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坎达尔脸色微微泛红、显然是喝了不少,打了个酒嗝之后嘿嘿哈哈笑起来:“哈哈哈哈,那是捉弄吧?果然是捉弄吧!被捉弄了啊英雄王!”
眼看这场对话渐趋高能、吉尔伽美什又露出了吓cry小伙伴的表情,小豆觉得还是在他忍耐槽被挠爆之前打断比较好。
于是她硬着头皮解除了灵体化。
下一秒场中三名英灵和两名御主便纷纷回头看来。
刨去一脸“嘤嘤想回家”表情的韦伯和同样紧张的爱丽太太,伊斯坎达尔自然是没心没肺地欢乐打招呼,saber的表情就略复杂了……
至于吓cry小伙伴的吉尔伽美什,彼时正端着手中的黄金酒杯慢饮;杯身遮住部分面容、只露出一双如焰眸子,回头时耳环叮铃,妖艳又危险。
如果视线有实质,小豆很怀疑自己这身上等魔铠会被这位爷的目光烧出几个洞来。
于是作为一个攻略帝,小豆很淡定地和其余两王打过招呼,便自然地坐在了定时炸弹·闪的旁边。
伊斯坎达尔对紧张的气氛浑然不觉,“来得正好!先前在saber和archer都答完了问题,正该轮到你了。”又揪着自己身上快绷裂的t恤牢骚一句:“怎么今天都是穿着铠甲来的,只有我一个人穿着遵循现世‘fashion’的便服吗……”
这活宝发言让小豆差点没彬住,就连一直心情不佳的saber都抽了抽嘴角。
那头吉尔伽美什已轻描淡写地抬手动了动手指、从扭曲的虚空间漩涡中接住了一只金酒杯。伊斯坎达尔捧起酒壶,就着他的手满上一杯,抬眼看向小豆。“先罚一杯再说话。”
吉尔伽美什将酒杯递回给小豆。
一见这只造型鲜明的小巧金器,几乎是立刻勾起了小豆对遥远古国的回忆。当然人设不能破,小豆接过酒杯时理所当然一皱眉,看着这澄黄贵重的金属露出了略微嫌弃的表情。
这个微妙的小动作显然取悦了吉尔伽美什。他脸上阴鹜之色尽去,反露出几分得趣的戏谑,意味深长道:“国库之难。”
小豆表情不变,“品味低俗。”
少得瑟了auo,还不知道是谁被谁顺毛捋得掉了坑呢。(←_←)
伊斯坎达尔饶有兴致地左右看了看两人,突然仿佛醒悟到什么似的、若有所思摸摸下巴看向小豆,“原来如此。你是……”
远处的韦伯和爱丽斯菲尔同时紧张起来,就等伊斯坎达尔说出berserker的名字——目前为止最谜的就是这个英灵了,不但保有理智、目测还是个王级人物,各种不科学有木有?
可惜没等rider继续说下去,倏地韦伯身后的空间猛地扭曲起来、片刻后具现出第五方不速之客的身影——
戴着奇形面具的assassin仿若幽灵一般,静静地出现在了韦伯的身后。
小豆抿了一口酒,忍不住心音给自己点了无数赞。
唉,这时间点掐的,多么恰到好处?不用开哲学课堂啦,啪啪啪鼓掌!
——但很显然,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
以王之军势制造出的固有结界,无论是晴朗的苍穹、干燥的热砂还是一望无垠的广漠,都真实到让人无法质疑。
征服王率领昔日部属,冲向远处的assassin们。比起声威骇人的大军,暗杀者的数量简直不值一提,仿佛象足下的蝼蚁一般无助。
古战场士兵的喊杀声震天,干燥热风涌入皮肤每一处毛孔。
而这情景和感觉是如此令人怀念,简直就像是回到了久违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
就是在这种微妙的场景下,在小豆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一时有些发怔时,耳边充斥的厮杀声中突兀地响起了吉尔伽美什有些冷漠的声音。
“你的master呢?”
小豆回过神来,目光转向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吉尔伽美什细细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见不得光的蝇营狗苟之辈,那具破败污秽的躯壳就连供给魔力都成问题,也配驱使王者?你倒有兴致,为了这么个废物举步维艰、小心翼翼节约魔力。”
小豆胸口微微一凛,“……别打不该打的主意。”
“不,别误会,”吉尔伽美什轻轻晃了一下手中酒杯,“虽然是个形容令人作呕的男人,但以他作为你御主的身份而言,留他一命的理由业已足够了。……何况我还算欣赏他。”
杯中已被沙风吹入一些碎砾的酒液显然不能再饮;他勾起唇,露出一个有些扫兴的懒怠笑容,将手中的酒杯倒置,动作缓慢而柔雅。
“他那份妄自尊大、超出自己能力的愿望,和挣扎时如丧家之犬的癫狂丑态,可谓蝼蚁的娱王之伎,十分有趣。”
上等佳酿倾泻而出,成就淅淅沥沥一道晶莹水线、没入黄沙中。
残酒甫净,吉尔伽美什手中酒杯便化作光粒消散。他顺势抬手抚上她脸颊,小豆不想点炮仗,只得顺从地被他拉近一些。就在他的唇将将要覆上来时,终于被他那双眼深不见底的情绪给刺痛,伸手阻住他:“……做这种事没有意义。”
吉尔伽美什停住了,指腹轻轻一磨她眼角,语气含着麻木的讽意。“自然。别说从前那副满含爱火的可人眼神了,这双眼睛早就已经死了。”
说罢衔住了她的唇。
唇与唇相覆,而他舌尖探入她牙关的一霎那,小豆立刻感觉到了源源不绝渡来的魔力。
她愣了一下,眉心蹙紧;只是不等她发问,吉尔伽美什已在狎昵厮磨间先行出声,“你不是想继续养着那个废物吗?只是送你些额外的饲料而已。”
覆着他手指的黄金软铠滑过她耳垂上的红宝,触感沁凉。
他勾起一抹恶质的笑容。
☆、63.fate·zero 84:10:00
虽然猜出了berserker的真名,但征服王仍为没能跟基什女王说上几句话而有些懊恼——全歼暗杀者们之后他刚解除掉王之军势,厄伽就毫不犹豫地告辞而去了——他还没有问对方寄托于圣杯的愿望是什么呢。
……果然都怪金皮卡太没章法了,泡个妞都能把人气走(……)。
然而今夜的问答不曾结束。
……
assassin被消灭后的数小时后,言峰绮礼结束和时臣的答对回到私室,就发现了再度不请自来的吉尔伽美什。
他动作一顿,方合上门走进来。“archer。”
吉尔伽美什掀起眼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直到他在沙发前站定,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消灭其余六名从者方为胜者、得以向圣杯许愿……究竟是对有能者适格的裁判,还是许愿时‘必要的前提’?”
闻言,言峰绮礼波澜不惊的神情有了变化。“……我以为你对许愿这码事毫无兴趣,于圣杯的一切动机不过是杀死觊觎者、回收本就属于你的宝物。”
吉尔伽美什表情阴戾起来,“回答问题。”
绮礼面不改色地在吉尔伽美什的逼视中走到桌后坐下,“是出于‘实际的需要’。若要使圣杯现界并激活其许愿机能,六名从者的灵魂便是必要的祭品。”
吉尔伽美什的表情一分分冰冷下来。
“既然如此……”静默许久,他方语声肃杀地开口,“汝等又如何认定寄予圣杯的愿望尽可实现?”
闻言绮礼微有一瞬愕然。随即他反应过来,原本无机质的眸光微妙地闪烁了一下。
“以其中蕴藏的魔力实现‘奇迹’,这便是圣杯的魔术性本质。所谓‘无所不能’,或许是因那魔力几近无限,因而有着无论何种愿望都能够实现的自信吧。”他微妙地停顿一下,“当然,理论上来说,若是许愿者所要求的‘奇迹’苛刻到超过了许可的范围……”
顿了一顿,他语带暗示地续道:“……也仅止于‘理论上’。那样的愿望应该不会存在。”
吉尔伽美什满脸森冷的讽意,“你在刺探本王?”
“出于职责必须有此一问。若你的愿望太过贪婪,或许会影响吾师寄予圣杯的理想,夺取他许愿的余地……”
“别得意忘形了杂种!”吉尔伽美什突然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圣杯原本就是本王之物,要怎么使用也是本王的自由!”
语声一顿,他倏地暴戾地勾起了唇角。
“更何况狡辩也到此为止吧,绮礼。”
明明前一秒还在发怒,这会儿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似的,吉尔伽美什骤然缓下了语声,笑容讽意愈浓。
“怎么?……你方才不是还因臆想着本王的愿望为何、臆想着时臣可能因那愿望而悲惨地失败的可能性,而提起兴致了么?”
绮礼霍然变了脸色。
……
次日白天,间桐邸。
英灵无需睡眠,身为人类的master却需要休息。因此这会儿小豆正灵体化守在休息中的雁夜的房间周围以策安全——毕竟昨晚吉尔伽美什的表现太让人过敏了。
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小豆继续盘算下一步行动。今晚caster组就要在未远川召唤海魔,吸收触手怪魔力之谜尚未能解,不管是为了额外的令咒还是为了现成的魔力粮食(?)都有必要去拿个助攻。
不过目前最头大的问题是……也就是在这一战时,急怒攻心、理智欠奉的雁夜叔叔差点就死在了机智的时臣手下。
艾玛这不中啊!得想辙让雁夜叔叔别那么钻牛角尖、来个战前治愈系动员啥的……!!_(:3)∠)_
正头痛时,突然雁夜房中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叫。
小豆立刻解除灵体化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无人应答,她便径自拉开门走了进去。
明明外头阳光明媚,屋内却封闭得密不透光,昏暗而压抑。走到床边就看到雁夜正蜷缩在床上、似乎仍在睡着,身体轻轻颤抖,唇间不时溢出破碎的哀鸣梦呓。
没有了加身的大外套,更显出男人病态的瘦。即便睡着时,雁夜也习惯性将坏死的一侧脸颊埋入枕间,露出的完好右脸神色因噩梦痛苦而扭曲。
小豆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雁夜?”
几乎就在她手指碰到他脸颊肌肤的一刻,雁夜猛然惊醒,睁开了双眼。
眸中是一片毫无神采的混沌。
小豆收回手由他清醒几秒,直到他反应过来、摇摇晃晃地支起身,“时间到了吗……?”
“刚刚中午而已。”小豆瞥向窗外,心念一动魔力便凝聚成风、将最近一扇窗的窗帘吹开些许。
阳光倾泻而入。
雁夜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迅速侧身躲开了那缕阳光。
“……”小豆看着雁夜这种反应,一时心里情绪复杂,片刻后不动声色地道:“就这么不喜欢阳光吗……?”见他身躯微僵,又语气平静地续道:“你是记者,也喜欢摄影,阳光对你来说应该格外亲切才是。……这么一说,我记得你搬回这里时也没有把相册一起带回来。”
雁夜瞳仁一颤。“……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考虑那些了。”
“没必要?为什么?”她缓声继续问着,“人只有在知悉命运时才会感到绝望,只有在绝望时才会认为梦想和兴趣都是没必要保留的奢侈品。……雁夜,”她声音渐轻,“你擅自为自己预见了什么样的悲惨命运?”
突然变得尖刻的问询让雁夜无法作答。只是不等他回应,她已慢慢续道:“永生、财富、健康、平凡人的幸福,只要取得圣杯,许愿的方法又够聪明,想要的东西就统统可以得到,失去的珍宝亦可复得。还是说你取胜的信心不过是表象,潜意识里已经觉得自己不可能胜利、不可能得到‘奇迹’、不可能回到过去的生活方式,所以才放弃了希望?”
说话间英灵已在床边坐下,伸手握住御主刻着圣痕的手,将其牵引至洒在床边的光带之下。
“就连我这亡者都能现于常世,你这生者哪有去不了的地方?你所面临的绝不是注定破灭的结局。”
蜿蜒的令咒仿佛有生命一般,在阳光下色泽流转、益发鲜艳起来。
她盯住他,一字一顿地慢慢道:“……皆因我会取得胜利,将圣杯托付于这只手上。”
——“所以冷静下来想想你的初衷吧,雁夜。……别忘了你最初的愿望。”
……
薄暮时分,所有魔术师都感应到了源于未远川的异常咒术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