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勤奋稳重,干活是一个好手,不过,想要学问上有造化难。”艾长青一愣,难不成春兰也有这样的想法。
当然,只停留在想法上,具体的要看孩子们的造化,他不会去强制,特别是孩子还小的时候,过早的下了定论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且,艾长青私下里发现,艾叶似乎更喜欢和余有庆相处,哥哥长哥哥短喊得比亲生的都亲。
也是,余有庆送艾香去镇上后就会回山上干活儿,帮忙种地时,刨山药,制山药等等,叶儿无事可做的时候经常在他身后;而自己教导他们学字写字都是同时进行的,长久的相处让他们有了深厚的情谊。
“我说的是当女婿咋样?”温春兰问得直接。
那也要看是哪一个女婿。
艾长青下意识的觉得配叶儿或许更合适一些,不过叶儿年纪还小不宜过早说明。
香儿在镇上跟了白大夫后造化越来越大了,还有那算卦的事,春兰也问过白大夫,说元真真人真有这么一说,艾长青真不敢轻易的下决断了。
“不是咱家,是二嫂。”温春兰道:“二嫂看中了有庆,想将茉莉嫁给他,还让我去说媒。”
“别,这事儿你不能沾手。”女婿是给自己备着的,当然得看缘份,余有庆年纪大一些,余三有心说亲,他结婚了也就算了,总不好让人等,不管是艾茉莉也好还是别家姑娘,总之春兰都不要去折腾。
“我知道的,我就只是问问。”温春兰点了点头:“二嫂这人,平日里没什么多的言语,其实内心里最有算计,这些我都知道的。不过我答应了帮她问问,回头问问师兄。”
还真 是说什么来什么,这天天刚亮,余三就来到了山上。
“我来请你们喝喜酒。”余三满脸笑容:“老二正月初六的酒席,师妹,连之,你们带上孩子来喝一杯喜酒。”
快过年了,余有庆也该回家了,余三顺道过来请客人。
“恭喜你啊,师兄。”温春兰还有点恍惚,当年上课堂最后一个匆匆跑来的一准儿是余三,时常光着个脚丫子鼻子横着擦,晃眼的功夫,人家都当了爷爷了。
这又要娶二儿媳妇了,再过一段时间怕是要给余有庆说亲了。
“托了你们的福。”余三笑道:“这两年卖土豆、卖淮山赚了些零用钱,家里孩子们大了也能帮衬做事,日子一天天的过起来了,也有人给有庆谈,我们都觉得他还可以晚两年再说。”
余三是老实人,没想过要和艾家攀亲,因为他们知道艾长青一定会考功名,艾家两个女儿的亲事自然是水涨船高,到时候会给她们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
自家儿子之所以要晚一点,是想着帮衬着艾家,真要成了亲就不可能长期住这里了。
做事要从一而终,总不能半途而废。
用不到几年时间连之从秀才到举人的过程,等他有了功名了家底自然厚实,也就有钱买下人,生活水准一下就高了,那时候也就不需要有庆帮助了。
温春兰摸了底就明白了余家暂时不想谈亲事。
将这话说给罗巧芳听时,她就遗憾得很。
自然说起了艾桔艾梨的事。
“听大嫂说有人给艾梨谈,大哥的意思是要按先后顺序来,下面的弟弟谈了哥哥更是老大难的事。”罗巧芳真是挺艾梨不值:“那闺女是我们娘家隔壁的,还不错,听说艾梨不谈后就另选人选了。”
关于大房二房的事,温春兰从来只是听不评论半个字。
因为她知道这两妯娌表面上好,说不定背后在怎么掐呢。
用香儿的话说远香近臭,自己隔得远远的也省得招人厌恶。
“艾桔那性子还真是……”这天晚上吃完饭,因为有点冷,艾香建议烧了一个火堆,一家子就围坐在火堆边闲谈,温春兰自然说起了老屋的情况。
“贪生怕死,怕苦怕累,做活儿的时候溜边边,有好处跑得比谁都快。”艾长青接过话题:“向阳坝是一个大房子,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门儿清,知根知底的人都不会将闺女嫁给他。”
也就是说,艾桔的亲事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那艾梨就惨了吧。”艾香忍不住同情起来:“上面一个哥哥没有谈,也就没有他的份,到时候岁数大了更没有机会,兄弟俩还不掐起来啊?”
也有这种可能。
“那得赶紧的给艾桔找一个啊。”艾香觉得一物降一物:“说不定找一个立即就能收拾他那副懒样子了。”
“那可真是祸害了别人家的闺女。”艾长青却是观点鲜明。
谈吧,祸害别人;不谈吧,祸害兄弟,这艾桔还真是一个人物。
“都随了他娘。”艾长青道:“从小又娇惯,以为是长子长孙不得了。你爷爷当年就说慈母多败儿,没料到成真了。”
温春兰了解到的是,别人不想谈给艾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黄淑珍过于厉害。
“其实只要肯出钱,艾桔的亲事应该不难。”这个时代,有钱连人都能买到,更不要说娶媳妇了:“只要他们家放出话说送多少多少的彩礼,总有那见钱眼开的人将闺女嫁给他。”
“你呀小小年纪什么都懂。”这话一点儿也不假,温春兰对女儿的话深信不疑了。
腊月三十,艾长东又请了大家一起团年,酒过三巡后自然就说起了艾桔这门头痛的亲事。
艾长青喝了几口,趁兴就说了艾香提出来的话题。
多彩礼就能谈媳妇。
黄淑珍却是听了进去,于是当下放出话来,艾桔的聘礼有十二两银子之多,
正月初六就有媒婆上门了,不过有女方有一个条件,成亲后要和他们分开住,就是年轻的小两口分出去单独住。
第一百二十三章 被迫同意
早晚都得分,艾桔的个性她也是知道的,很是懒散。
这女子在外的名声很厉害,说是泼辣得紧。
现在是别人挑艾桔,别说泼辣了,就是傻子憨的都要娶一个女人。
男过二十五,衣烂无人补,艾桔都十九了,再不谈就要变成单身汉。
艾长东和黄淑珍商量后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泼辣的儿媳妇,黄淑珍想着肯定压不住,分出去也是好事,省得在一起生厌生恨。
只有老大谈了,老二才好说亲。
艾长青带着两个孩子去余家喝喜酒回来就听到这个喜讯。
“我们的意思是先向你借用一下你的那间屋子,到时候等新房子起来了,我们搬过去,这老屋就留给他们两口子去折腾。”黄淑珍对温春兰道:“预计着下年起新房子,下年雨水少一些。”
“你们住吧。”温春兰觉得无所谓“有一间屋堆了谷子,另一间倒可以住。”
“我就说嘛,老幺两口子都是好说话的人。”黄淑珍对此次借房间感到很顺利:“艾桔这事解决了,就等艾梨了。”
生儿子真是累心啊。
特别是讨媳妇这事,累得不行。
一个两个都是冤家一样。
艾梨错过了一门亲,对爹娘也是意见大得很,连带着做事都懒洋洋的。
两个女儿也在相看之中,黄淑珍今年就觉得很忙碌。
罗巧芳也在暗中相看女婿,也是罗家二儿媳妇的事让她心有余悸。
“我想着反正是空着的,给他住就他住吧。”温春兰道:“左右咱们也不一定会住。”
艾香淡淡一笑,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住倒是可以住,就怕最后不好收回来。
罢了,不争不抢也是她的个性,始终是改不了的。
艾桔这门亲可真够急,初六说起,初八上男方门,初九上女方门,婚期选择在了二月二十八日。
农二的二月,最多就是二十九,恰恰今年只有二十八天。
火急火燎的嫁女,真正是头一遭。
“赶这么急,不会是有问题吧?”艾香就好奇了,这女子在家里到底有多不受待见啊,着急上火的撵出门,难不成是大了肚子?
艾桔虽然懒了一些,但人不缺脑子。
真有问题的话,成亲就是结仇恨了,没准儿还有人命。
“这女子姓方,前娘后母的姑娘,后娘带了一个女儿来婚期定在了四月初八,她却还没有要愿意要。”温春兰将罗巧芳私下里告诉自己的话说了出来:“每一次谈亲她都要死要活的闹,总之就是进门就要分家,好好的男方谁愿意娶一个搅家精啊,所以一直拖着将那个后娘急得半死,要不顺着她,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后娘也 怕闹出人命不敢强制,心里又恨得要死,这次说到艾桔你大娘退了一步,事情一定下,那后娘怕反悔,所以抓紧时间就办事。”
估计着那个后娘不是一个善茬。
艾香觉得那个姓方的姑娘还真是个厉害人物。
既然名声在外了,也就图个痛快。
受够了后娘的折磨又怕被婆婆折腾,索性要求嫁人就分家另过。
她才不要从这个火坑跳进那个火坑呢,用名声换一辈子的舒心,说起来也挺值的。
“一物降一物,这艾桔就该找一个这样的媳妇。”艾长青点了点头:“只有找一个这样的才能将他降住,艾桔就是被大哥夫妻俩宠坏了,分了家由着他们小两口自己去折腾估计还好一些。”
艾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娶妻娶贤,结果对方氏这样的恶 媳妇一家人却有几分期待,可想而知艾桔的人品有多糟糕。
但愿她是一个聪明的人,厉害只为了自保,别掂不清份量招惹自己这一房。
二月二十六,温春兰就被艾茉莉喊下山去帮忙。
要办酒席,也要布置新房什么的,提前两天忙起来也应该。
温春兰回来就会说些帮忙时听到的话。
让艾香好奇的是,当初黄淑珍放出话说艾桔的聘礼是十二两银子,不知道当不当数事呢?
“为这事儿啊,那姑娘又和后娘闹翻了。”温春兰笑道:“你大娘想要反悔,说好的聘礼是没提分家的事,分了家肯定就得修房子,所以不准备给十二两,要减少一半,结果那后娘不干,方姑娘也不同意。”
呵呵,大话放出去了,临到这时候又反悔,估计没人会同意。
“听说那方姑娘明确提了出来,十二两银子的聘礼得让她带着嫁到艾家来,否则她就不上花轿。”温春兰觉得这性子还真是一个厉害的主,也不知道进门来怎么相处。
“艾桔娶亲给的聘礼她再带回艾家来,一点儿也没毛病。”真是太聪明了,一进艾家门就捏着十二两银子,又是分家另过日子,这样的小日子都不能过得红红火火的才是怪事。
“聘礼由女方带回去,这得看女方家人疼不疼闺女。”温春兰道:“那后娘在方家还生了一个儿子呢,她自然还是你要将这笔钱留下娶媳妇用。”
在一些条件差的人家就是这样的,嫁大的姑娘要厚重的聘礼却刻薄嫁妆,留下绝大部分娶媳妇时用,这后娘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没料到那姑娘丝毫不让她得逞,这就是棋逢对手,针锋相对了。
都说大户人家是人精,其实不然,生活所迫,寒门贫家女也能练出真本事。
对这个叫方茹的姑娘艾香还真是抱了十足的好奇心,想在结婚那天好好的看个究竟。
结果,事情凑了巧,二月二十七这一天万月月发作了,有生产的迹象,艾香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还是万屠夫派了艾亮来告诉艾长青的。
“说是万月月要生了,香儿要留在那里帮忙。”温春兰得到消息的时候苦笑道:“香儿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白大夫也就忌讳,都不知道能帮他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