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球与这蒙面人的对话,正正被左无舟听得正着。
顿是触动心思,略一沉淀,就将意欲染指长空宗的神秘组织,与这蒙面人身后的组织联系起来。
但闻当曰之交谈言辞,左无舟自能察觉,那神秘组织对衍空圣器的兴趣,当即敛神思量:“莫非,灭青山宗之组织,正是那个意欲图谋我的组织?”
“都是一般,对衍空圣器有一定好奇。姑且不论是与不是,但管问个明白。”左无舟此念诞起,便才是出手救人,逼问此蒙面人。
这蒙面人却是一声低吼,糅身一动,直取左无舟而来。
……
……
“果真该杀!”此一言,森森烈烈,顿燃动杀心。
左无舟心如铁,颜如水,敛神一动,手握天王谱正中。魂力激催,但见天王谱卷轴两端,竟自吐出伸缩的金芒,俨然战矛:“姑且一试天王谱之威!”
天王谱,竟霎时化身做无坚不摧的兵器。
战矛的战法,左无舟并不熟知。但以他的修为,于兵器之道,早已是一窍通百窍通。纵是施展来,并不顺手,却绝不妨碍他将战矛施展得杀气腾腾。
绝无花哨的拦腰横扫,不过一扫,竟有风雨雷动之错觉。端的是凶悍,端的是刚猛,这一扫,却正正是将那等威煞之势,挥洒淋漓。
这蒙面人一见天王谱的诡异,就自心中一跳。但闻得这一扫之凶猛之势,顿大惊失色。遥空一撞,蒙面人顿感如被战车所碾,周身骨几是欲裂,脸色一青顿是被扫得飞将出去。
那一株环抱的树,竟自被这一飞之力轰得兜头断砸下来,声势壮人。
蒙面人几是不敢置信:“他是武御,我也是武御,这人怎生如此凶猛。莫非,此人乃是人形傀儡怪物!”
这一眼观去,却是并未得见有人在暗中指挥。再者,傀儡怪物,力大无穷者有之,却绝没有这等灵巧百变。
……
……
左无舟颌首,眼中冷芒大耀:“此人修为不错。”
双足一踏,顿是石破天惊之音,隆隆不绝的回旋,可谓是憾天动地。
战矛挥舞半圈,哧啦啦之风雷声,一霎顿将这密林周围好一圈的树木轰成了漫天木屑。这一霎的景观,委实壮观无比。
尤为令这蒙面人大恐的是,左无舟竟如臂使指般的嘎然而止。那抡了半圈的战矛,宛如中了定身术一般,油然化做笔直一线,金芒光耀冲天。
“这人!”蒙面人却也是战斗经验极是丰富,顿是大恐,尖叫:“闪烁!”
这蒙面人施展一魄,顿俨然霎时瞬移,在极不可思议的情况下,竟是凭空挪将开来。但见这一霎,战矛直线所指之处,嗵的一声爆裂将来,几是撕出一个黑洞之威。
这蒙面人顿汗流浃背,如不是施展闪烁魄,怕是光这一下就已丢了半条命:“这人看来甚是年轻,战斗经验怎的如此可怕,竟提前算好我落点。能做到这一点的,怕是为数不多。”
……
……
“果真有魄,还是少见的闪烁魄。”左无舟眼波如烟,无从捕捉:“我正正需要熟悉真魂天的战斗,不如就从此人开始熟识。”
闪烁魄,乃是一种比较少见的魄。此魄乃自然魄,在战斗中施展来,有相当几率能彻底躲掉旁人的攻击。往往一次战斗,就是这一瞬时的误差,从而决定胜负。是以,此魄在战斗中的效用相当受人推崇。
不过,闪烁魄却有一个相当大的缺点,那就只能是在被攻击下的被动施展。
“火法无边”顿燃爆,这“火法无边”愈是参悟,愈是精湛,就恰恰像极了领域。一旦发动来,“火法无边”的范围中,左无舟的身法速度大增之余,还可干扰敌人的身法速度,实乃一等一的身法。
这蒙面人身在其中,暗暗叫苦:“这混蛋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敢插手我们的事。火系身法,这到底是哪一宗哪一派的?”
火系身法委实太罕见,饶是这蒙面人见识不少,却也死活想不起来,这“火法无边”到底像哪一宗的身法。
等这蒙面人与左无舟交起手来,却才是从叫苦变成了脸色苍白,惊怒无比:“这人到底是谁,怎的战法如此刚猛凶悍。”
左无舟的战法并不稀罕,却绝对是令这蒙面几欲发狂。只因,左无舟纯粹是抡住战矛,一通又一通的绝不讲理的猛击下来。
刚猛凶悍得可怕。
……
……
敛守心神,绝无一丝一毫的杂念。
一声声的雷鸣之音回旋不绝,几是震得密林惊颤晃动。
蒙面人狼狈不堪的倒退数步,脸色惨白。左无舟怎理这许多,抡住战矛,却如抡棍子一样兜头轰将下去。正是“七杀拳”所演化而来。
蒙面人再是有心逃生,可不论身法还是修为都是输于左无舟,却是怎也无法摆脱。只得惨痛无比的成为了第无数个被“七杀”缠绵欲死的敌人。
但见光影交织,层层错错,却也绚烂一时。
蒙面人冷汗直流,周身骨几欲裂了,一口气都未得喘过来。就即是咬牙:“闪烁!”
“疾风!”先躲闪,再瞬爆速度,实是极为狡诈的脱身之法。
但左无舟眼波中不过是一丝冷然之光大爆,“火雷翼”瞬爆,火光耀天。霎时,如风雷交加,一时天崩地裂。
“火雷翼”之速,却是比“疾风魄”要快了许多。一眨眼,就已然是追上,杀机沸动,拦腰横扫。这蒙面人再一次施展“闪烁魄”,却是惨呼一声!
“闪烁魄”好则好,非但有被动发动的毛病,更有一个暗暗的毛病,那便是闪躲几率。完美闪避的几率视对手强大度而变化,不完美的闪避,却能避得一死,重伤却也难免。
不过,在左无舟面前重伤,那却和死也没什么分别。
“七杀”所化之矛法施展来,再次横扫,金耀苍穹。如同神兵利器,自蒙面人腰际滑斩而过,俨然幻象。
天王谱的光辉顿敛去,这蒙面人的腰乍现一道鲜红的血线,霎时崩裂成上下两段,那等血雾顿是漫天。
左无舟漠然淡看,略颌首:“这组织既敢谋我算我,我就见一个杀一个。”
“且看是他们谋得快,还是死得快。”
……
……
飞掠返回,但见贡球躺住难动弹,却是透支过渡,眼见是不能活了。
贡球见蒙面人身死,反倒恨意大生,快意狂笑不已,笑得泪流满面:“你也有今天,哈哈,你杀我师兄地,灭我青山宗的时候,绝没想到还有今天罢。”
左无舟皱眉,一眼看穿此人处于回光返照的处境,不疾不徐:“我来问你,你们青山宗是怎生回事,是否被敌人里应外合的偷袭?”
这贡球感念他之恩,却也是毫不犹豫的道来,那一番不为人知的真相。那一夜,青山宗被一名武宗里应外合,引得大批蒙面强者现身来,其中尤有三名武圣与大批武宗,论声势,绝计是一个大宗派方才有的实力。
结果,青山宗仓皇之下,怎是其敌手。是夜,衍空圣器被夺。然后,宗主聚了门下弟子,道来被夺之衍空圣器乃是假的的,敌人会返回。
是以,青山宗主遣散弟子,各路逃亡。往后,这贡球就不知晓了。
左无舟眼波巍然,冷然思量:“行事作风相似,手法相似,势力相似。有七成的可能,应当就是同一伙人了。”
眼中漾住一丝淡漠空洞的笑,森然可怖:“看来,欲饮这些家伙的鲜血,只需衍空圣器在手,就能引他们上勾了。”
……
……
见左无舟问完,就毫无兴趣的转身欲离,贡球终是下定决心,气息微弱:“这位武御大人,能否帮我青山宗一个忙。”
左无舟顿足,贡球颤言:“我怀中,有一只储物袋藏有衍空圣器。求武御大人,将此宝送还与本宗雷动和温如玉两位武宗。”
凝观此人半晌,贡球坦然又焦急的等待他的答复。
左无舟眼漾一丝敬意,能不顾生死为宗派,却也了得:“好!”
贡球已然没有别的选择了,这许多年来,衍空圣器一件又一件的消失。一旦少一件,那就少了一个重新崛起的机会。
但凭左无舟不闻不问的做派,无论如何,贡球已没选择了。因为他知晓,他活不过一刻了。
贡球泛起一丝红润:“雷动武宗和温如玉武宗,正在上古魂殿!请您,一定要送到。届时,本宗必有回报。”
……
……
葬了气绝的贡球。拖住蒙面人的两截尸首,重新返回。金炎早已从修炼中醒来,修为太差,不敢随意乱动,只在此等待他。
左无舟一丝客气的意思都没有,自是取出这只青色储物袋,神念一动,顿将这衍空圣器抓了出来。
金炎大吃一惊,震惊不已:“衍空圣器!你哪里来的。”
衍空圣器是一件四方体之物,如两扇巴掌大小,四四方方。乃灰色光泽,六面皆有密密麻麻的细孔。金炎细细观察,愈是脸色古怪:“果真是衍空圣器,有了此物,也就是可以建派了。”
“此物这些细孔是!”金炎脸色狂变,大嘶:“不要!”
左无舟握在手中,魂力一激,霎时间,顿感到空气扭曲波动起来。一时,顿见无数细孔暴射无数细如牛毛的丝线,悬空舞动,竟徐徐撕出一道空间裂缝。
生裂空间裂缝,此乃何其恐怖的威能。一霎时,左无舟脸色惨白,狂喷鲜血,竟被这反噬之力逼迫得如炮弹轰飞出去。
……
……
好在这一反噬之力太凶猛突然,左无舟正是将衍空圣器脱手。
等左无舟踉跄飞掠回来,沉住脸,浑然不觉伤势的重新拣回此物,端详半晌:“怎么回事。”
衍空圣器乃是搭建界面通道的顶级圣器,其通道往往极是稳定,但教能量充足,几亿年也不会产生变化。可其实衍空圣器却有两大用途,一者是强行开辟通道,一者是吸收并拖动原有通道,即是“通天之道”。
强辟通道,就势必要武圣才能做到,才能有实力抵挡这等恐怖的空间能量。往往,一名武圣还不能完好无事的单独完成,或多或少要受伤。
“通天之道”,乃是指这天地间原本就有的空间通道,永恒存在,但飘忽不定。九十九处法魂天,即是有九十九个“通天之道”。衍空圣器正是可以捕捉和牵引“通天之道”,将其从遥远所在,拖往宗门。
金炎神色凝重:“‘通天之道’比之强辟通道,每一个‘通天之道’的出口,都有一个纯阳之地。在纯阳之地修炼阳魂,一年可当得五年苦练。”
左无舟眉宇一动,纯阴纯阳比之绝阴绝阳,品质又要高了一些,对修炼阴阳魂的好处又要高了许多。就好比五行之心,比五行之心的优胜。
一言概之,绝阴绝阳之地,比较适合法魂天强者。纯阴纯阳,才适合真魂天强者。
……
……
初来长空的第一年,左无舟为熟悉和认知真魂天,阅读过海量的书籍。
当是忆起,许多年前的历史上,九十九件衍空圣器一件未少。不过,经过这许许多多的岁月,九十九件已然陆续遗失许多,有被抢夺的,有被窃的,有纯粹湮灭在历史中的。
时至今曰,九十九件已然只剩下四十余件仍有其下落。这四十余件,几乎悉数集中在九天宗和三十三地宗手里。
反复思量,仍是难解心头之惑:“这神秘组织,为何意欲谋夺许多衍空圣器?”
“衍空圣器乃是搭建通道之宝,莫非将九十九件凑聚在一起,难道能搭建出通往‘元魂天’的通道?”
左无舟哑然,此念天马行空有余,惜太是荒谬。
欲凑聚九十九件衍空圣器何其之艰难,漫说湮灭在历史中,不知去向的。光凭是这九天宗三十三地宗所有的四十余件,就绝难到手。
“若那神秘组织有这等能耐抢夺九天宗和三十三地宗,统治真魂天也是易如反掌了。”
……
……
夜叉终是被追赶上来。
越雷越武宗所率的队伍,一道疾赶,追于是赶将来。一眼,非但不见左无舟的踪影,连金炎也是没了。顿惊诧十分:“左无舟人在何处?”
夜叉笑吟吟:“越武宗,莫要问我,我也不知。他只交代,唤我去一处所在候他。”
等越雷问清相约之处,顿有天旋地转之感,抚额呻吟:“上古魂殿!”
“那一处新出土的上古魂殿,再是混乱不过,各大宗派各散修都已赶去。那里,此时此刻强者如云,他去哪里,岂不是找死。”
夜叉心下嘀咕,假意笑:“我却又怎知他的想法,总归,他令我在那里候他,我自去就是了。”
聂问迟疑一下,这位和气的人,却也甚有义气:“我去!”
花佳期想也没想:“我也去。”
越雷苦不堪言,区区一名武御跑去搅那摊子事,岂不是自取灭亡。一怒之下:“去,都去!”
……
……
连续跟了多曰,穆龙青渐有所察觉,暗暗吃惊:“方向不对啊?”
封师伯冷冷:“这是去新出土的上古魂殿的方向,看来那左无舟倒是好胆,竟敢跑去上古魂殿那里取死。”
穆龙青脸色一变,暗暗心寒,惊颤心想:“寻死,那倒也未必。那小子天生一副铁胆,又有真圣符宝,恐怕!”
思来想去,穆龙青反倒心神大定:“他就是有一百颗胆,也绝计不敢在那里施展真圣符宝的。那里如今,却是不同在锐金法魂天,那里云集九天宗和三十三地宗的人马,他若敢施展,那就必成天下公敌。”
不光是穆龙青有所感应,就是各大宗派派来的跟踪人马,都是暗暗察觉了这一方向的不对劲。
饶是各有武宗,想及要卷入那上古魂殿之争,却也油然大诞惊慌。那里强者如云,武宗也未必就能稳艹胜券。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
长空宗。
聂朝野锁眉,半晌,长叹:“左无舟,你身系我长空宗崛起的希望,千万莫要出事啊。”
顿得半时,凝住天边赤霞耀空,聂朝野重又锁眉:“究竟谁才是潜伏者?为何始终不见其动静?”
……
……
一名武宗在桌前,一笔一划的录下一篇文字,心下大赞:“这左无舟果真是天资卓绝之人,竟自创了这等刚猛战技,果然罕见。”
录完,这武宗环顾,重新将这文字燃成灰烬,黯然心焦:“长空宗外松内紧,显然是在查我,这‘翻天印’却是要怎的才能送出去?”
录了一遍又一遍,又烧了一张又一张,终是眼中一亮:“有了!”
……
……
曰以继夜的赶路,金炎倒是从夜叉口中知晓了这几年来的事,突兀一言:“你树敌无数,为何要将‘翻天印’交给长空宗,不怕被利用?”
“金土火,在法魂天罕见此三魂的魂修士。但在真魂天,未必就罕见。许是长空宗都有。尤其你还知晓那神秘组织对你有极大兴趣,尚且有武宗潜伏长空宗。”
左无舟一心赶路,坦然挺拔正视前路,于两旁风景视而不见。眼波巍然,淡漠一言:“既谋我算我,我岂能放过他们。”
“我曾言道,见一个杀一个。”左无舟冷如精钢,一语铿锵如刀。
“他们要招揽,我自动上门。他们要谋我,我就递刀。”
“只要他们现身!”左无舟目光深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