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略微思量了一下,想想,既然之前梅千洛将这股势力隐蔽地这么好,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的,难不成,是因为不想因为这个,将某些人或者事给牵连出来?
“那就这样吧,之前如何,以后依然如何。另外,我是女子,以后回禀消息这样的事情,就由丽星来做就是。至于寒星,你既为七人之中最长,那么,以后就要将七星门好好打理,莫要辜负了梅千洛和我对你的期望。”
“是,主子。”
“好了,这是名单,对于时间,我没有特殊的要求,当然能快则快,最重要的,还是要稳。我要将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弄清楚了。事无具细,寒星,别让我失望。”
“是,主子。”
几人刚刚都没有错过她的话,最重要的,是稳。也就是说,一切以不能暴露他们为最底限,至于时间的长短,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浅夏经过之前的几次消息对比,对于七星门,已经是有了六七分的信任,当然,太过核心的东西,现在还不是让他们接触的时候,至少,自己身边还有云家可用之人,这一点,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浅夏一行人自搬到了琳琅别苑后,云若奇便天天来,而许青梅在得知他是浅夏的三哥后,倒也不再与他见外,每次来了,都要闹着和他一起骑马打猎,或者是四处游玩。
浅夏渐渐地开始关注了许青梅,偶尔从她的言词中,或者是细微的小动作中,能看出她怕是对云若奇已经是芳心暗许了。
浅夏对于这样的变数,显然是不愿意看到。
接下来,她单独见了云若奇。
“三哥觉得许青梅如何?”浅夏跟自家人一起说话,从来就不会拐弯儿抹角,太费功夫。
云若奇似乎是早料到了妹妹找他是为了何事,一脸悠哉道,“还成。倒不似寻常的大家小姐太过做作。”
浅夏的眉心微拧,“你喜欢她?”
云若奇愣了一下,看着妹妹有些忧虑的眼睛,“喜欢么?可能吧。不过,倒也不至于像是穆世子对你这般深情呢。”
这就是还未曾情根深种了?
可是男女之情,往往都是从最开始的喜欢,才一步步地成熟起来的,不是么?
“三哥,她不适合你。”沉默了许久,浅夏才有些沉闷道。
“我知道。我不过是一介江湖浪子,可她却是淮安许氏的嫡出小姐,这样的身分,与我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我不会笨到去爱上一个天之骄女的。”
不难听出他话中的苦涩,浅夏的心底却是跟着一颤!
江湖浪子么?
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因为皇上对云家的忌惮,他们京城云氏,何至于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浅夏紧紧地抿了唇,好一会儿才道,“青梅还小,或许,你们之间也不见得就是一点儿机会没有。只是,再看看吧。”
云若奇却是笑了出来,“妹妹,你心软了?”
浅夏的心猛地被揪起,看着笑得很是温和的他,“三哥,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有些事,也未必就是那样绝对。”
“其实你本来是想要告诉我,远离许青梅的,不是吗?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必为我担心。”
云若奇何时走的,浅夏几乎就是一点儿察觉也没有,只觉得整个人的心里都是空空的,涩涩的!
接下来一连几日,云若奇都未曾出现在琳琅别苑,浅夏知道,云若奇这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他不会给她带来任何的麻烦。
许青梅也因为云若奇几日的不出现,而日渐憔悴,似乎是生出了不少的心事。
浅夏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的身分差异实在悬珠,除非是云家能再恢复往日的鼎盛,否则,一切都是妄言。
许青梅的事,浅夏还没有想出来该如何让她心中明白,她这里,就又来了麻烦。
原来是赵氏带了两个女儿,也一起到了琳琅别苑。
原本赵氏的意思是让许幼婷一人前来,可是只她一介姑娘家,倒是有些突兀,所以,便借着说是未曾亲观过皇室园林是何等模样为由,将两个女儿都带了过来。
她说要来看看,长平王妃如何能拦?
只能是事前派人给浅夏送了信,只希望她们母女三人,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浅夏原本就是为了林少锋之事,所以才提议来琳琅别苑小住的,再则,就是为了避开她们几人,特别是那个许幼婷,让人看了,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特别是她每每看向了穆流年的眼光里,那*裸的倾慕之情,浅夏都觉得她简直就是有失大家闺秀的体面了。
对于她们母女的到来,浅夏没有特意做什么安排,仍然是该如何如何。
等到了后晌,穆流年和云长安一起过来,才知道这里又添了几口人。
许幼婷本就是冲着穆流年来的,之前她在长平王府,看到了王府的大气奢华,这小心思就已经是开始膨胀了。如今再看到了这处处精美,建造别致的皇室园林,这虚荣心就更重了几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这里的主人,想要长住于此。
可是她显然忘了,就算她成了穆流年的妾室,也不过一介妾,如何能成为女主人?
穆流年是个聪明人,知道她们一来,浅夏就会不高兴了。可是浅夏身为晚辈,又不好直接赶人,他回来了,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你们何时来的?”
“回表哥,是用罢了早膳就过来的。只是才来,便得知您有事出去了。”许幼婷娇滴滴道。
云长安没好脸色地睨了她一眼,打了个哆嗦,只觉得浑身冷。
“哦,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正好大哥也要回城,让他一路送你们回去,我和浅浅也就放心了。”
浅夏挑眉,这赶人的法子倒是挺高明。
“这,表哥,我们今日才来,这园子还没有细细地逛过。”许幼婷有些心急道。
赵氏也连忙笑道,“是呀,流年。出门前,王妃也说了,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这不是嘛,还特意多带了几套衣裳呢。”
浅夏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得亏了穆流年的半个身子挡住了她,不然的话,她这样子,让那赵氏看到了,回头还不知道在王妃那儿如何编排她呢。
“这样呀。可是这园子,你们也看到了,大多都是景致,真正能住人的地方并不多。如今我与浅浅住在一处,青梅住了一个院子,再有这些婢女护卫,只怕是不好再腾出来空院落了。”
穆流年说着,便回头询问浅夏,“你之前不知道她们要留下来?”
浅夏摇摇头,一脸无辜道,“我怎么知道?舅母自来了之后,可是只字未提呀。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赵氏听了,这心里头将浅夏给骂了个遍!
你明明就看到了我们大包小包地来了,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要在此小住?分明就是不愿意让我们留下来罢了。
赵氏越是这样想,就越是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有机会的,不然的话,这个云浅夏又何必对她们母女如此忌惮?
如果浅夏知道了她的心思,只怕是要气得跳脚了!
拜托!那是忌惮么?那是嫌弃好不好?
浅夏就是因为不喜欢跟她们一起拐着弯儿的说话,这才跑来这里图个清静,她倒是好,直接就以为自己是怕了她了!
“算了,我让三七和妖月收拾一下,让她们搬到我的院子里住,若是舅母不嫌委屈,就先在她们住的地方将就一晚吧,反正明日,我们也是要回城的。”
赵氏一听,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早知道她们就应该早几日出来的。
有了浅夏这话,赵氏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人家身为主子,明日就要回到王府了,她们三个客人,总不能还留在这里吧?
许幼兰看着自己妹妹对穆流年的态度,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实在是爱莫能助了。
既然人家非要往那里跳,别人拦也是拦不住的。
晚上,许幼兰在赵氏的屋子里多坐了一会儿,她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何一定要让妹妹嫁与穆流年为妾?就为了一个长平王府,为了富贵?
“母亲,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妹妹还小,您又何必?”
赵氏摆摆手,表情上明显有些不耐烦,“你还小,许多事你不懂。云家当年或许也曾显赫一时,可是接连两代人下来,你以为他们还能风光多久?长平王府是什么身分?那可是皇上格外看重的人。只要是咱们幼婷能嫁给穆流年,那将来的一切,自然也就有了指望,也包括你哥哥的前程,一切都会好上许多。”
赵氏这么说,在许幼兰看来,不过就是将来妹妹能成为穆流年的侧妃之后,对自己的兄长提携一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实际上,赵氏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早已与某人达成了一致。
只要将许幼婷送入长平王府,那么,她的夫君和儿子的前程,才会有了着落。
因果关系,恰好是反着的。
当然,这样的原因,赵氏自然是不会对自己的女儿说明白的,否则,她岂非是成了卖女求荣之辈了?
次日一早,穆流年照例到空旷的院子里练剑,只是纯粹地练习一些招式,基本上是不动用丝毫的内功。
轻轻地挽了一个剑花,双脚并立,收回了气息。
“表哥每日都要早起练剑吗?”许幼婷手上端了东西过来,穆流年一看是她,面上略有不悦。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许幼婷微微低了头,做娇羞状,“我习惯了早起,然后听下人说您在这里练剑,所以便过来看看。”说着,将手上的托盘递了过去。
上面有一方干净的湿帕子,还一方干帕子。这是穆流年的习惯,先用湿帕擦了手脸之后,再用干帕子,最后再擦拭一下自己手中的长剑。
到底也是自己的表妹,穆流年不好表现地太过嫌弃了,将剑身擦拭了一遍之后,便将帕子扔在了托盘上,“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交由我的随从来做就是。”
说着,扫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小跟班儿。
那小童连忙过来,将托盘接了过去,匆匆退下了。
“表哥,之前听说您身体不好,缠绵病榻,可是今日看你这剑术却是格外地精到,可是一直便有练?”
穆流年点点头,“嗯。之前父王也是担心我的身体太差了,想着让我强身健体的。所以,便练了一些功夫。”
许幼婷再上前一步,“表哥,听闻您还会吹箫?”
穆流年已是明显地有些不耐烦了,可是看她一介姑娘家,又不好直接赶人,万一再哭起了鼻子,回头又是麻烦。
两人就这样一个欢喜,一个心不在焉地说着话,不远处的竹子后头,浅夏则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陪在了浅夏身边的,还有那位赵氏。
浅夏没有这么早起的习惯,如果不是赵氏一大早地来寻她,她只怕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今日赵氏刻意将她引来此处,能看到两人似乎是很亲切地说着话,却又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偶尔能看到了许幼婷娇羞的样子,不得不说,这样有些暧昧的一幕,任谁看了,也是会多心的。
赵氏头天晚上就和女儿计划好了,今日这一举动,也不过就是为了试探一下浅夏的心思。
身为世子妃,自然是要主动帮着夫君纳妾的,更何况,这位世子妃,还是一只始终没有喜讯传出的花瓶?
浅夏的表情很淡漠,这让赵氏心里有些打鼓,若是换成了寻常女子,只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哟,我说一大早就没看到幼婷了,原来是到这儿来陪着流年说话了。不过也是,他们是表兄妹,感情自然是比别人要好一些的。”
感情?之前几乎是素未谋面的两人,何来的感情?
浅夏的唇角浮上一层讥讽,不过并不说话,只是轻轻一笑,继续往前走了。
赵氏看她不答话,只以为是她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心中憋闷,厚着脸皮道,“小夏呀,不是我这个做舅母的多事。你们成亲也有大半年了,可是始终没有好消息传出来,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流年是不可能纳妾的,最快,也要等到了明年再说。”
浅夏的步子猛然收住,回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