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白君奕是她为数不多,又珍而重之的好朋友。如此关心自己,怎么会不觉得暖心?
眨眼,期末已至。
六月中旬,a市的气温骤升,猛然热了起来。就连整个考场,都被这热度焦灼,火烧火燎起来。
这是初三的最后一场考试。
闻歌却从一大早开始,就心浮气躁。早早地做完考题,也没有心思去检查,转动着笔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
她考试的座位临床,正对着学校的大门口。离考试结束还有一段时间,考场外已经聚集起了一大批的学生家长,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徐丽青不在,温少远对她的水平知根知底,并不担心。除了考试前一晚……
怕她压力太重,开了瓶红酒递给她:“如果有压力,允许你喝半瓶,今晚早点睡。”
闻歌看着在灯光下泛着光润色泽的酒液摇摇头,心想,要是辛姨这会在,看见温少远这么不靠谱的降压手段估计会直瞪眼。
温少远也不勉强她,试探了几句,见她并没有太多的紧张感,连思想工作都省下了。只在睡前给她泡了杯牛奶,盯着她喝下去后,就赶她去睡觉了。
所以,闻歌直到现在才有一种大考降临的心理感受……
监考老师收完卷,闻歌率先走出了考场。刚走出校门,看见站在不远处树底下的徐丽青时,整个人忽然就冷静了。
是了,徐丽青前几天就说要回来。不料,就是今天。
那隐约浮上来的焦躁让闻歌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
徐丽青一回来,闻歌自然就要从温少远的公寓搬出来。傍晚吃过饭,帮着辛姨洗了碗,就回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磨磨蹭蹭地收了半天,直到辛姨都被张叔接走了,也没见温少远的身影。
闻歌抱着收纳箱往家里走了两次,全部搬回去了,又回公寓继续等。
期间耐不住性子,给温少远打了几次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都是何兴……也就是温少远的助理接的。
他分明是不想接她的电话!
这样分明的认知让闻歌微微有些恐慌起来,脑子空下来,这才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不寻常之处。
越想脸色越白,到最后,心烦意乱到再也坐不住。
时钟滴滴答答地往前走着,闻歌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只觉得凉意从脚底,一路蔓延至心口,让她一个哆嗦,清醒了起来。
就在这时,“咔擦”一声轻响,门开了。
闻歌忙不迭地站起,小跑到门口,看见温少远还站在门口,努力地扬起个笑容:“小叔。”
温少远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瞬,这才点点头:“怎么还不去睡觉?”
“我在等你。”闻歌的唇角抿起,那笑容怎么也保持不住,瞬间耷拉了下来:“我想等到你跟你说一声,徐阿姨回来了,我要搬回去住了。”
温少远没应声,只是上前一步,迈进玄关,把门关上。
她只开了客厅里暖橘色的照明灯,光线有些昏暗。他又站在门口,整个人都隐在了黑暗里。
他不说话,闻歌也不说话。这样沉默了良久,还是温少远先打破了这寂静,哑声说道:“我知道。”
他早上就知道了,原本想她这会应该回去了,正好可以不用去面对她。不料,等他站在楼下,抬眼看去时,客厅里依然亮着灯,也不知道她一个人等了多久。
听着他那样的声音,闻歌心头一梗,有些不太舒服。她斟酌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叔,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
她的眼睛背着灯光依然灼灼发亮,那透彻的眼神,似乎能够看清他的心,让温少远避无可避。
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从来没有为难过。”
这样明显的安慰,闻歌当然不会听不出来。就她自己知道的,就有两次。
温敬夫妻离世时,温老爷子赶她出门那一次。徐丽青领养她的那一次……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他为自己顶住了多少压力。
他从来不说,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徐阿姨下午的时候跟我说了,她想带我去n市过暑假,她说你也知道。一走要两个半月这么久,就想当面跟你说一声……”
两个半月?
温少远皱了皱眉头,话到了嘴边,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何止两个半月,接下去的三年,甚至更久……你都不在我的身边。
☆、第40章
第四十章
闻歌在a市没再停留多久,n市那里天天都有人打电话来催徐丽青赶紧回去。温少远的不挽留,就成了一张通行证,注定她要随着徐丽青去n市。
为什么?因为徐丽青是她的监护人,闻歌的吃穿用度都来源于她,任性不止为难自己,更为难温少远。
而这个世界,闻歌最不想为难的人,就是他。
离开前,闻歌去了温家一趟看望老爷子和辛姨。除此之外,意外地见到了久闻其名却从未见过其人的温时迁。
温时迁是温老爷子最小的三儿子唯一留下来的血脉,也是温家这么几代唯一的一个小公主。可想而知,她的出生是多么众星捧月。但辛姨每每说起她,语气怀念又遗憾,还夹杂着几丝若有若无的怜惜。
温老爷子的长子次子都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从事不同领域的商界事业。唯独这个老三,不知道是像了温老爷子那唯一一点的文艺还是温老夫人的浪漫情怀,从小便立志当一个画家。
老爷子那个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固执,虽然也不开明,但想着有两个儿子能够继承家业,对这个小儿子寄托的期盼便轻了许多。
于是,小儿子毕业之后就当了个一穷二白的画家。自己窝在一个公寓里,成天搞创作,但一无所成。画的画一张都没卖出去过,到最后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老爷子见这样也不是办法,想了想,就给他在公司里安排了个清闲职位,起码得让这小儿子能够温饱。这样的日子没有多长久,小儿子一心要追求自己所谓的高度,所谓的梦想,留下了一封书信,就走了。
偶尔也会寄明信片回来,一年后在某个城市定居,在一家画廊谋生。再回来,是半年后,带着女朋友来见他。那个时候,已经未婚先孕怀了时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