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秋雨绵绵而下,在眼前交织出一片细细的丝帘。
这雨不大,可却冷得厉害,只片刻,就让人身上的铠甲上都湿淋淋一片。
在复州外的官道上,大队人马正轰隆向前。
先是一队队骑兵,看他们的旗号,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陈字。所有的人只穿了一件袄子,头上的铁盔也换成了布帽子,在雨中竭力地挺着胸膛。
这些人背上都背着一口装了羽箭的撒袋,因为怕羽箭粘水脱胶,撒袋的口子都用细绳扎了口。至于骑弓,也下了弦,变在一根棍子别在背上。再他们的腰上还各挂着骨朵、大斧和手刀。
强牺 7huan.com 读牺。所有的人都一人双方,另外一匹空着的马上则驮着铠甲包子,鞍上还挂了一柄长长的马槊。
如此豪华的装束自北宋西军全军覆灭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此刻突然出现在复州,不用问,自然是陈兰若手下的五百重骑兵。
他们轰隆前行,铿锵有力的马蹄踏着地面,整得整个世界都是瑟瑟颤抖。大团大团的泥水飞扬而起,落到战马和骑兵身上。只片刻,所有人都变成了泥猴,但是,却没有一人伸手去擦。
前方不断有军官在高声喝骂:“直娘贼,快快快,别落下了!再不快点,咱们就要被背嵬军的弟兄给追上了。俺们四条腿儿的竟然跑不过两条腿,传出去还如何见人?”
在距离骑兵军的不远处,则是一长溜看不到边的队伍。这一队人马的人数是陈兰若部的三倍以上,拉出去至少两三里地。这些人中有人有马,属于步骑混合编制。不过,和骑兵军相比,这边的战马都没有马甲,马背上所陀的铠甲包子明显地小了许多,也没有长得离谱的马槊,乃是轻骑。
不过,步兵们身上的铠甲都很硕大,而且一个个都高大强壮。这些北方汉子和大着胆子出城来看热闹的复州百姓比起来,简直就是巨形怪物,叫人禁不住要抽上一口冷气:好个威风凛凛的壮士啊!
与骑兵军士卒的高声呼喊不同,背嵬军的士卒都沉默地迎着不断吹来的秋天的细雨闷头前行,从头到尾,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有的只是铠甲和兵器的撞击声,士卒们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沙沙的脚步。
这种沉默,却有着一种无形的威势,看得久了,却叫人呼吸不畅。
汗水从他们的头上冒出来,实在热得顶不住了,士兵们索性摘下帽子,扣在脑子后。
一缕缕白气冒起,在队伍上空混合在一起,就好象是起了一层薄雾。
“下官见过军使。”一个身着大红官袍的文官带着一群复州文武官吏早早地迎候在官道点上。
王慎跃下战马,一把将他扶起,笑道:“符知县,你的名字好象叫符承前,某好象没记错吧?”
一连赶了好几天路,每日只睡觉两个半时辰,体力透支巨大,虽然王慎身体健壮,却还是有些经受不住,往日那张红光满面的脸有些发白。不过,在下属面前,他还是强提起精神,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听王慎准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符知县激动起来:“是是是,属下正是符承前。”
“哈哈,符知县,现在距离京山还有多少里路,可好走?”王慎如果没有记错,这个符知县是杜束从河北带来的乡党,以前不过是一个什么衙门的书办,想不到只两年不到的光景,就因为符承前能写能画,有熟悉地方政府的运做就做到了复州州府所在地景陵县的知县。由此可见,泗州军系统缺人才缺到何等的地步。
符知县忙回答:“这里到京山大约一百二十里,若是乘快马,一日就到。军使大军前行,如果不耽搁,也就两日。”
王慎吃了一惊:“符知县,不对吧,如果某知道的没错,这里到京山可有不少山路,缘何这么快?”
符知县笑道:“禀军使,小县虽然是复州州府所在地,可又不是要冲,你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自下官到任之后,军使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却不知道,在舆图上,我复州和郢州之间标注有几座山,比如天门山、章山、五华山,可五华山这一片就是低山小丘,地势平得很,官道也宽。因此,下官才敢说军使两日就可到京山。这可关系到军国大事,如何敢胡说。否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两日,两日,直娘贼,总算是到了!”王慎狠狠地以双拳互击:“总算没有误事。”
一百一十里地,也就是五十来公里。如果在后世,开车也就一个小时的工夫。不过,如果用腿,走一天也正常。怕就怕这雨下下来,道路泥泞难行。
看到王慎的顾虑,符知县道:“军使放心,路好走得很,特别适合骑兵行军,误不了大军行程。”
这候章汜。王慎一呆,提起了精神:“怎么说?”
“谁能给我一把小插子?”问一下句,接过一个卫兵递过来的匕首,符知县说了声得罪,俯下身去,用匕首在地道路上挖了一个小坑。指着下面道:“军使你看,这官道表面只覆盖着一层黄土,但下面都是能透水的沙石,再大的雨都不会烂,知道是何缘故吗?”
制大制枭。王慎一看,果然如此,忍不住好奇地问:“这条路修得不错啊,这又是为什么?”
符知县笑道:“据下官考证,这附近方圆百里应该是战国时楚国郢都所在,这条官道搞不好就是那个时候修好的驰道,自然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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