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昨天刚分,现在是前女友。”
“带我去找她。”
老徐不肯:“你找她干嘛,我们分得很难看的,她硬说我劈腿,这女人又野蛮又不讲道理你知不知道,啊!”
最后那句“啊”不是有感而发,而是他被电成了爆炸头。最后酷哥老徐被迫顶着摇滚发型,哭丧着脸出现在了前女友家门前:“求你了,帮帮我这小兄弟吧。”
刚睡醒的美貌御姐:?
地狼是嗅觉最灵敏的妖怪,传说这个族群甚至能闻出月亮的气息。
真假暂且不论,但这次御姐和酷哥分手的理由,的确是因为她闻出了男朋友身上的香水味,尽管老徐已经举手发誓解释八百回,那一定是前任的味道没洗干净。
地狼靠在门口,上下打量着面前惶急的少年:“你要找谁,女朋友?”
……
林竞头上被蒙了个黑布袋,手脚都捆着,车辆一颠簸,就被颠得一疼——也说不上是哪儿疼,好像全身都疼。前段时间狂查妖怪资料构建出的心理防线,还没来得及用在男朋友身上,就先在这里发挥了一下作用,至少能让小林老师在亲眼目睹蛇尾妖怪后,还能保持冷静分析目前的局势。
车已经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后期没有因为红绿灯停过,大概率是在通往城外的高速上。他只是不懂妖怪为什么要绑架自己,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是为了威胁季星凌?或者是谁暗恋季星凌?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用偶像剧代替《托马斯和他的小伙伴》的锅,林竞在这方面的思维有点奇葩,毕竟“绑架情侣其中一方而让另一方孤身营救”属于大众狗血梗,他看了不说五部也有四部,而季星凌不管家世长相还是嚣张程度都很像欠揍男主,简直完美匹配。
正在胡思乱想着,车子好像是拐了个弯,又猛然刹住了。
林竞横躺在后排座椅上,没有借力点,整个人向前一滚,又“咚”一声摔得七荤八素。
而比林竞更七荤八素的是司机酸与,他胡乱一把拉开门,冲出去蹲在路边干呕了半天,差点连胆汁都吐干了。见他这副鬼样子,之前正在路边等着、却差点被他撞到的几个人也就不好再骂了,纷纷上去问:“你这是紧张过头?”
“那小子,车里那小子。”酸与接过一瓶水,漱口后瘫软地坐在地上,“到底是什么玩意,我快被他搞得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真这么牛?”另一人将信将疑,打开后车门把林竞扯了出来。
脚下踩了不少石子,林竞踉跄往前走两步,依靠声音判断,这个绑架团伙少说也有五六个人,而且是成年男人。狗血剧里的青春少男少女打架斗殴情节看来是不会出现了,就算小林老师再不想承认,也只能承认,这次自己好像真的遇到了一场精心谋划的绑架案。
林竞不太确定季星凌能不能看见那个倒霉的可达鸭,还是根本就已经被清洁阿姨扫走了,但当时情况紧急,也实在留不下更多线索。他被人推着坐在沙发上,绳子没人解,嘴上的封条和眼前的黑布袋也没人揭,只能依稀听见有人在外面打电话。
酸与在刚才狂吐过一次后,已经彻底虚了,路都走不稳,被人扛回房间里休息。其它的妖怪也就不敢再靠近林竞,不懂这小崽子为什么灵力这么强,只远远地看着他。
“老大。”其中一个人打电话,“人已经绑来了,就是老六够呛,只开车载了这小子一路,回来差点连命都去了半条。”
“人还老实吗?”另一头的男人问。
“一直坐着,不哭不闹不挣扎的,应该已经吓懵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后天晚上,多喂他喝点水。”
“放心吧,渴不死。”男人挂断电话后,拧开一瓶招摇山产的矿泉水,回屋把林竞头上的布口袋往后一扯,依旧挡着眼睛,又把嘴上的封条一撕,“喝水。”
林竞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当然不肯张嘴,全部顺着下颌流进领口。男人不耐烦了,粗野捏开他的下巴灌进去大半瓶,盯着全部咽下去后,才丢下空瓶离开。
林竞咳嗽了半天。其实水尝不出什么异味,但这种情况下,佛跳墙也只能喝出恶心。但好歹嘴上的胶条是撕掉了,于是他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们想干嘛?”
没人回答他,因为这间房子里压根就没有人,绑匪都在外面待着。
林竞白彬彬有礼了半天,最后自觉闭嘴。
报纸上常有人质在警察来之前,就先设法逃脱的社会新闻,但那也是有前提的,你得先和绑匪沟通一下,用演技麻痹对方,才能为自己争取机会。像现在这种两眼一抹黑,手脚还动不了的局面,基本无解。
林竞琢磨了一下,又扯着嗓子来了一句:“我要喝水。”
这回果然很快就有人应了。
林竞配合地“咕咚”下大半瓶,刚想抓紧时间说话,剩下的水连带着玻璃瓶,就重重砸在脚面上,鞋全湿了。
对方似乎是忙不赢地跑了出去,脚步匆匆。
林竞:“……”
林竞深吸一口气:“我又渴了!”
窗外有人冒火:“你小子故意折腾我们,找死是不是?”
“没。”林竞回答,“因为我紧张。”
他语调又颤又飘的,绑匪也就被唬住了,摸不准这个品种是不是一紧张就容易缺水,害怕真渴死了,只好一次又一次进来喂水。林竞倒是抽空问了几个问题,类似“你们想要多少钱”、“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尽量显得自己不那么胆大机智,结果对方一律回答“不知道”,而且每次都离开得飞快。
林竞胃里鼓胀,觉得自己即将变成一只水母。
迫于生理需求,他不得不再次张开嘴,结果外面正好进来一个人,于是随手抄了瓶水插进去。
“咳咳!”林竞猝不及防,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艰难地说,“不是,哥,我想去洗手间。”
对方把矿泉水瓶丢在地上:“就在这儿尿。”
林竞:“……”
林竞:“我有洁癖!”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洁个屁。
林竞急了,这回是真急了,他真的很想上厕所。于是窗外几个人就眼睁睁看着人质自己挣扎站起来,直直往前一蹦一跳,跟中邪的僵尸似的,于是面面相觑,这崽子疯了?
蹦跶了两下后,小林老师更加脸发白:“我要上厕所!”
“我要上厕所!”
“快点!”
几个人又继续坐回去,哦,就想上厕所啊。
尿呗。
没人搭理他。
结果就又听屋里传来铿锵一句:“否则我就再也不喝水了。”
“……”
操!
绑匪狠狠扔了烟头,进门扯着人丢进厕所。
林竞基本已经掌握了这群神经病的弱点:“把我手解开,不然我就绝食绝水。”
“……”
被捆绑许久的手腕依旧是麻痹的,林竞揉了很久才缓过劲,又扯下脑袋上的口袋,四下环顾,这间洗手间没有镜子,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低瓦数灯泡,以及一个能让洁癖当场自杀的马桶。
绑匪在外面站了许久,里面都是安安静静的,于是一踹门:“你玩我呢?”
林竞也很崩溃:“你这太脏了,我尿不出来!”
绑匪服了,真服了。
漫长的五分钟后,林竞终于脚步虚缓地出来了,他倒是挺有自保意识,可能是怕看到对方的脸后会被灭口,又把口袋自己罩回了脑袋。
于是绑匪也就没把他的手脚再捆上,推在沙发上坐好后,往他身边丢了一提水:“老实点!”
林竞已经确定,从这群人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有用讯息了。他摸过一瓶水假装要喝,放在腿上从布袋的缝隙里一瞄,没有标签的普通玻璃瓶,看不出什么,但包装成本又高又不花里胡哨,应该不是人类的产品。
为什么这么希望自己喝水?林竞不解,指甲在瓶上轻轻磕着。
城市上空,麒麟崽正背着比自己体型大两倍的地狼,在云层间急速穿梭。
“这么快确定没问题?”他有些担心,生怕对方会遗漏过一丝气味。
“好好走你的路吧。”地狼比他更想尽快结束,作为一个火辣御姐,让这未成年小崽扛着飞,硌得肚子不舒服就算了,心理压力还巨大,总觉得老娘是不是又胖了五斤,才会压得对方满头是汗,上气不接下气。
商场保卫科、学校和派出所都在找,妖管委也出动了大批搜捕队,从防空洞一直找到了云洞。
路过一片郊野时,地狼鼻子抽动了两下:“停!”
麒麟崽一个急刹车,身边带起旋风,把厚重云层绞成絮。
而与此同时,林竞正在隔着毛衣,轻轻摸着垂在胸口的戒指和树叶。
微微发烫。
第65章 “那不是我,我比她猛多了。”
这个季节虽然不像严冬酷寒,但也一直刮着冷风,从纱窗里钻进来时,吹得脸颊和手指都冰凉,越发显得胸口那点温暖弥足珍贵。林竞还记得当初季星凌说过的,戒指和树叶都能辟邪,虽然目前还不清楚是怎么个“辟”法,但至少能让自己更安心一些。
他竖起耳朵,继续听着外面的动静。
几个绑匪应该都不是耐寒品种的妖怪,一早就被冻得跺脚哈气,期间有人提议轮流上楼休息,却被同伙否决,说好不容易才抓来的崽子,万一弄丢了没法向上面交代。
“去找几台取暖器来,还有加湿器。”
“锦城哪用得着加湿器。”
“这崽子干死了你负责?”
“行行,我去找找。”
铁门“哐当”一响,像是有谁出去了。林竞刚开始没想明白什么叫“干死了你负责””,后来踢到脚边一堆矿泉水空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不成这群人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需要水培的珍贵植物?
这也太……林竞目瞪口呆,心情更一言难尽。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么这种智商的绑匪,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进警局的,也是不容易。
窗外的对话还在继续,好像是在商量,要把“这个崽子”埋在哪里。
“才上高中,估计就是根一尺长的细苗,这得埋多少年才能长大。”
“这种事有老大操心,你急什么,他不是有个实验室吗。”
“实验室里养出来的结不结实,别中途断了。”
“老六就开了趟车,直到现在还在屋里躺着,你看这崽子像一般的妖怪吗?”
林竞:“……”
由于“埋多少年才能长大”这句话实在太过惊悚,他稍微慌了一下,生怕会被这群脑子不清醒的犯罪分子埋进土里等待发芽。于是不得不趁着要水的机会,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不是妖怪。”
对方“噗嗤”笑出声,把一提矿泉水丢在他脚边后,转身就出了门。林竞也知道这句话没什么说服力,可这种事又没法自我证明,心里难免焦灼,而胸口的挂饰像是能感知到他的情绪,也越发滚烫起来。似金乌从熊熊山火中衔出的种子,灼得那一小块皮肤泛起刺痛,仿佛快被燎出了水泡。
林竞本能地把项链拽出来。
头上的布袋还没有被拿掉,所以他看不见上面坠着的银叶早就变得赤红,也没觉察到在这一瞬间,来自上古荒原的灵气已如巨浪洪水般,轰然溢满了整个房间,继而向着窗外冲去!
那群还在聊天的绑匪毫无防备,先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灵力掀翻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被一道雷劈得头皮炸裂。黑雾滚滚落地,季星凌扯住其中一个人的领口,狠狠甩了一拳。
听到院子里一片惨叫,林竞也顾不得其它了,随手扯下头上的布口袋,睁眼就见一头黑色巨狼正站在门口,风吹毛飒飒,威风凛凛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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