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楠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贝赫伦夫人露出一个端庄的笑容,优雅的一屈膝,开口想要介绍自己,但是被陆楠截住了话头。
“啊,我记得您,伊尔萨.德.贝赫伦夫人,小时候我似乎还和您一起骑过马呢。”
做出回忆的样子,陆楠煞有介事的说,贝赫伦夫人不禁惊喜的笑了起来。
“是的,是的,陛下,真是非常荣幸,您居然还记得这样的小事。”
“我仅有的优点,也就是记忆力不错了。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对了,听弗兰德斯公爵说,您是我的首席女官对吧,以后还要请您多方协助我了,夫人。”
陆楠说得跟真的似的,不过确实她记忆力还不错,居然没有忘记贝赫伦夫人的全名。见她态度如此温和,贝赫伦夫人更加高兴。不过她没有忘记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在寒暄上,急忙指挥着侍女们为陆楠梳头换衣服。
陆楠像个木偶一样由着她们折腾,再一次穿上了那无比昂贵华丽属于女王的全幅“铠甲”,当那顶钻石头冠被贝赫伦夫人小心翼翼的从首饰盒子里捧出来带到她头上的时候,陆楠又感受到了身边围绕着女人们炙热的视线。但是陆楠的内心已经毫无波动,因为这顶头冠早就被她没事的时候拿出来尽情欣赏摆弄,失去了新鲜感。
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和以前几次一样,大画家丹德里恩被带进来,经过简单的问好,就安静的站在一边开始为她画像。陆楠可还没有忘记上一次他给自己画的那张画像,画家触及到了她隐藏在假面下的真实,让她有点忌惮,不由得稍微别过了一些身体。等到终于收拾完了衣服头发,陆楠不经意的回头,看见那个打扮花俏的图利安男人正饶有兴趣的一边摸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边打量着她,虽然视线里没有带着任何恶意,但陆楠还是有些不舒服。
“好了,就这样,我们出发吧,弗兰德斯公爵都来敲过好几次门了。”
陆楠不禁催促起了那些还在摆弄她裙子头发的女人,随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房间。丹德里恩倒是非常有礼貌的弯腰行礼,但是直到陆楠出门的一刻,还是能感受到艺术家定格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真心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又看出了什么,希望这一次他别再画出什么不符合当下习俗的画作了。不过她记得,好像前两次他进来打草稿的时候没有花这么多时间吧?
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是陆楠也没什么多余的精神去琢磨艺术家的思维,她被那身沉重的衣裙还有诸多首饰压得呼吸困难。接下来的发展和前两次没有什么不同,她再再再再一次的经历了加冕仪式,带着笑僵的脸还有满身疲惫回到房间,匆匆忙忙换了一身衣服,稍作休息,就又要下去进行第一次正式的接见,以及参加为她举行的盛大宴会了。
依旧还是喧闹无比的场合,但是这一次陆楠没有借口说自己不想跳舞而拒绝参加第一轮跳舞。身为女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首次的社交场合公开亮相里展现出应有的风范和气度,顺便也不要浪费她辛苦和拉比学习了半年的舞步。反正这个时代的社交舞也没啥难度可言,基本跟做团体操差不多,记下步子不要走错就行了。
见女王欣然答应开舞的请求,有资格邀请她跳舞的男人们无不跃跃欲试,虽然不至于蜂拥而上,但还是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无比真诚的伸手对她发出邀请。陆楠在这些笑脸中环顾了一周,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以及,香槟公爵那张最显目的俊俏脸庞。看他笑得露出了两排在这个时代来说非常难得的洁白牙齿,陆楠只想说:对不起,我们不约。
她装出一副略带困扰的表情,迟疑的打量着围在身边的男士们,凡是被她扫到的男人都瞬间露出雀跃的神情,可是立刻就被失望取代。见陆楠看完了围在身边的男人,开始把视线移到远处,众人都以为她大概想要找安茹公爵作为舞伴。毕竟她刚到王宫的时候对安茹公爵的亲密和依赖都是有目共睹,宫廷里已经开始传言安茹公爵也许就将借着女王陛下再次进入政治舞台,搞不好还能成为亲王什么的。
但是结果却出乎意料,陆楠果然对着众人报以歉意的微笑,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但她最后却走到了巴登大公卡洛曼的身边,在大公诧异的注视下笑容可掬的主动伸出了手。
“亲爱的侄子,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第一支舞可以和您一起跳。怎么说呢,算是表达我的善意,我们无论如何都是一家人,我不想有任何误会来离间我们之间的亲情。”
尽管宴会的关系周遭嘈杂无比,但陆楠的话大多数人还是都听到了,就算没听到也看见了她邀请卡洛曼跳舞的场景,众人不由得表情怪异。要不是陆楠的表情是那么的真挚和诚恳,众人几乎都要以为这是胜利者对失败者施加的嘲讽——毕竟卡洛曼原本距离王位只有一步之遥,要不是他的父亲死去,他就是正式的王位第一继承人,迟早是下一任洛林国王和未来的帝国皇帝。
卡洛曼完全没料到陆楠会这么做,虽然他竭力想表现出镇定,但神情间依旧不免有些僵硬,而那些注视在身上或是怜悯或是惋惜的视线无疑使得他非常不自在。但是他还是挤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客气的鞠躬回礼。
“当然,亲爱的姑妈,我非常愿意接受您的善意。”
于是陆楠便笑吟吟的将手伸到他的掌中,两人步入舞池,在音乐的伴奏下开始了领舞。很快的,其他人也跟着下来,结成两排,开始了惯有的宫廷舞蹈。
虽然私下陆楠进行了大量的训练,可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的和那么多人一起跳舞。这个时代当然还没有什么华尔兹,男女分成两队,时而互相穿行,时而左右交错,要不是领舞的话,完全可以跟中学生做早操一样在里面跟着混。陆楠分出一半的精力集中在不要走错步子上面,而另一半精力被她用来观察周围人的反应。她看到弗兰德斯公爵正在和几个贵族盯着这边窃窃私语,神情间大有意外之感。而安茹公爵虽然站在远离喧闹中心的角落,还是注视着舞池,脸上没有表情,但陆楠猜想他的内心此刻肯定感到十分困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嘛。而香槟公爵嘛,这个人正和一个身材高挑胸部摇摇欲坠的夫人跳得起劲,还时不时借着交换舞伴对她大飞媚眼,让陆楠浑身发毛。至于其他的贵族们表情举止更是丰富多彩,倘若有一位作家或者是哲学家在此,必定会大感兴趣,这实在是观察人类最合适不过的场所,在这里可以看到人生百态,简直是一个展示了各种丑陋和美丽的人性博物馆。
这一轮舞足足跳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音乐停止的时候,女士们都累得气喘吁吁面带红晕,男士们虽然想极力展示出自己毫不在乎,多多少少也面露疲态。大家成群结队,挽着舞伴的手,三三两两的嬉笑交谈,一时间显得非常的热闹,当然也非常的纷乱。
陆楠自己也累得不轻,特别是她身上的裙子还特别华丽沉重,导致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卡洛曼全程都很提防的没有触碰到她,连拉手都只是虚虚的轻碰她的手指尖而已。原本舞蹈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的放手打算走开,但见状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陆楠摔倒,只好伸手扶了一把。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陆楠却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摔进他的怀里,随即她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
这声音太有穿透力了,瞬间将整个大厅所有人的视线都拉向了这里,原本嘈杂的声音都停止了,差不多有一半靠得比较近的人都看见了陆楠摇摇晃晃的推开卡洛曼,面容痛苦的,后退了几步,胸口浅蓝色的衣裙上正缓缓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靠得最近的几个女士傻愣了一下,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当她们立刻明白了什么,争先恐后的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杀人啦!”
“啊啊啊啊!”
顿时大厅就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此起彼伏,陆楠软绵绵的倒在了离她最近的一位男士怀里,一群人都不知所措的围着她,张口结舌,手足无措。
“大公阁下,您到底对陛下做了什么!”
香槟公爵义正词严的厉声大喊提醒了人们,不少人都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向了一边的卡洛曼,见他表情慌张,好像瞬间都明白了什么。
“抓住他!他就是凶手!”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卡洛曼立刻愤怒的反驳:“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干!”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将愤怒的视线转移到了陆楠身上,狰狞的喊道:“是你!是你自己干的!我就说为什么——”
“够了!您的意思是陛下自己刺了自己一刀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安茹公爵挤开了人群走过来,严厉的说,陆楠也正好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颤颤巍巍的对他伸出了一只沾满血迹的手。
“爱德华……”
“快把陛下送回房间,去叫医生。”
安茹公爵一边俯身抱起陆楠,一边大声的喊道。这时原本就在大厅四周的护卫们也赶了过来,见状一个个表情怪异,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何时凑过来的路德维希阴测测的说:“难道不该把这个涉嫌刺杀女王的家伙抓起来吗。”
卡洛曼闻言大怒,对着路德维希破口大骂:“给我闭嘴,你这个肮脏的巴伐利亚杂种!”
安茹公爵吩咐道:“先把大公暂时看管起来,不要让他离开。”
卡洛曼瞬间又把矛头转向了安茹公爵:“你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在王宫呼来喝去!”
陆楠气息微弱的挤出一句话:“……让安茹公爵……全权处理……”
随后她就像是失去了意识,头一歪,软绵绵的瘫在安茹公爵的怀里。吓得周围的人又是一阵惊呼。
“听到了吗,陛下授权给我,我就有这个权力。”安茹公爵表情淡漠的说,“卫兵,把大公看管起来!”
见状卫兵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扭住卡洛曼的手臂,气得卡洛曼像只困兽般的大吼大叫。这是弗兰德斯公爵也挤进了人群,满面狐疑的打量着陆楠,但是安茹公爵紧紧的抱着她,分开人群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离开了大厅,他也没办法凑上去一探究竟。见卡洛曼骂骂咧咧的企图反抗,而其他人又乱成一团,他不得不出言安抚:“各位,各位,请冷静,不要慌张。大公阁下,您就暂时稍微冷静一下好吗。”
“为什么!这分明就是针对我的阴谋!”卡洛曼怒吼道。
还没等弗兰德斯公爵说话,香槟公爵就迫不及待的插嘴:“但是大家都看见了,当时只有您距离陛下最近,不是您还有谁呢?”
“而且您也非常有刺杀陛下的嫌疑。”路德维希不冷不热的说,气得卡洛曼更是暴跳如雷。但当他还想大吼的时候,又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带着武器走进了大厅,为首的正是维桑伯爵,他板着脸,没有说话,一挥手,那些士兵就如狼似虎的扑上来,把卡洛曼双手反剪的抓了起来,随即朝着楼上走去。
“等一下,你们是谁,要对大公做什么?”
弗兰德斯公爵试图阻止,但是维桑伯爵根本不理睬他,倒是跟在一边的王城卫队长苦着脸对弗兰德斯公爵说:“他们有女王陛下亲笔签署的手令,公爵阁下……”
至此弗兰德斯公爵要还看不出这是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他也就白活了几十年,但他也暂时无可奈何,虽然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女王肯定会看卡洛曼不顺眼,但谁能预料到她这么迫不及待就动了手,还是用的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搞得他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毫无防备。
虽然简单粗暴,但挡不住实在有效。谁敢去公然指责这是女王自编自导的一出嫁祸他人的好戏呢?
“公爵,这下怎么办。”
几个依附于他的贵族惊慌的凑过来,小声的问。
“什么怎么办,我们也只能先观望一阵。难道你还想凑上去一起倒霉吗?到时候给你扣个同党的帽子一起抓起来。”
弗兰德斯公爵瞪着眼睛骂道,几个贵族唯唯诺诺,不敢再多话。
“别傻站着,还不快去安抚一下那些乱吼乱叫的笨蛋,让他们不要到处去乱说。”
虽然明知这没用,弗兰德斯公爵还是命令道,他的党羽们急急忙忙的去执行了。看着那些乱哄哄的人,弗兰德斯公爵皱起眉头,可以预见,恐怕不出一晚,大公刺杀女王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王都。偏偏这个时候香槟公爵还凑了过来,幸灾乐祸的说:“您看起来非常焦虑啊,阁下,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在担心陛下,还是担心那位有刺杀嫌疑的大公呢。”
弗兰德斯公爵不想搭理他,板着脸走开了,但是背后传来香槟公爵嚣张的笑声,气得他直咬牙。
“妈的,这小娘们儿真是狠毒,倒不愧是歌兰家的人。”弗兰德斯公爵在心里没好气的暗自骂了一声。
第121章
陆楠被安茹公爵一路抱回房间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浸湿了一大块,看着十分吓人。安茹公爵不顾周围人的吵闹,把陆楠放在床上,就立刻让跟着的护卫们清场,把那些跟来的人全部赶了出去。
“医生呢?”他板着脸问。
“已经去找了,很快就到。”
“去把巴登大公押到安全的房间看管起来,不要让他和任何人接触,但是不许对他动手。告诉维桑伯爵,带着人把王宫清理一遍,不是必须的人全部弄走。再让其他人把守好楼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上来。一旦有任何消息,必须马上来告诉我。”
跟着他一起进宫的护卫是他的私人卫队长,面无表情的听完了他的吩咐,一言不发领命而去。而其他护卫也都是安茹公爵的人,见状都识趣的退出了房间,关上门后守在门口。安茹公爵见没有其他人了,才冷漠的对依旧闭着眼的陆楠说:“好了,陛下,您可以起来了。”
陆楠果然睁开了眼,对上安茹公爵足以杀人的视线,她只是抱歉的笑了笑。
“所以仪式的时候您找准机会塞给我的纸条就是为了做这个吗。您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安茹公爵一脸嫌恶的说,顺便伸手沾了一点陆楠衣服上的血迹在鼻子下闻了闻,陆楠见状解释说:“这是我用水还有果汁以及一些化妆品调的,猛一看还是很像吧。”
“然后呢?您就指望用这种低劣的伎俩来指控大公的罪名吗?”
“当然不是。”
说着陆楠就翻身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被细麻布裹着的东西,拆开一看,里面是一把小小的匕首,她一边解着胸口的衣服一边吩咐安茹公爵:“去看着门口,别让人这个时候进来。”
“等等,这是要干什么?”安茹公爵下意识的扭过头,“您还真的准备给自己来一刀吗。”
“啊,不然怎么可能骗得过其他人,我也不是那么傻的。”
陆楠很小心的没有触碰到刀刃的部分,对着胸口比划了一下,琢磨着在哪里下手比较好。虽然是玩苦肉计,她可不想不小心玩死自己。她不会给自己弄出致命的伤口,但是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卫生水平,陆楠不敢随便拿个没消毒的东西就往身上插。虽然直接在大厅的时候就把自己弄伤更加逼真,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搞得她失血过多挂了岂不是阴沟里翻船,所以她才用可以弄到的材料搞了个类似血包的东西。她身上是一件深蓝色的衣服,而且大厅里光线昏暗,她觉得应付一下应该没问题。而现在这把匕首,陆楠很小心的用火烤过还用开水烫过的干净细麻布包好,也是为了避免伤口感染。
想到时间不多,也许马上医生就要来了,陆楠狠下心,咬紧牙关,隔着衣服就直接给自己来了一刀。当然她自己下手知道轻重,看似严重,其实只是皮外伤而已。但还是有大量的鲜血立刻顺着她的手流淌而下,而她自己也痛得冷汗直流。
安茹公爵听到声音不对劲,也顾不上那么多,一回头就被吓了一大跳,压低声音斥责道:“您疯了吗!”
陆楠没理他,忍着剧痛用事先准备好的干净布巾捂住伤口,抬了抬下巴:“快帮我把匕首藏好,我手上沾了血,万一留下什么印记就遭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安茹公爵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的把匕首塞进了抽屉,陆楠一把抓住他,就把满手的血往他身上糊,还催促道:“身上也要弄一些,不然您一路把我抱上来却没沾多少血会引起怀疑的。”
安茹公爵看起来很想拒绝,但是见陆楠已经满头是汗,脸色发白,而且就这么一会儿床上就已经沾了一大块血迹,他只能咬着牙自己沾着血往身上涂。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弄了一阵,觉得可以了,安茹公爵才去开了门。门口不光有医生,弗兰德斯公爵,富瓦伯爵,香槟公爵,以及上勃良第公爵,图利安公爵夫人,还有路德维希和卡尔,一个不少。
安茹公爵没有说话,让开身体放他们进来,众人见到床上宛如凶杀现场的场景,都不由得一惊。这鲜血淋漓的景象还有满屋子血腥的味道,都绝对不可能是做假。原本都觉得是女王做戏陷害,现在众人倒是半信半疑。考虑到卡洛曼向来脾气暴躁,经常因为按捺不住怒火而和人冲突,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先是轻声道歉,才小心的拉开陆楠捂着胸口的手,解开她的衣襟,顿时屋里所有人都看见了那条皮开肉绽的可怕伤口。图利安公爵夫人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整个人就软绵绵的朝着一边倒了下去。
“把公爵夫人扶到外面去。”
安茹公爵看似镇定,其实他自己也还乱糟糟有点没回过神,板着脸对护卫说。
“怎么会这样,医生,伤得厉害吗?”
弗兰德斯公爵不好一个劲儿的盯着陆楠胸口看,但他依然匆匆一瞥里看到了那绝对不是作假的伤口,血肉模糊,看着很吓人。他心里嘀咕着难道还真是卡洛曼干的,低声询问医生。其实也不能怪他这么怀疑,因为按照那个时代一般正常人的思维,像陆楠这样年纪轻轻又娇生惯养的贵族公主,恐怕没有胆子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像图利安公爵夫人这样看见血就顿时吓得晕过去才是该有的正常反应。
医生不敢触碰陆楠,他甚至从陆楠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意味,擦着汗颤巍巍的回答道:“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非常严重,恐怕要静卧休养半年才行。”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为陛下止血包扎伤口!”
香槟公爵一听就急了,出言催促道。
“不,等一下!”
陆楠可不想让医生那天知道干不干净的手触碰自己,故作虚弱的说。
“我不想被男人触碰到身体,去叫我的侍女和女官,我希望在医生的指示下由她们来进行包扎止血。”
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很快侍女和贝赫伦夫人就被叫了过来。陆楠已经痛得有点麻木了,她抽空对着安茹公爵连使眼色,安茹公爵下巴紧绷,但是见她面白如纸,胸前的衣服已经彻底被血浸湿了,最终还是转头对其他人说:“我们还是先出去吧,难道各位打算在这里看着陛下脱衣吗。”
弗兰德斯公爵始终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他又不能出言反对,只好跟着其他人一起到了外面的房间。几个男人也无心说话,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侍女们忙碌的进进出出,从里面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还有满是血迹的布巾以及衣服。
弗兰德斯公爵时不时的观察安茹公爵,希望可以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但令他失望的是,安茹公爵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高深莫测得让他讨厌。实在是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忽然说道:“陛下还真是可以忍耐,居然都没有听到她一声痛呼。”
安茹公爵没说话,倒是香槟公爵不冷不热的回答:“哦,这是什么意思?身为我们的女王,陛下拥有一个顽强的灵魂难道不好吗?还是说您在暗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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