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打听出秦二小姐的下落没?”
李宏宇回到李府时柔儿还没睡,正在后院李宏宇所住小院的客厅里焦急地等待着,现在乃非常时期她岂能睡得着?见到李宏宇后连忙一脸关切地迎了上去。
“在光化县。”李宏宇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冷峻地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柔儿。
“没想到杨公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使得柔儿目瞪口呆,双眸浮现出震惊的神色,万万想不到出身于书香世家的杨仁孝如此疯狂,简直就是失去了理智。
“你明天一早就带人去光化县,装作打劫的强人放火烧了杨家的那座庄园,然后救出二小姐和小兰。”
李宏宇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步子,然后沉声吩咐王铁牛道,“不要跟她们过多接触,以免她们认出了你们的身份。”
“少爷放心,俺肯定把这件事情办好。”王铁牛闻言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
他自然清楚此事的严重,如果处置不当的话不仅会使得李家名誉尽毁,而且还会令李宏宇和秦月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导致李家后宅不稳。
显而易见,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瞒着秦月,不让秦月知道救她出来的是李宏宇,否则的话秦月势必会因此产生心结,而李宏宇现在需要李家内部稳定,他可不想在后宅的事情上分神。
况且,李宏宇还有自己的打算,与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令秦月感到难堪,倒不如装作不知道,这样一来秦月心里势必会因为此事而感到愧疚,以后就无法在他面前强势起来。
“少爷,明天巡按大人将在县衙开堂审理牛县丞贪赃枉法的案子,白氏会不会畏罪潜逃?”等王铁牛离开后,柔儿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不由得开口问道。
“既然二小姐对牛丰的案子很关心,那么就把白氏的消息透露给二小姐的人,让二小姐完成对牛丰的最后一击!”
李宏宇闻言冷笑了一声,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牛丰肯定把平日里贪墨来的钱财藏在了白氏现在所住的奶娘家,既安全又隐蔽,一旦那些赃物被找出可就是人赃俱获,铁证如山。
牛丰现在可谓是墙倒众人推,当巡按御史杜义安大张旗鼓地彻查他违法乱纪的事情后,不少曾经被他欺凌过的百姓纷纷到衙门里上告,使得衙门里一时间门庭若市,热闹非凡,由此可见牛丰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民愤极大。
这正是杜义安所希望看见的一幕,他可巴不得牛丰的案子闹得越大越好,那样的话他此次铲除牛丰这个为祸一方的贪官污吏的政绩也就越大。
襄阳府知府柳文旭和襄阳县知县陆士元被牛丰的案子搅得是不得安宁,尤其是陆士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牛丰是他的副手要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那么他肯定会被牵连其中。
为此,陆士元唯有向柳文旭求助,很显然柳文旭不希望牛丰的案子闹得太大,这样的话对他的政绩将有很大的影响,至少不要牵连太多襄阳县县衙的官员。
说起来,县衙的朝廷命官并不多,有品级的也就知县、县丞、主簿、巡检和副巡检。其他例如典史、县学教谕、驿站驿丞和道仓大使等等都是未入流的官职,这些未入流的官员由于职权低微,就算是犯下案子也都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案。
柳文旭要保的当然是陆士元了,陆士元贵为一县知县而且还是附郭县的知县,如果他要是被牵连进去的话那么性质可就十分恶劣了。
实际上,在李宏宇看来虽然杜义安摆出了一副声势浩大的架势,但结果肯定是雷声大雨点小。
原因很简单,以杜义安谨慎的行事方式来看不会跟柳文旭爆发过激的冲突,再怎么说柳文旭也是进士出身,在京城并非没有根基,他只想要一个政绩罢了实在犯不上去捅这个马蜂窝。
所以,牛丰的案子审到最后的话肯定是杜义安和柳文旭之间的讨价还价,两人通过不断的妥协来使得双方的利益最大化。
这才是官场的为官之道,跟做生意是一个道理,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像那种埋着头只知道横冲直撞的人势必会被碰个头破血流,也就别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了。
不过,李宏宇可以肯定的是牛丰这次绝对是倒了大霉,以他犯下的那些事情绝对会判个绞立决,也算是罪有应得。
第二天上午,李宏宇和赵欣等一众新晋生员前去拜会赵广丰这个襄阳士林的大儒,作为士林后辈聆听赵广丰的教诲。
其实,与别的新晋生员不同的是,李宏宇和赵欣更喜欢与襄阳城的商贾打交道,赵欣自不必说以后要接掌家族的生意,而李宏宇也知道商业的重要,两人都想趁机打开商界的人脉。
不过在这个重士轻商的年代两人作为新晋生员并不方便跟襄阳城的商贾接触,否则肯定会落得一个追逐铜臭的名声,有辱士子的斯文。
赵广丰传授人生经验的时候李宏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并不是因为他早就被赵广丰教诲过,而是担心秦月能否顺利获救,万一出个意外的话将是一个大麻烦。
按理说李宏宇现在应该痛恨幕后主使了这一切的杨仁孝才对,不过他却无论如何有些恨不起来,说到底毕竟是因为他才毁了杨仁孝与秦月之间的姻缘,杨仁孝找他麻烦也显得顺理成章。
况且,秦月已经把手镯还给了杨仁孝,这意味着她已经断了与杨仁孝之间的恩怨纠葛,既然如此李宏宇也没必要再找杨仁孝的麻烦,只要秦月能平安归来就好。
不过俗话说的好,事不过三,杨仁孝已经两次算计李宏宇,每一次都想置李宏宇于死地,如果杨仁孝第三次想要暗算他的话,那么李宏宇就不会客气了。
李宏宇让王铁牛放火烧了杨仁孝在光化县的那座庄园其实就是给他一个警告,如果还有一次的话烧的可就不是一座院子那么简单,而是要引火烧身了。
下午,光化县,一座位于一个小镇镇外的庄园。
由于庄园的新主人还没有搬进来,因此里面只有几名负责青草的下人打扫,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此时此刻,庄园后宅的一个院子里,四名大汉在树荫下聚在一起赌着钱,他们就是在云觉寺劫走了秦月和小兰的那四名杨仁孝的手下,被杨仁孝派来当看守。
“小姐,他们看得很严,咱们没办法出去。”院子里一间被上锁的厢房里,小兰趴在门缝向外瞅了瞅,有些丧气地向坐在椅子上品着茶的秦月说道。
根据小兰的观察,这四名看守他们的大汉晚上会分为两拨,一拨值守上半夜,一拨值守下半夜,而且还会把院子的院门从里面用锁给锁死,故而要想逃出去无疑难于登天。
虽然杨仁孝提供了女装,但秦月和小兰依旧是女扮男装的样子,这几天来两人根本就没脱身上的衣服,在酷热的天气下只能每天用水擦擦身子,在这以往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原因很简单,秦月一直在想着如何逃出去,男装肯定比女装更适合逃跑,而且她必须要把身上的这套男装带回李府,否则的话将会留下无穷的隐患,她可不想这身衣服落进杨仁孝的手里,故而最安全的方式还是穿在身上。
听了小兰的话后秦月的柳眉顿时就是微微一蹙,心中暗自感到着急,她自然知道李宏宇就要离开襄阳城返回白河镇,在那之前她必须要赶回去,要不然事情就闹大了,进而牵连到李宏宇。
谁让她在襄阳城的时候住在李府,届时杨仁孝肯定会落井下石,这样李宏宇的乡试就要被搞砸了!
而且,如果秦月没有猜错的话,柔儿肯定已经注意到她好几天都没有回来,说不定已经暗中派人寻找,如果不能在李宏宇离开襄阳城之前赶回去的话她将无法自圆其说。
“小姐,咱们是不是该沐浴了,身上的味道实在是难闻死了。”
秦月在那里蹙着眉头想办法的时候,小兰忍不住嗅了嗅身上的衣衫,然后愁眉苦脸地说道,几天下来她的身上有了汗渍的异味,令她实在无法忍受。
“我想到逃走的办法了。”秦月闻言不由得瞅了一眼小兰,她完全可以理解小兰此时的心情,何尝不想舒舒服服地洗上一个澡?故而沉吟了一下后说道,“等咱们逃出去后就能痛痛快快地沐浴。”
“小姐,你有法子从这里逃出去?”小兰眼前一亮,连忙欣喜地凑了过去,这里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秦月双目闪过一道寒芒,嘴角蠕动了一下后一松手,手里拿着的茶杯就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小兰神色诧异地望着秦月,有些不明白她此举的用意,难道她想砸了屋子里的东西来制造逃走的机会?
“要是我受伤了他们肯定会把我送到镇上的医馆医治,届时你找机会向镇上的地保报案,就说咱们被劫持了让他带人来救。”
在小兰狐疑的注视下,秦月俯身从地上拾起了一块碎瓷片,然后挽起了左手的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神情冷峻地向她说道。
“小姐,万万不可!”小兰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抓住了秦月拿着碎瓷片的手臂,急声劝阻道,她这时才明白过来秦月原来是想用自残的方式来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