整个日军部队浩浩荡荡进入东北军的伏击圈中。
紧张和兴奋的情绪立刻在官兵们中蔓延开来,多少天盼着的情景终于出现了。日军大片大片地涌上前慢慢靠近了,尖兵的钢盔在月光下闪闪亮着。
有线电话里面传来旅长低沉而严肃的声音:“没有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所有的步枪、轻重机枪、迫击炮、步兵炮纷纷对准了公路,士兵们面前堆着大量的甜瓜式手榴弹。官兵们看着敌人慢慢走到眼皮底下,扣着扳机的手汗津津的。
“轰!”“轰!”“轰!”数声猝不及防的爆炸突然撕裂夜空,一连串爆炸腾空而起的巨大火球霎那间照亮了整个公路和山坡,行驶在最前面的几辆日军汽车轧上了第22旅工兵埋下的地雷,顿时整个车子被炸得四分五裂。围聚在车子周围的日军非死即伤,剩下的乱做一团,乱喊乱叫一边胡乱开枪。
“打!”荆德文厉声下令。
等待命令已久的官兵们纷纷开火,轻重机枪吐出火舌刺亮夜幕,密集的子弹瓢泼大雨般覆盖向公路上的日军,迫击炮和步兵炮也纷纷发出怒火,一颗颗炮弹径直射入惊慌失措的日军群中炸开一朵朵黑红色的绚丽火球。
毫无警惕的日军在第22旅突然且猛烈的火力杀伤下死伤惨重,来不及躲闪的直接割麦子般成片倒下。令官兵们惊诧的是遭到伏击的日军居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就地卧倒依托汽车掩护继续顽强抵抗,居然乱哄哄地一窝蜂向来的方向逃散而去。日军的软弱表现大大出乎官兵们的意料倒让官兵们楞了半晌,直到有人大喊:“弟兄们上啊!抓俘虏立功机会到啦!”回过神的官兵们纷纷跃出埋伏地,下山豹子般扑向没命逃窜的日军。山坡上、公路上、稻田里,到处都是端着雪亮刺刀的东北军在凶狠地追杀着没命逃跑的日军。
出乎意料的顺利战事和敌军的软弱表现让荆德文十分意外,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迫切想知道这支敌军的番号。很快有俘虏被抓来,参谋部的日语翻译上去审问,刚说了几句那个参谋脸色就变了:“旅长!他们说的不是日语,是朝鲜话!”
荆德文大吃一惊,这么说部队刚才伏击的是一股韩军不是日军了。他心头一紧,韩军部队是不会独自来到双方交战争夺区域的,那么说还有大量的日军在后面!想到这里,荆德文脸色大变:“命令部队!立刻后撤,收缩防御!”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震雷般响起一连串异常猛烈如山崩地裂的炮火枪弹声,荆德文甚至都感觉闻到了一股一场浓重的硝烟火药味,震耳欲聋的爆炸中,巨大的爆炸火光照亮了半边天。日军,真正的日军已经和东北军的前沿部队交火。日军让韩军走在前面就是起到试探作用为了防止前方有伏击,而此时前面探路的一个营的韩军覆灭已经给后面的日军报了警。
与第22旅不期而遇的是日军第13师团第7旅团,指挥官菊地正武少将一开始也认为韩军部队只是和小股东北军碰上了,但是战事之大和突然性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猝不及防中东北军第22旅与日军第7旅团在深夜中犹如两列火车猛地对撞上,迸激起巨大的火花。双方前端部队一接触后几乎同时开火,机枪步枪冲锋枪爆响起来,短兵相接中拼起刺刀,濒死者惨叫哀嚎声响成一片,炮弹手榴弹在月光下四处飞扬,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炸开一朵朵橘红色的火球。战事顿时超出两军指挥官的控制,两军数万人马顿时搅在了一起越缠越紧,成为以这个小小的村庄为中心的一个大漩涡。一场浩大的遭遇战就这样突如其来发生了。
荆德文顿时流出了冷汗,原以为只是一场小规模且胜券在握的伏击战,却失控变成了一场规模浩大的遭遇战,此时整个旅六千多官兵都已经冲上去厮杀起来但是仍然四处吃紧,看来对方起码有上万兵力,想到这里他立刻发增援求助电报给军长苏炳文。
而区区十公里外的日军第7旅团指挥部的菊地少将也明白自己碰上了硬茬,也给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和朝鲜派遣军第1军总司令长官松井石根大将发报。顿时两军高级将领都把放大镜对准了地图上的这个朝鲜西北的一个小村镇——温井。很快,天亮时分,东北军第118师和第29旅一部赶赴前来增援,而日军第13师团也尽数投入战局。以温井为圆心方圆三十多公里都成了巨大的战场。
天亮时分双方航空兵出动,几十架战机出现在战场上空,一面扫射轰炸敌军阵地一面互相绞杀缠斗争夺制空权;同时双方炮兵也拉动火绳猛烈炮击对方阵地,炸弹和炮弹铺天盖地从天而降,双方冲锋中的步兵都死伤惨重,这是东北军进入朝鲜真正的第一场苦战。杀声震天中,硝烟弥漫碎石横飞,官兵们流出的血把大片大片地域的枯草都染成了红色。
“部队已经完全和鬼子搅了起来,撤不出去了!”亲临前线观战的副军长冯占海望着原野上那毫无遮拦的厮杀场面,苦笑一声。
旁边的第29旅旅长马龙骧语气如钢:“在这个时候,只能用少帅说的那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和鬼子比狠!”
第29旅所部第650团迂回袭击日军侧翼。行至一处陡坡处被敌军火力封锁,面对占据有利地形的敌军,官兵们勇猛地扑上去,副团长于景岩亲自架起一挺“火神”重机枪凶猛扫射敌军工事。苦战良久,守卫的韩军第18师61团坚持不住,被迫击炮一顿猛轰后韩军士兵在他们听不懂的喊杀声中抱头鼠窜。部分较为顽固的韩军士兵在长官的威逼下与东北军肉搏起来,但是听到被东北军特有的三菱刺刀刺中后同伙血流不止时候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剩余的少量韩军调头撒腿就跑。日军第13师团右翼被撕开一道口子,650团官兵一路突进而去。
“敌军果然不愧是能够抗衡帝国皇军的支那第一军队,战斗意志和作战手法都和皇军不相上下。”第13师团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冷冷地观望着战局,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此战已经变成一场消耗巨大的遭遇战,为了保存主力,可否先行试图撤离?”菊地少将试探问道。
筱冢义男摆摆手道:“这次战役我们必须要打,而且必须要获胜。这是松井司令长官的直接命令。”他叹口气补充道,“因为现在皇军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鏖战之时东北军第7军军部直属的坦克营投入战场,苏炳文一开始琢磨不透温井地区的日军只是诱饵还是在松井石根玩调虎离山之计,不敢轻易把手中王牌扔进去。直到战事开展了五个多小时,前线急报火急连续不断传来,苏炳文才明白温井地区真的一场大规模遭遇战,便把东北军第7坦克营投入实战。
第7坦克营清一色装备着一百多辆东北自产的“2号”中型坦克(德国陆军部对其的编号是“pzkpfwii型ausf-e式中型坦克”)和装甲车。钢铁野兽在战场上纵横飞驰与日军战车大队杀作一团,钢铁与钢铁之间的碰撞令人惊心动魄,杀红眼的双方官兵都出动敢死队前赴后继手持燃烧瓶炸药包去摧毁敌方坦克。重量火力机动性都胜于日军八九式坦克和九七式坦克的东北军二号坦克配合反坦克兵的“铁拳”反坦克火箭炮在与日军对战中稳占上风,充满仇恨的坦克兵们驾驶着所向披靡的东北军坦克呼啸驰骋直接把来不及逃跑的日军活活轧成肉酱,将协同日军作战的韩军官兵吓的面无人色。另外东北军的喷火坦克也投入战场,大庆油田出产的上好燃油通过坦克喷火枪飞射而出化成条条火龙来回呼啸,被烧成火人的日韩军鬼哭狼嚎。
温井战役持续一日后,平壤附近的日军第15、第18两个师团得到寺内寿一命令北上驰援,温井战役中日军已经增加四个师团以及大量的韩军警备部队,而东北军第7、第4两个军大部也尽数投入,战事眼看愈演愈烈。
就在温井地区东北军与日韩军血战厮杀的难解难分之时,东北军第45旅正在朝鲜中北部的妙香山脉的峡口中静静地插向日军的后方。
旅长楚奇明默不作声在队伍前头和官兵们一样步行前行。由于是在山岭中前进,汽车装甲车等车辆不便快速移动,所以部队几乎没有带任何车辆,只用骡马背负着沉重的弹药。朝鲜初春的山峦荒凉突芜,稀稀拉拉只有一丛丛枯黄的树草。整个部队行军过程中实行无线电静默,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士兵们沉重的脚步声和骡马打的鼻响。身上又是军大衣又是雨披穿的很厚实的士兵们机械地跟着前面的战友只顾往前走。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部队穿山越岭跨河过林,尽管已经命令队伍尽量保持肃静,但是还是有人不停跌倒发出很大的声响。楚奇明此时脑袋昏昏沉沉的,两条腿又酸又麻,而且哈欠连天。他和全旅官兵一样已经走了二十个多个小时,中途实在受不了骑了几个小时的马休息了一下,他很清楚部队现在相当地疲劳,因为上头给的时间太紧了,他不得不让部队昼夜行军。疲劳至极的官兵们摇摇晃晃着前进,有的士兵甚至拉着前面同伴身上的子弹带一边走一边睡。操控迫击炮和步兵炮的炮兵们和机枪手们更加艰难,他们抬着炮件炮弹和轻重机枪还要紧紧跟着步兵一起前进,一个个呼哧呼哧重重地喘着粗气。
有的士兵小声议论道:“他娘的!只要让老子好好睡一觉,哪怕睡醒就要扛着炸药包和鬼子同归于尽,老子也干!”
楚奇明听的心里很难受,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军令如山。
天色刚刚蒙蒙亮,部队正走着,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副旅长木赞春惊道:“飞机!日军飞机!”
楚奇明立刻下令:“全旅隐蔽!”官兵们打起精神以敏捷的速度钻进山沟里的草丛树林中。
空中一架日军ki-4中岛九四式侦察机在晨光映亮的灰蒙蒙天空中轻轻一掠而过,飞机上的飞行员不会想到,在己方军队控制区域后方上百公里的山岭中,会出现整整一个旅编制的敌方部队。
眼看着那架敌机消失在天际,楚奇明拍拍身上的灰土:“全旅继续前进!”
这个命令没有像以前下达的命令那样迅速地执行下去,军官们惊诧地发现,短短几分钟内,趴在树林草丛中的士兵们十有八九都已经睡着了,甚至包括基层的班排长军官们。
楚奇明眼圈热热的,他这个时候真的很想让士兵们好好地睡一觉,但是时间真的来不及了。硬着心肠他下令所有官兵全部起来继续前进。
这时,侦察兵报告:前方有一支韩军警备队正在向这个方向驶来,人数上千。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让众人大吃一惊,木赞春紧张道:“旅长!不好,我们现在和韩军可以说是面对面,在这个山谷里面本躲不过去,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消灭他们。”
“但是枪炮声一响部队的隐蔽性就不复存在了!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八个小时的路程,要是我们被发现,这段时间内我们是无法突袭攻占飞虎山的!”参谋长吕东昌握紧拳头急道。
楚奇明冷静地迅速转动脑子,镇静道:“命令部队!把军旗和国旗收起来,把鬼子的太阳旗给我扛起来!绝对不许说话!低下头继续前进!子弹上膛!手榴弹盖子拧开!随时准备开火!”又转身道:“吕参谋长,你会流利的日语,到时候那边问话,就靠你了。”“是!”
木赞春小声紧张道:“旅长!我懂你的意思了,昏暗中咱们的衣服和日军看上去差不多,可是钢盔的样子不一样啊!鬼子是半圆形,我们是德式的!”
楚奇明咬牙道:“应该没问题,大不了听天由命赌一把吧!”
四十五旅队伍靠着道路右侧沉着地若无其事继续前进,太阳旗耀武扬威地飘扬在队伍的上方。很快,山坳道路的前方出现了一支队伍,官兵们硬着头皮镇静地迎上去,两支队伍越来越近。那边有人叽里呱啦大声喊着什么,吕东昌用日语恶狠狠地回话,来来回回了说了几句后吕东昌用一声“八嘎牙路”让对方闭了嘴。
“可以继续前进了!”吕东昌抹着冷汗对楚奇明道。
队伍小心翼翼从韩军的身边擦身而过,官兵们神经都高度紧张,枪都从背上取了下来端在手中,子弹压上膛暗暗对准旁边大大咧咧走过的“友军”。十几分钟有惊无险一路平安过去后,队伍里面一片松气声,手上全是汗水的官兵们都吃惊不已,这帮韩军士兵怎么这么好糊弄?
“你刚才和他们说什么?”楚奇明摘下帽子,冷汗已经把帽檐给浸湿了。
“一开始那边是用朝鲜话问,我用日语骂他们不长眼睛,后来那边又有日语问,我就说我们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再多问直接死啦死啦。他们自报家门是韩军第4师的一部。”
楚奇明点点头,这时木赞春佩服道:“旅长,你刚才怎么心里那么有底我们能把这群高丽棒子给糊弄过的?”
“我哪有什么底,刚才我的冷汗把我的内衣都浸湿了,说那种话是为了让你们镇定,我刚才心里一直在念阿弥陀佛呢。”楚奇明咧嘴苦笑道。
军官们都笑了起来。
天色已经大亮了,通往飞虎山的道路上尘土飞扬,深入日军腹地的第45旅官兵为了按时到达并抢占飞虎山要道,只好在光天化日下明目张胆地往目的地奔跑。不时有日军飞机在部队的头顶上呼啸而过,但是官兵们的镇定和呼呼飘扬的太阳旗骗过了高空中日军飞机的眼睛,甚至有个上当的日军飞行员很热心地用无线电对45旅奔跑方向的飞虎山韩军警备队驻地三所里发报:有一支皇军部队刚刚从前线撤下来正要前往你们的营地,请准备好开水和米饭迎接。
明白过来的东北军官兵们更加大摇大摆肆无忌惮跑路,一边跑一边喊着话鼓舞士气驱赶睡意。“快走!快走!前面就到啦!占领那里就能痛痛快快睡觉啦!”
困乏至极的官兵们使着最后的力气拼命地跑。前卫营官兵高举着太阳旗猛地冲上三所里,迫击炮弹雨点般射入韩军阵地炸得血肉横飞,凶猛的火力杀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正在忙着做饭的韩军丢盔弃甲,半个小时消灭了驻守在这里的韩军警备队第22师75团一部共五百多人,俘虏了两百多,其余溃散逃窜掉了。有的韩军俘虏被抓后还想不通:我们正在给皇军做饭,为什么皇军要攻击我们呢?
在部队涌上三所里的时候,楚奇明还派出了两个加强营夺取了飞虎山地区另外两个交通要塞龙源里和安州,完成了炸毁桥梁和破坏公路的任务。东北军第45旅29小时强行军128公里后将朝鲜西北部正在和东北军交战的日军4个多师团部队的后退道路给扎住了。
占领要地后又饿又困的官兵们抓起韩军为他们做的饭菜就往嘴里填,基本上都是塞进嘴里刚刚嚼了一下还没有咽下去就头一歪呼呼睡着了。
定州东北军第7军指挥部内,一直搜索第45旅电台信号的通讯兵惊喜道:“军长!通了!联系上四十五旅了!”
“我部已经到达并成功占领三元里、龙源里和安州,现在请示任务!”话机中传来楚奇明疲倦的声音。
数日未睡一直牵挂着他们的苏炳文也一样地疲惫不堪,但是这个时候顿时惊喜不已,“太好了!总算没有让我失望!”苏炳文定了定神道:“楚旅长!最多两个小时,你部所在地就要受到大量日军的进攻!我命令你们,给我像钢钉一样钉在那里!”
一百多公里之外的飞虎山上,满面倦色的楚奇明望了望绵延至远方菱角狰狞的山峰,心中明白,血战就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