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系列的繁琐流程后,祭祖典礼结束时已经临近中午,赵家已经备下了丰盛的酒宴,邀请前来观礼的宾客们入席。
李宏宇和赵欣陪着杨贺坐在了酒宴的主桌上,由于两人还要继续查张家小姐的案子,故而杨贺出面给两人挡了不少酒,而宾客们也都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大家也都端起酒杯意思了一下了事。
相对于赵家的祭祖典礼,大家还是对张家小姐的案子更加感兴趣,谁都想知道李宏宇和赵欣能否找出真凶,将其绳之以法。
尤为重要的是,沈家与赵家有仇,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如果趁机除掉沈少强的话那么沈家将备受打击,以后赵家在清源县可就要稳稳地压沈家一头了,沈家将不得不找新的继承人。
酒宴进行的时候,赵家前院搭起了一个戏台,戏台上表演着在山西深受欢迎的“山西梆子”,也就是人们所称的晋剧。
清朝中后期,大明地方上原本用来休闲娱乐的地方剧种开始进入了职业化的阶段,各地相继出现了一些有名的地方戏戏班,深受当地百姓的喜爱。
值得一提的是,各地戏剧的蓬勃发展时期是在清朝,戏剧在此期间呈现出百花争鸣的胜景,进而使得京剧、越剧、评剧、豫剧和黄梅戏有了五大戏剧的美誉。
虽然现在只是戏剧发展的初期,但依旧获得了百姓们的喜爱,戏台上戏子的表演赢得了现场众人阵阵喝彩和掌声。
赵家这次祭祖典礼除了连开三天流水席外,还请戏班连唱三天的大戏,届时十里八乡的百姓都会被吸引来看大戏。
毕竟现在是农闲时间百姓们都很清闲,来赵家堡不仅可以看戏还能免费吃酒席,只有傻子才会错过这么好的时机。
“大人,您来看看,下面点什么曲目?”觥筹交错间,赵老爷子笑着把一本曲目名册递给了杨贺,让杨贺来点戏班接下来要演的曲目。
“这些曲目本官都看过了,还是让李解元来点吧,李解元远道而来还没接触过咱们山西梆子。”杨贺翻了翻曲目名册,想着递给了李宏宇,“李解元,你想看什么就点什么!”
“知县大人,那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宏宇闻言笑了笑,翻开了曲目名册仔细翻看了起来。
说实话,李宏宇对戏剧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在他看来这无疑是一个过时的娱乐项目,不过在明末可绝对是一件新鲜的事物,不仅上流社会非常喜爱而且也非常受百姓的欢迎。
“《钟馗嫁妹》!”就在李宏宇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曲目名册的时候,一个曲目猛然印进了他的眼帘,使得他眼前猛然亮了一下,一个念头不由得油然而生。
随后,李宏宇又翻了翻名册,选择了《沙陀国》,这可是晋剧的经典曲目,深受百姓们的喜欢。
酒宴结束后,杨贺启程回县城,李宏宇、赵欣和赵老爷子等人将其恭送到镇口,明天一早两人将赶回县衙继续查案。
宾客们随之也相继告辞离去,不过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地方住了下来,等着看三天后杨贺审理张小姐被杀一案,那个时候李宏宇和赵欣将会给杨贺一个结果,大家都想知道沈少强能否逃过一劫。
下午,李宏宇被赵老爷子拉去陪没走的贵客聊天,赵欣被赵德义喊去了他的书房。
等赵欣进门后,赵德义向屋里的一名下人点了一下头,那名下人就知趣地离开了,走得时候关上了房门。
“欣儿,你可知道爹喊你来所为何事?”赵欣见状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赵德义沉吟了一下后不动声色地望着她问道。
“爹,什么是呀?竟然这么神秘。”听闻此言,赵欣不由得笑着回答,她对赵家和福祥号的事情一清二楚,不认为会发生什么大事。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赵德义拿起手里的那半块刻着凤凰的玉佩,沉声问道。
“爹,这不是小时候你送我的礼物,让我好好保管来着。”赵欣瞅了一眼那半块玉佩,不由得有些诧异地问道,昨天赵德义从她那里拿走了那半块玉佩,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来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隐情。
“欣儿,你知道为什么只有半块玉佩吗?”赵德义瞅了瞅手里的玉佩,不动声色地问道。
赵欣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双目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她一直觉得奇怪可赵德义从来也没有向她解释过。
“这块玉佩是订亲的信物。”赵德义的神色变得有些黯然,开口解释道,“十来年前,爹去江南做生意,遇上了一名无话不谈的知己兄弟,他正好有一个跟你同龄的儿子,故而我们俩就把你们的亲事给定了下来,各自拿走了半块玉佩。”
“爹,这件事情我以前怎么从未听您提及过?”赵欣闻言顿时怔在了那里,神色愕然地望着赵德义,要知道这可是一件大事她应该知道。
“爹当年告别了那个知己兄弟后去辽东处理家里的生意,回来后才知道他竟然英年早逝,回乡的时候死于一场船难。”
赵德义苦笑了一声,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按道理,他死后家里的人肯定要来咱们这里报丧,可几年来一直没人来咱们家说这事,这使得爹在伤感之余意识到很可能他死前没来得及把订亲的事情告诉家里。”
“他一死,剩下的孤儿寡母受到了家里长房的排挤,爹不想你以后受委屈,因此就昧下了良心把订亲的事情给瞒了下来。”
说着,赵德义脸上的神色变得尴尬起来,不无懊悔地说道,“后来爹才知道,他死之前把订亲的事情写信告诉了旗子,那半块订亲的玉佩也托人带了回去,不过他留下了婚书,也没有告诉妻子订亲的对象,打算回家后给妻子和家里的人一个惊喜,这使得他的妻子并不知道订亲的人是咱们。”
“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情?”
赵欣神色诧异地望着赵德义,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这半块玉佩里面竟然有如此离奇的引擎,随后她回过神来,不无愕然地望着赵德义问道,很显然赵德义不会无缘无故地向她说明此事。
“有一句话叫做缘定三生,爹的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好可天意难违,爹如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辈子会到那名知己兄弟的家乡去,更想不到你与他的儿子会越走越近成为关系莫逆的‘兄弟’。”
赵德义知道赵欣此时心中充满了疑惑,因此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望着她说道,“爹知道,你喜欢上了那个小子为此不惜要考科举,爹知道劝不了你,而且那个小子身上就带着那半块玉佩,你们要是在一起的话你迟早会从那半块玉佩上知道订亲的事情。”
“爹不希望看到你将来为此痛苦,所以把这件事情的选择权交给你,何去何从由你来抉择。”
说着,赵德义从身上取出了那份与李仁海所写的婚书,走上前将婚书和玉佩交代了神情愕然地怔在那里的赵欣手里。
赵欣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了那里,赵德义已经说得如此直白她岂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怎么可能呢?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唯有用“匪夷所思”四个字来形容。
其实,当赵德义说到去了那名知己兄弟的家乡使得赵欣与其子相遇时,赵欣就已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个人很显然就是指的李宏宇,顿时惊得樱口微张。
这使得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李宏宇有一个不知名的未婚妻,这件事情在白河镇人尽皆知并不是什么秘密。
赵欣当然也猜过李宏宇的未婚妻是何许人也,不过令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那个领白河镇乃至襄阳府都津津乐道的未婚妻竟然会是她,这简直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使得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不过很快,发呆的赵欣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查看起了手里的那份婚书,上面真真切切地写着她和李宏宇的名字,立婚书的人是赵德义和李仁海,上面还有两人的手印。
“怎么会这样?”赵欣知道这份婚书是真的,因为她以前在白河镇见过李仁海的字体,与婚书上的字体一摸一样,随后一脸茫然地望向了赵德义。
“天意!”赵德义也无法解释赵欣和李宏宇之间的事情,苦笑着说出了两个字。
“天意?”赵欣闻言微微一怔,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赵德义问道,“爹,我现在要怎么办?”
对于突然出现的婚书,赵欣此时心乱如麻已经完全乱了阵脚,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是要继续隐瞒还是公之于众?
“欣儿,如何选择的权力在你,如果你想与李解元在一起的话,爹就算不要这张脸皮也会去李家把这件婚事说清楚。”
赵德义知道赵欣放心不下李宏宇,否则绝对不会征求他的意见,故而面色一整说道,“不过在爹看来,这件事情的主导权在李解元那里,只要李解元认同这门亲事的话那么谁也无法阻挡。”
赵欣闻言不由得咬了咬嘴唇,赵德义说的没错,现在她手里拿着的这份婚书可是受朝廷律法的保护,要不然秦月也不会等到李宏宇弱冠时才能知道自己是否能嫁给李宏宇,只要她在李宏宇弱冠前拿出这份婚约那么秦月就唯有成为妾室的份儿。
“不!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情,要不然他肯定认为我是刻意接近他的!”随后,赵欣使劲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变得无比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