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庐、梁安对父亲的态度,再加上母亲并没有露面,她心里了然。
怕什么来什么,这一次应该……躲不过去了。
齐妙拿着一沓纸过来,卢长东忙看着她,说:
“妙姐儿,外面马车里有我跟你大姐的心意,麻烦妙姐儿拿进来。”
“好。”齐妙说着,拍了下梁汉柏的肩头,姐弟俩出去了。
掀开车帘,里面有不少元宝、蜡烛、烧纸。
金色锡纸叠好的元宝一拿出来,村里人纷纷指指点点。
这东西,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才用,平常农村根本见不到。
不说买不到,是因为价格太贵,没谁会用罢了。
姐弟俩把东西都拿过来,放在一旁。梁安看着长舒口气,说:
“芳儿,长东,进屋看看你爷,陪陪他.”
梁庐也过来,帮着把东西堆放在那里。
农家这玩意儿在灵堂前,堆得越高越好,说明家里有人气儿。
“是,三叔。”梁桂芳颔首,站起身。
卢长东拉了一下媳妇儿,温柔的看着她,说:
“让妙姐儿陪你进去,我跟三叔有些话要说,一会儿我再进去找你。”
“好。”梁桂芳已经习惯,点头应下之后冲着齐妙伸出手,姐妹俩手拉手朝正房走去。
卢长东看了一眼旁边消停的岳父,又看了看二叔,随后冲他跟梁安抱拳一下,道:
“二叔、三叔,可否有什么事儿是需要长东知道的吗?”
第301章 跟他们俩都有关系
梁庐、梁安兄弟俩互看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读书人就是跟粗人不一样。要换做他们,肯定就直截了当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人家……
拐弯抹角,但又让你听得明白。
不等梁庐跟梁安开口,跪在一旁的梁亮,忙不迭的冲卢长东说:
“长东啊,你可得替你爹我做主啊。呜呜……呜呜呜……”
话没说多少,竟然直接哭了出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给王氏哭丧都没这么虔诚。
梁庐冷眼旁观,梁安冷哼白眼。
卢长东瞅着,微微蹙眉,深吸一口气,道:
“岳父,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你说就是了。”
一个自称“爹”,一个称“岳父”,不得不说语言文化的差异。
梁亮有些挂不住面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故作委屈的说:
“你奶没了,他们非说是你岳父没照顾好。这……这不就是是胡搅蛮缠吗!一天天我跟你娘尽心竭力,怎么可能会让你奶受委屈,这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秀才,你念过书,你给评评理,这事儿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口冤枉人?我要被冤枉了,你这以后的名声也不好了啊。”
梁亮故意夸大其词,把事情说的特别严重。卢长东看着岳父,又看了看二叔、三叔,纳闷的开口道:
“岳父,我岳母那边的娘家人,没来吗?”
“啊?”梁亮听到这话有些纳闷,随后木讷的摇摇头,算作回答。
好好地,怎么问起他们冯家人了?那些人,这辈子他都不想看到。
梁庐瞅着自家大哥傻帽的行为,无奈摇摇头。
梁安看着梁亮,不悦的开口说道:
“自己丈母娘都不说过来吊唁,你也好意思在这儿颠倒黑白!”
“我……哪有。”最后两个字,梁亮说的特别小声。
梁安白了他一眼,不悦的继续道:
“我说你没照顾好了吗?我说咱娘死的蹊跷,要请仵作!你横巴着、竖挡着不让请,你心里没鬼谁信啊?”
轰——
此刻灵堂内不少吊唁的人,当他们听到梁安这话之后,都一脸复杂的表情。
农家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从梁安口里说出这话,大家还是有些相信的。
毕竟相信梁安的为人,若真如他所说,那这梁亮可就……
“老三,你……你含血喷人——”梁亮说完,使劲儿拉着卢长东的手,略带哭腔的道,“长东啊,你要相信爹,爹绝对不会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儿。”
卢长东心里复杂,昨日岳父、岳母去家里信誓旦旦说的话,他都还记得。
今日老人家就没了,难道说……
抽回手,并没有理会梁亮的话茬,而是扭头看着梁安,咽了下口水,问:
“三叔,事情属实吗?”
“不知道呢!已经让里正去请仵作了,还没回来。”
梁安轻叹口气摇摇头,随后微眯着眼睛看着梁亮又道:
“最好跟你没关系,不然……我直接捏死你!”
卢长东听到这话,顿时明白媳妇儿刚才为什么那么痛快走了。看起来,她也察觉到了。
瞧着一脸死灰的梁亮,重重叹口气,说:
“岳父,我只是个穷酸秀才,靠着那点教书的银子过活。并不是你心里所想的那般有出息,我不是。”
说完,无奈的摇摇头,起身离开了灵堂。
卢长东的话,说的很实在,梁亮直接堆坐在地上,不停地呢喃着“不可能”。
就是不知道这个不可能的意思,到底是:
王氏的死跟他没关系;
还是不相信卢长东刚才说的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等仵作来,开棺验尸,一切就真相大白。
午饭做好了,蒋氏先盛一些放在罐子里,然后出去送僵水。
曹氏拿着两块木板,敲击三下,院子里的人纷纷拿碗过来,准备吃饭。
齐妙把曹氏盛好的饭菜端着去了西跨院。不管那俩是不是凶手,再没定罪之前,都得给饭吃。
黑冰在屋里听到声响,忙走出来。见端托盘的齐妙,接手过来轻声地说:
“姑娘,老太太的死,跟他们俩都有关系。”
我靠?!
齐妙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黑冰再次颔首,然后看着她轻叹口气,说:
“两个乡下妇人,忍受不了疼痛,没一会儿就招了。”
“招了?”齐妙诧异,边往屋里走边说,“你确定吗?我在外面……可没听到她们喊叫啊 。”
把梁桂芳送去正房之后,她就出来帮着母亲跟二大娘做饭。为了防止卢长东胡思乱想,特意把梁桂兰送进正房陪她姐姐。
就在院子里,西跨院安静的犹如没人一般,怎么就忍受不了疼?
黑冰把托盘放在炕上,看着齐妙摊摊手,说:
“我……给他们点了哑穴,所以他们根本叫不出来。”
呃……
好牛皮!
齐妙竖起大拇指,进到屋内看着面如死灰的姑嫂二人,重重叹口气。
黑冰把托盘放在炕上,齐妙深吸一口气,道:
“吃吧,吃完了该对你们进行惩罚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吱声,冯氏一脸哀求的表情,梁敏霞则是面如死灰,凉薄落寞。
齐妙纳闷,这是咋了,咋不说话呢?
转念一想明白了。
“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看着她们俩,道:
“别挣扎了,有的吃就赶紧,一会儿仵作来了,开棺验尸,你们俩谁都跑不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还折腾什么呢。”
“放心,哑穴肯定不会给你们解开的。一会儿仵作来了,真相大白的时候,有你们辩解的机会。这会儿……还是消停吃饭吧。”
冯氏没有吃饭,仍旧一脸哀求的样儿。
反倒是梁敏霞很洒脱,伸手端着饭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吃饭食。
齐妙扭头,看着黑冰轻叹口气,问:
“昨儿她经历了什么?”
以她对梁敏霞的了解,这货除非心死,不然不会不替自己身边,更不会这么“洒脱”。
她那么瞧不起原主,更对现在的自己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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