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能有什么关系,早前主子派我去杀她,被她抓住一回。”
“是吗?”池官冷笑,“你最好不要背叛主子,不然我会先杀了你。”
阴冷的风吹过院子,池官拿着刀子比着,她是真的想杀了我,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的手摸在腰际,狠狠地攥着刀子,在局势未破之前,我不能处于这样被动的局面,池官想杀我,等会儿遇上沉砚,他也会杀我,在这里要是被发现,也会死。
四面楚歌,不管走哪一步,都是死路一条。
我眯着眼,叶黎显然已经疲倦不堪:“罢了,不如就送沉砚那小子,一具女尸吧。”
“唔唔唔——”
叶黎要杀了度卞。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闪了进去,沉砚出现了,我攥紧双手,其实从进来之后,我一直在找沉砚。
可是他藏得太好,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里面传来一阵惊呼,我趁机翻滚到门边,沉砚扣住叶黎的脖子,而他的人拿刀子抵在度卞的脖子上,两相威胁,牵一发动全身。
池官脸上露出希冀的神色,只要他们斗起来,我们都有可能坐收渔翁之利。
“沉砚,多少年没见了。”叶黎被掐着脖子,却不慌不忙,语态平和。
“叶黎,你挑拨我们沉家的人,将沉墨养在麾下,为的不过是除掉我。”沉砚笑笑,“可是现在,你在我手里。”
“老头子,贱命一条,可比不上你的娘子。”叶黎能这样轻松,不过是仗着沉砚不会动手。
就算他杀了叶黎,结束一切旧恩怨,可是我的那具身体,会彻底死掉。
我也不知道度卞死了之后,我还能不能回去。
度卞在那儿挣扎,求生欲念很强,在我的躯壳里,看着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揪心。
我欲哭无泪,恨不得现在冲进去,抱住沉砚的大腿,哭喊我才是祁小川,可我不能这样做。
“以你一命,换小川一命,值得。”沉砚的手微微有些抖动。
叶黎却笑了:“故人相见,何必刀剑相向,别说祁小川了,就是让我把沉墨那个孽子交给你都无所谓,但是前提沉砚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
叶黎说什么前仇旧怨,一笔勾销,但沉砚得与之合作。
“呵。”沉砚若是会信这个人,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叶黎眯着眼,开始数落沉墨背着他做的事情,我们在荆家做得一切,他都知道。
“不是自己家的,终究养不熟,他想笼络荆家,重新洗一手牌对付我。”叶黎笑笑,说沉墨羽翼未丰,这会儿斩断翅膀倒是不难,“不如我送个顺水人情给你。”
沉砚不屑:“与虎谋皮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沉砚啊沉砚,你说当初如果是我救下你,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叶黎盯着沉砚。
屋子里气氛缓和,没有之前的剑拔弩张。
叶黎说只可惜,他救下的只是沉墨。
“是我一点点将他的野心喂养,也不怪他会对我留一手。”叶黎笑得渗人,“沉家灭门,心爱之人惨死,再加上我这些年的折磨,沉墨脱胎换骨,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性子怯懦的少年。”
“救下一条蛇,被蛇反咬一口,这不是农夫与蛇吗?”沉砚皱眉,“可惜你不是心存善心的农夫,沉墨在你的手里也不过是枚棋子。”
“棋子,弃子。”
叶黎叹了口气,说他不得已为之,是沉墨自己要挑明这层关系。
他拍拍手,让那拿着刀子的人放下,有与沉砚讲和的架势。
我跟池官这会儿的处境有些尴尬,本就想趁着两方人打起来,在冲进去,可是如今矛头一转,到了沉墨的身上。
叶黎有意要弃了沉墨,不是因为他无用,而是功高震主,沉墨有反了的心,不如就此送给沉砚,顺水推舟。
只是我不解,照着叶黎这样的存在,大可不必惧怕沉砚。
“松绑。”叶黎抬手,让他的人把度卞松开。
沉砚忙走过去,可是此刻的“祁小川”眼神满是冷冽的意味,他是度卞,是沉墨的人,听到两人这样商量处死他的主子。
度卞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的速度倒也快,折过那侍从手里的刀子,冷眸微转,笑起来,手上流淌的鲜血,格外扎眼。
“你们想杀了主子?”度卞厉吼,刀子冲叶黎去。
我暗道一声不好,一个翻滚,跟池官拉开距离。
“小川!”沉砚吼了一句,可是局面早就失控。
那是得了我身体的度卞,他是个杀手,就算我的身体再弱也是有本能的。
度卞冷笑道,我的脸扭曲地很,看得我莫名心痛。
我与池官对视一眼,拔刀相向,比谁的速度快。
“我是度卞!”里头度卞吼了一句,我的刀子直直地没入池官的心口,用了我此生的力气。
池官讶异的眼神,血流淌下来,她的手在抽搐,攥在手里的刀子,咣当一下落地:“怎么会这样?”
池官死都不会想到,我与度卞灵魂互换,她只以为我出卖了沉墨,虽说心里有疑窦,可她还是迟疑了。
不然我也没有这样的时机,给她一刀子。
我猛地抽出刀,进了那间屋子。
度卞盯着我,这具身体是他的,眼底的阴狠特别明显:“你舍得出现了。”
“我是小川。”我张合着嘴巴,压制住内心的哽咽,转身看向沉砚。
他保持警觉,可是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沉砚在我与度卞之间扫了一眼,依旧有些不解。
“我被人招魂,招到了这具身体上,我不是沉墨的人,我是祁小川。”
我再度开口,可依旧掩盖不了沉砚眼底的惊讶。
“其实那天,我也以为我会死,但很诡异,有人掌控了我的身体,我的魂魄悬在半空中,看着她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一样,她很厉害但她不是我。”
我对沉砚描绘临死之前的景象,他靠过来,攥着我的手。
此刻画面很怪异,我这副身体是度卞的,铁血铮铮的男儿,沉砚亦是个男儿,眉清目秀,生得俊美。
这般看起来,能脑补一出强大的男男恋。
“川儿,你受苦了。”沉砚伸手,僵直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抚摸我。
我摇头,笑笑:“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打情骂俏,也得换回来吧,这儿看着辣眼睛。”叶黎低声,他拉长了嗓音,度卞拿着刀子对付他。
叶黎完全不惧,他却是看向我的,那眼底好似带了一丝敬畏。
“这具身体,怕给您弄坏了。”叶黎对我说,“不如就趁着这个档口,换副呗。”
“不……”我忙应了一句。
叶黎忽而站了起来,在度卞晃神的一瞬间,夺了刀子,反而刺入他的心口。
“来人,绑起来。”
他不能杀了度卞,怕是死了之后,我这具身体的魂魄出不去。
我是快要死的时候,灵魂超脱出去,可要是回去呢。
该怎么办?
叶黎行动自如,哪里有半点瘸腿的架势,他站在那儿,笑得五官都缩了起来:“沉砚呐,连上天都要帮我,你不做这个买卖,可就要亏了。”
沉砚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不说他,连我都觉得今时今日所经历的一切,足以用荒诞来形容。
“好。”沉砚应了下来。
在涉及我的事情上,他毫不犹豫,叶黎笑得开怀,他说早知道这样,他便早早抓了我。
“情之一字,最为害人呐,沉家小子,往后有了软肋,也不知道你那该死的师父,会怎么想?”叶黎得意地很。
我伸手,抓着沉砚的袖子。
他冷哼一声:“犯不着你来教我。”
“两副都带走,眼不见为净,还有……院子里死了一个,也帮我处理干净,我一个孤家寡人,可不能跟尸体带一块。”
叶黎坐下,推着轮椅,又伪装起病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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