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杨怜儿幽幽地醒了过来,随着胸口上被缝合的伤口处传来一阵刺疼不由得想起了昨晚李宏宇给她治伤的一幕,脸颊不由得浮现出两团羞涩的红晕。
杨怜儿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想起来她昨晚被李宏宇带来了这里,看样子是避开了官府的追缉。
只是……杨怜儿并没有发现李宏宇,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使得她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不知为何感到紧张起来,看不见李宏宇使得她的心中感到空荡荡的失去了安全感。
杨怜儿再好强也只是一个女孩而已,心理上有着脆弱的一面,如今有伤在身自然希望能找到一个稳妥的倚靠,而李宏宇现在成为了她信任并依赖的人。
“想着你快醒了,让厨房去煮了些小米粥,看来我来的正好,你趁热喝了它吧。”
就在杨怜儿感到有些焦躁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李宏宇端着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走了进来,微笑着向杨怜儿说道。
见到李宏宇的一刹那,杨怜儿原本慌乱的心境立刻平复了下来,微微颔首后倚坐在了床上。
由于杨怜儿胸口处的伤势影响到了他手上的动作,李宏宇只好坐在床边喂她,这使得现场的情景显得有些尴尬,杨怜儿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就飞起了两道红晕。
感觉到杨怜儿显得有些局促,李宏宇于是故意天南地北地跟她聊起天了,讲着大江南北的趣闻,由于他知识渊博再加上非常健谈故而很快就使得杨怜儿听得入神,她以前从未接触过李宏宇所说的那些东西。
“你怎么不问问我昨晚为何受伤?”不知不觉间,杨怜儿喝完了粥,李宏宇收拾好了餐具后准备拿去厨房,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倚坐在床上的杨怜儿忽然开口问道。
“这城里你只牵挂一个人,肯定是因为他才受的伤。”李宏宇闻言停下了脚步,笑着安慰杨怜儿,“在下以为,你昨晚遇袭肯定不是他的意思,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才导致这样。”
“我昨天让人给三公子带了消息,想要见他,结果到了之后被官府伏击,大海带着人拼命掩护我才使得我逃了出来。”
李宏宇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三公子,杨怜儿的双目顿时浮现出黯然的神色,幽幽地说道,“看来,我和他的缘分已经尽了。”
如果不是杨怜儿之前留了一个心眼,把见面的地点选在了与李宏宇约定的万花堂附近,杨怜儿早已经被抓住了,也不知道大海他们如何了。
对于这次被官府围捕,杨怜儿心中并不恨三公子,正如李宏宇所说的那样,肯定不是三公子把消息泄露给了官府,一定是三公子的老爹而为。
这意味着两人之间的情缘已断,毕竟三公子的老爹已经两次泄露了消息使得她差一点死去,她已经无法跟三公子在一起,除非三公子跟她私奔,可这怎么可能?难道要三公子舍弃现在的名利和地位?
她对三公子很了解,知道三公子做不到,故而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对了,根据从衙门打探来的消息,大海他们受伤被俘,现在没有性命之忧。”
李宏宇知道杨怜儿伤心,但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故而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另外,我打听到了你爹娘和兄长的消息,他们现在很好,并没有待在大牢而是被关在了漕运总督府的一个院子里,没人为难他们。”
“真的?”杨怜儿闻言顿时面色一喜,神色显得有些激动,惊喜地望着李宏宇问道,她还以为杨啸天和卢氏夫妇等人要在大牢里受苦。
“此事千真万确。”李宏宇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向杨怜儿说道,“其实钦差大人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不堪,只不过有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不过大体来说心底并不坏,‘狗官’这个称呼确实是让他感到太过委屈了。”
看得出来,李宏宇对杨怜儿骂他“狗官”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他不可能一下子扭转过来杨怜儿的看法,因此唯有逐步进行诱导,希望杨怜儿能改变这个偏见。
“他就是一个狗官,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也不户沦落于此,这个狗官,狗官,臭狗官!”不成想,杨怜儿闻言顿时变得激动了起来,气呼呼地冲着李宏宇说道。
李宏宇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端着餐具推门而去,看样子要想改变杨怜儿的看法任重而道远。
由于杨怜儿的伤势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故而李宏宇在官府搜查的人解除了都万花堂的监视后把杨怜儿秘密带到了城里的一座宅院里,他特意花高价把那座宅院给租了下来用以安置杨怜儿。
为此,李宏宇还找了两个丫鬟伺候杨怜儿,像杨怜儿这样大户人家的生活自理能力都非常是问题,在万花堂的那几天杨怜儿所住的房间都是他收拾的,之所以不让下人收拾是怕暴露了消息。
虽然李宏宇已经掌控了一切但他却无法让杨怜儿知道,唯有自己受累去整理,而杨怜儿因为受了伤故而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李宏宇的服务,堂堂的大明新科状元竟然给她整理家务,这在大明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在宅院里等着杨怜儿的还有梅姨,李宏宇通过杨怜儿提供的联系方法找到了藏起来的梅姨,以后由梅姨照顾杨怜儿他也能放心。
李宏宇自从回到扬州后就忙得团团转,他在扬州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结果又被杨怜儿给绑去了镇江的渔村几天,这使得他不得不抓紧时间处理手头的事务,与赶来扬州的各地商人结交。
徽商、晋商和浙商等商帮的领袖相继出现在扬州城,使得扬州城一时间名商云集,各地商贾都想来看看这次的热闹,暗中静观其变,寻找着可能的商机。
李宏宇找机会跟各地的商贾接触,暗中打探着商贾们对海外贸易的看法,虽然表面上扬州城里的商贾都推说是来扬州看热闹的,但李宏宇却清晰地感觉到了汇聚在扬州的商贾们对海外贸易非常感兴趣,毕竟这在大明朝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经过左右权衡,李宏宇正式把海外贸易配额起售的时间定在了六月初一,在扬州贴出告示昭告全城。
在此之前,五月中旬开始,有意海外贸易配额的商贾要找随着李宏宇前来的海关司的税官报名,登记身份后交纳十万两的保证金,然后拿到一个属于其的号码牌,届时凭借号码牌来竞价。
至于为何要交十万两保证金,是防止有势力不够的商人浑水摸鱼凑热闹,这十万两保证金将在活动结束后退还给参加的商人,如果竞价后拿不出那么多的钱,这十万两保证金将会被没收以作惩戒。
十万两银子即便在苏州百姓看来都是一笔巨款,但对于那些财大气粗的商贾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完全不在话下。
令李宏宇感到惋惜的是,他最想接触的走私商人却没有找到,由于从事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意,故而那些走私商人都十分注重隐藏行踪,而且非常警惕,如果不是熟人引荐的话根本无法打入他们的圈子。
五月底的一个晚上,李宏宇租了一艘画舫,带着伤愈复出的杨怜儿到小秦淮上散心。
此时正是乘坐画舫畅游扬州城的大好时光,故而小秦淮上船头涌动,不少画舫在水面上来回穿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歌舞姬在船头争奇斗艳,显得十分热闹。
画舫的船舱里,李宏宇和女扮男装的杨怜儿在摆满了丰盛菜肴的酒桌前相对而坐,一群歌舞姬们在船舱中央的空地上翩翩起舞。
“杨兄,你以后有何打算?”
由于杨怜儿身上有伤故而李宏宇没有让她饮酒,两人以水代酒,李宏宇一边给杨怜儿面前的酒杯里倒上白水,一边微笑着问道。
杨啸天的事情很显然要等到李宏宇扬州的事情完了后再去解决,在此期间李宏宇希望杨怜儿能老老实实地待着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我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杨怜儿的脸色一黯,显得有几分落寞,毕竟她现在势单力薄什么都干不了。
“俗话说的好,否极泰来,等到了六月你肯定会转运的。”李宏宇闻言笑了笑,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六月一定要启程回京,那么时候杨啸天的事情就会有一个结果出来。
“但愿如此吧?”杨怜儿闻言向李宏宇强颜一笑,随后想起了什么事情,不由得好奇地问向了李宏宇,“李公子,当时你在赌场玩牌之前跟那个人说了什么,使得他把位子让给了你?”
原来,杨怜儿一直记得当时玩牌时李宏宇吓走提前一步落座玩家的事情。要知道能在里面玩的人都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被吓走可是很丢人的事情。
“我告诉他我是五爷安排来陪你们俩的,结果他自己就被吓走了。”李宏宇都快忘了这件事情,闻言笑了笑后说道。
“五爷?”杨怜儿听到“你们俩”时神色一黯,她自然知道李宏宇口中的另外一个人是三公子,随后有些差役地问道,“你认识秦五爷?”
在扬州城能被称为“五爷”的人只有****大佬秦五爷,故而杨怜儿自然能猜到“五爷”的身份,这也是李宏宇把对方吓走的原因,毕竟做生意的商贾谁也不愿意招惹****的人,而且还是****的大佬,那样的话他们的生意可就别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