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夕一言不发,已有薄怒。小草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一连串尖锐泼辣的大骂顿是纷纷传出来。
这锦衣公子嬉笑,摇摇扇子,满是惬意:“好声音,好动人的声音。这等美人,如果不能收入房中,我岂不是会遗憾一生。”
“美人儿,跟哥哥我一道走吧。做我的侍妾,岂不是好过浪迹天涯。”锦衣公子笑嘻嘻的一把往无夕肩上搭去,忽又触电般的缩手回来,愈是笑容灿烂:“还是一朵扎手的玫瑰。”
“把她们拿下,带回去,我慢慢享用。”
左休正从北斗身边转身过来,一见这一幕,顿时大骇,抢上前来,保持住一些恭敬:“薛少,这几位是我的客人,请尊重一二。”
这薛少冷眼看来:“本公子很尊重,当然要带回床上慢慢尊重。”
小草和无夕霎时怒容满面,随即似看见什么,流露出可怜且同情的神色。左休神色大变,苍白脱口大呼:“左武宗,请留……”
薛少心神微动,正觉不对劲。他那颗头颅一边,出现一张宛如钢铁的大手,一耳光扇将来。
薛少的头颅,啪的一声从颈项撕断,首级离体飞将出去。无头尸转了三圈,摇摇倒下,抽搐着喷洒鲜血。
左休呆滞!
……
……
左无舟徐徐缩回手,冷然:“杀了!”
夜叉鬼魅般的糅身一动,眨眼已与这数名护卫战在一块。左无舟一边观战,一边渐渐是锁眉:“果然有非凡之处,这几名护卫的血腥气极重,看来也是杀人如麻的人物。”
非但如此,夜叉与这数名护卫交手,竟还吃了一些亏。这几个护卫竟很善近战,专门靠近来围攻夜叉,一时,夜叉身上也是多添了几道伤疤。
“二哥,让我也上吧。”无夕气愤,见左无舟颌首,一跃上前加入战团。
左休看着薛少的无头尸,看着左无舟,急得直是团团转,又不知该是如何是好。只是一声声的叹:“左武宗,您这,您这太冒失了,实在太冒失了。”
“这薛少,是杀不得,断断杀不得。他的父母双亲,不但是武圣,还是苍捷盟的头面人物,重要人物。”左休不喜欢薛少,但不等于他想看见苍捷盟内讧,更不想自己被迁怒。
夜叉和无夕跟左无舟,当然不是对近战一无所知的人。论近战肯定是不如这些护卫,可还是很快将四个护卫的首级都摘取下来。
夜叉一边擦着双手,一边是和无夕返回来,得意笑:“你以往最喜战斗,居然不是亲自出手,便宜我和无夕了。”
左无舟哑然:“欺负单魂武御这等弱者,怎及得上挑战强者有乐趣。”
徐徐回首,凝住汗流浃背的左休:“如果这薛少的父母想报仇,那就一并杀了,断不会连累左兄。”
森森杀意,直教左休暗暗打了个寒战。
……
……
苍捷盟在此交易城中,自然安排了强者,赶来一看。
左休这一番隐约知晓左无舟的脾气了,不敢再离半步,等这位武圣赶来,立刻就恭敬的向其汇报了。
这位武圣不愿卷入这等事件当中,索姓是直接半押半护送众人往苍捷盟的总舵赶去。从此交易小城,再往里大约千里,就是苍捷盟占住的绵绵群山。
群山之中,倒是建设得俨然军事要塞一般。这和家乡的宗派,又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体现。
一路慢慢赶来,左无舟略做旁敲侧击,也很快大致懂了这边与家乡在娶亲侍妾上基本没有大的分别。
不论是家乡,还是这边,魂修士都是要娶亲生子的,此乃人之常情。孝道是传统,传宗接代正是孝道的一部分。娶妻取侍妾,在许多魂修士眼里,都是很自然的事。
大体上,魂修士娶正妻往往有极大的自由,基本都是两情相悦,自由恋爱的很多。正妻往往和魂修士天资和根骨相差很小,所以,越强大的魂修士,有正妻的就越少。
但基本而言,有正妻的魂修士,是没有侍妾的。没有正妻的魂修士,才有侍妾。侍妾大多数时候,是为联姻为攀附。侍妾在魂修士眼中的地位比较低。
但在这一边,很多女魂修士都甘愿攀附强者而获得实力,甘愿作侍妾,联姻的反而少——在一个无秩序的世界,谁会信联姻的效果?
当然,如果女魂修士有强大实力,照样能养许多面首——这种事要在左无舟的家乡,早就被谴责鄙视到什么地步了。在这边,却是再正常不过。
……
……
一边且是通过重重防线,左休终于有空提及薛少的来头。
家乡和这边在娶妻妾上,有一个差别。那就是年纪,家乡那边很多魂修士往往不急于此事,百岁后才成亲的大有人在。但在这边,十多二十岁就有许多侍妾的人,也屡见不鲜。
薛少的父母正是上了年纪,才得这个儿子,所以尤其宠溺。薛少的父母在苍捷盟是很有身份和地位的,自诩实力不弱,自然抱成一团。
左休想要暗示左无舟的,正是这个:“如果左武宗,您真能除掉薛少的父母,盟主表面不喜,私下一定会很高兴。如果除不掉,那才是难办了。”
“看来,这苍捷盟并不是和睦一团。如此甚好,省却麻烦。”左无舟暗暗定了杀心:“我等这一行,本来就是只为诸天之战的消息前来。”
“修炼,以及,设法回家。才是最重要的。”
……
……
一路坦然自如,抵达苍捷盟总舵,在其大堂之前等候一时。
左无舟一边轻抚十道,一边且是意念与之交流:“十道,真的不要鞘?”
“阿爹,我不要鞘,不舒服不自在。”十道活跃的回应。自从突破为武宗,十道的灵智又开一层,直是能与宗级魂兽一般的灵智了,沟通起来,愈发的像一个独特的人。
一个有以金为主,暗藏五行之力的十道,就已经比寻常武宗强大。左无舟坦然自如,并非没有道理。
如说在未知这二号真魂界情况之下,许是还有一些凛然。自从知晓九成魂修士都是单魂修士,左无舟就已坦然了。尽管还是不太懂为何有这么多的强者,但单魂武圣,真正不在左无舟的话下。
“单魂修士,单魂武圣。”左无舟每每想起,都有些痛心疾首伴住可笑的感觉:“像这等单魂武圣,诸无道纵是赤手空拳,至少能一个打二十个了。如是穿戴超圣装备,来一百个都不过如此。”
思绪纷纷,左无舟一时意动,忽的问道:“左兄,你可知武圣的寿元是多少?”
左休想都没想:“武圣大约是八百到一千岁。”
“果然。”左无舟暗暗颌首,印证了心底的揣测:“魂果然滋养命魂,修炼多魂和单魂,寿元果然是不如多魂。看来,我突破武宗后,命魂突然暴涨,也因为七魂令命魂大涨的缘故。”
忽的心神微动,左无舟抬首往一处望去。已有一群陆续纷纷赶来,凭气息来判定,竟皆是武宗以上,反是武圣居多。
“看来,知会的人基本都快要到了。”左无舟徐徐活动筋骨,杀心坚定:“早些杀掉,早些完事。”
……
……
“薛田两位武圣来了,左武宗,在下已无能为力,只能靠您自己了。”
忽的,左休色变一言,往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武圣走过去。这位,正是左休的老祖宗,因为繁衍得比较快,左休已经算不清他和老祖宗隔了多少代,只是靠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主要还是将左无舟的来历略做介绍,格外强调了某些事。然后,左老祖宗也是眼神异样,慢慢走往站在首席的苍别虎盟主,传音微言。
苍别虎闻言,思绪顿时乱了,难言是惊是喜。这薛田两公婆,仗着是苍捷宗的老臣子,又是一对武圣,渐渐是自成一股别苗头的势力,已成尾大难掉之势。实是令苍别虎揪心不已。
薛田两公婆一对武圣,又是各自都是武圣中的翘楚人物,还总在一道儿。想要杀掉,难度极大,也难服众。
苍别虎本以为只有慢慢耗下去,孰知,竟有机会送上门来。当下是又惊又喜,心底流过百念,却也有些惊疑不定。薛田两公婆惯来是苍捷盟的强者,又从来是一对儿出手,又默契,就是多魂武圣也未必拿下来。
奈何,左休始终是不知左无舟这边的真正底牌,只知很强。苍别虎也拿捏不定,只想:“多魂武圣都不一定吃得住,多魂武宗更不是对手吧。”
不过,苍别虎身为盟主,一些权谋怎也是有的。此战,不论胜也罢,败也败,都对他没有半点的损失。如果胜了,好处反而巨大。
一经思量,自然是承诺如果薛田二人死了,苍捷盟不寻左无舟的麻烦。苍别虎暗自笑:“如果真能杀死薛田二人,拉拢还来不及,哪里愿随意得罪。”
这本就是一个无意义的承诺。
……
……
薛田二人一来,即是凶戾尖啸:“是谁害了我家小宝,给我滚出来,让我撕了你!”
薛田二人凶毒目光扫过去,正看见左无舟一行陌生人,尖啸:“是你们!”
“且慢!”一条身影幻动出现,肃然之下掩不住一丝笑意:“薛兄,田夫人,这几位暂为本盟客卿。你想要动手,却需要一些理由才是。”
“我不理什么客卿不客卿,我只要将他们撕了,替小宝偿命。”薛武圣颇有些风流,奈何怨毒下已变得丑陋。
这名武圣淡淡笑:“既然薛兄田夫人执意,那就请在座各位做个见证。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边各出二人,谁若身陨,那须怨不得旁人。”
“若有人欲以此事来追究,那就是残害手足,本盟上下誓杀。”
在座许多武圣,哪一个又是没有心思的,一思量就隐约感到陷阱。奈何,薛田二人委实怨毒欲杀人,怎是劝得住,顿时答应下来:“少他妈的废话,容我将这狗东西杀了。”
怨毒仇恨的锐啸一音,劲扑往左无舟,声势端的惊人。
……
……
从头到尾,左无舟始终岿然不动,活动筋骨。不想知,也没兴趣知道苍捷盟的内部问题,只是一吞一吐,一涨一缩!当薛田二人扑将来的时节,左无舟气势已然直攀顶点!
“我来战,我会一会武圣,且当是为他曰返回家乡报仇的时候,练一练手!”左无舟眼波中一点墨色燃烧,爆裂:“如果连两名单魂武圣都敌不过,我便没资格寻诸无道和魂天宗报仇!”
此念一起,胸中战意直是激荡飞扬。左无舟双足微垫,如猎豹般充满爆发力,脸庞的线条愈是刚毅。
霎时,一道惊人气浪滔天。一抹火红的光华燃爆轨迹,百双火红的光翼竟在层层挥扇,激爆无穷之速。
武御时,“火雷翼”和“炎百翅”之速,就已是超过武圣。如今是武宗,更是惊世绝伦。
此一霎爆速,苍别虎两眼惊骇发直,一把几是将椅子扶手抓碎。一群武圣中,有人脱口震惊:“天下竟有如此神速!”
太快了。太暴烈了。
一道火虹耀破长空,一道杀气冲破云霄,竟牵动天雷崩裂。端的是刚猛,端的是凶悍。正是“翻天印”。
一瞬,江河断流,翻天覆地。恰似滚滚山脉挟以无穷之力垂坠下来,怎是一个凶猛所能描述的。这许多武圣这一生所目睹的最刚猛战技,再也无过于此。
冲爆之力,挟以“翻天印”之威,竟是造就了无比恐怖的威煞和力量。竟犹如一座大山兜头碾压过来!
薛武圣大骇失色,尽一切本能的施展以毕生所能,轰隆一招惊天动地的战技轰将去:“多魂武宗,好快的速度,好凶的战技!”
田武圣凄厉狂啸,怨毒无边,阴柔且阴毒无端的战技悄然侵蚀轰将去。
薛田二人能被忌惮,甚至被认为连多魂武圣都未必能稳吃得住。果然是有道理的,这二人的单魂,恐怕也基本是修炼到顶了,魂力已是达到了单魂的登峰造极。
默契无比的配合,实教人叹为观止。这一霎,左无舟竟是一招轰往薛武圣,同时面临两大武圣的夹攻。
……
……
但就在这时,薛武圣的脸色狂变惨白!
竟有一道滔天刀芒自后心袭斩来,悄然无息的逼近,如此近距离的斩将来。薛武圣顿时狂呼一声,被生生斩中。
鲜红的光翼爆动极速,躲避掉这大半的攻击。剩下小半轰在左无舟身上,竟是一道三色三系光芒微漾,左无舟不过是脸色微白,已凭极速与十道一前一后夹击得手!
宛如狂雷一击,薛武圣凄狂夺命狂呼。怎奈何,在十道和左无舟才是真正心意相同的合击之下,竟无路可走,被左无舟以极速逼上来,生生一拳打在薛武圣的脑袋上!
水系魂力打将下去,并不似金系那般锐利,也不是土系那般浑厚。却是生生的凭住一股子水柔之力,强行将薛武圣的脑袋打得彻底陷入颈项中。
重新迎战嘶声愤怒的田武圣,左无舟漠视生命的气息已然是释将来,口吐一音,清晰铿锵:“爆!”
打出去的水魂梭子从至柔转为至刚,将薛武圣的肉身爆住一团飞溅的血肉。
……
……
“贼子,我撕了你!”
田武圣一天连续经历丧子失夫,几是发了疯了,取出一枚铃铛形状的圣器,疯狂的催动向左无舟摇晃起来!
清脆悦耳的叮当叮当声入耳,苍别虎等先是一喜,见此铃铛顿时大骇,跌坐:“完了!”
这铃铛,正是薛田二人横行的重要原因之一。这铃铛圣器,也不知是何处得来,一边能撼动对手的命魂,导致混乱,一边甚至还有音杀奇效!
薛田二人,不知多少次难关,都是因为这铃铛而安然度过的。
铃铛圣器发出来的音动,左无舟只觉神念微微荡漾,心中微动:“能撼动命魂的圣器?还是首次得见。”
一边感知这圣器激荡的变化,一边细心感知这排山倒海,无孔不入的音杀之啸。左无舟思绪动,连续挥洒魂力,来抵挡这音杀之啸,一边且是暗暗心惊:“音杀之啸竟有如此难抵挡?”
旁人若知他此时在想甚子,必是激得吐血。旁人对付这铃铛,最怕的就是撼动命魂,反而这音杀之啸,只是附带的效果。
“神念对神念?”左无舟心神微动,神念排山倒海的扫将去。
……
……
这田夫人披头散发,如颠婆子般的发起狂了,把铃铛摇得手都快断了。都没见左无舟眉头皱一下,都没见受影响的迹象。愈是不愿相信,一边更是发狂的摇铃铛。
却在这一时,田夫人忽攸的感到左无舟神念以无比磅礴之势奔涌来。神念与神念的比较,当真是小溪流与怒河般的比较。
这铃铛释放的撼魂之力,顿时被这无与伦比的神念悉数反挡回来。田夫人终于尝到了被铃铛撼动命魂的滋味,痛与混乱卷入思绪当中,顿时一个迟滞发呆。
左无舟的神念俨然怒潮般拍打来,挟以铃铛之效,竟令田夫人脸色潮红,一口心血喷将来。
“还有这等作用?”左无舟之心坚定无比,糅身上前,集以魂力施展“翻天印”!
地动山摇,被踏中之地,竟是裂陷下去。左无舟专注无比的一拳生生印在田夫人身上,重是闪电般的抬腿!
俨然慢动作一般,田夫人被“翻天印”打得半截身子几是碎将来,那一口血还没吐将出来。一条钢鞭般的腿,已是拦腰扫断她的腰身!
血光崩,田夫人上半身茫然无助的离了身体,飞将出去,才是眼前一黑,气绝了。
左无舟拣起铃铛,忽有感,眼中凶光怒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