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过后,日子似乎也并无寻常。
香素也还跟在她身边。
但香素却能察觉出其中的诡诈。
香素思及近日来,京师的风云变幻,心里不由堆起层层担忧。
京师这天或是要变了。
“香素…香素……”
宣采薇的呼唤拉回了香素的注意。
香素忙道。
“小姐,可是有事要我帮忙?”
宣采薇半支着头,摇了摇道。
“无妨,就是琢磨你白日是不是该多休息一下,或是夜里能同人换换班也好。”
宣采薇知道香素被秦隐授予了保护她的重任。
香素却摇摇头道。
“没事的,小姐,我不累。”
香素心里有事,近日来,京师动荡,虽然保护宣采薇的人手很足,但她总担心宣采薇被波及,这其中又属她武功最高,所以,她得尽量保持清醒才行。
万万不能让宣采薇在她手里出什么事,不然她估计得以死谢罪了。
香素这一份沉重,宣采薇并没有听出来。
宣采薇见香素不愿,也没有再勉强她。
从怀里拿出一个漂亮的白玉小瓶子,然后往里面装了一颗红豆。
装完后,宣采薇轻轻晃了下小瓶子,里面已然有几颗红豆,撞在瓶身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宣采薇将瓶子盖好,对着瓶子轻声道。
“可得在小瓶子装满之前回来才行。”
“不然,不给他做冬瓜汤喝了。”
***
另一边。
月叔叔再次出现在宣静姝屋内。
宣静姝脸上露出明显的欣喜。
“月叔叔,您来了。”
月叔叔点点头。
宣静姝想着自己快要被二皇子纳入府中,有些急道。
“月叔叔,先前您不是说,会让宣采薇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吗?”
也不怪宣静姝如此着急,她为何能那么容易拿下二皇子,一方面是有月叔叔的从中斡旋,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有了身孕。
只不过……
宣静姝盯着自己还算平坦的肚子,想着大夫说的时日。
那几日是有同二皇子同房,可…那几日也是令宣静姝灰暗一生的那几日。
这孩子到底是好种,还是孽种,她现在并不知道。
然而这孩子却是一个筹码,能让二皇子纳她进门的筹码。
等进了这门,她再好好处理这孩子的事。
思及此,宣静姝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划过几分狠厉。
但宣静姝明显想在自己出嫁前,亲眼见证宣采薇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等到她去了二皇子府,恐怕只能听一耳朵消息,那可没有亲眼见证痛快、
所以,宣静姝才如此着急。
月叔叔则道。
“宣采薇身边有很多人。”
“想做些什么,也不是那么容易。”
宣静姝扬眉。
“那难道就放着不管?”
月叔叔摇头,嘴角诞开一丝诡异的笑容。
“也并非如此,宣采薇不行,总有人是可以的。”
“你且等着,月叔叔先送宣采薇一份见面礼。”
***
当时,宣静姝并不明白月叔叔的意思。
但很快她就明白意思了。
宣采薇近日来有夜行的习惯,倒也不是出去玩,而是奔赴家中的小佛堂。
起因还是秦隐远行一事。
宣采薇总是惦记担忧,去佛堂为秦隐抄抄经,诵诵佛,稍稍能让宣采薇心安些。
然而这一日,宣采薇一如既往地去佛堂的路上。
却在这路上遇到了一人。
宣采薇看着不远处蹲在树边上的那道熟悉的修长身影,脚步加快了几分。
约莫离那道身影五步远的距离时,宣采薇便想招呼。
谁料,那道身影先出了声。
“对…对不起。”
“对不起…妹妹。”
“对不起…采薇妹妹。”
浓浓的愧疚夹杂几分哭意,钻入宣采薇耳朵里。
宣采薇一愣,明显不明所以。
宣正修…她的大哥…对不起她什么?
不远处那道熟悉的修长身影,正是宣正修。
即使离了有五步远的距离,宣采薇依旧能嗅到宣正修身上浓浓的酒意。
醉酒后的宣正修抱着一株大树,来来回回地重复刚刚的那一番话。
宣采薇眉心微沉,跟身后的香素和香栀示意了下,让她二人先退下。
接着宣采薇径直朝着宣正修身边走去。
然后,蹲在了宣正修身边。
“大哥,你有什么事对不起我的?”
听见宣采薇声音的宣正修微愣,微微转了头,眼圈还是红红的,但迷迷蒙蒙的神色,显然还是醉酒状态。
宣正修明显不清醒,见着宣采薇,情绪更加激动,还在重复那几句话。
宣采薇把着宣正修的肩膀,又问了一遍。
“大哥,你究竟有什么事对不起我?”
似乎是夜寒,冻得宣正修打了个激灵,过了一会,宣正修声音才断断续续传来。
“对…对不起采薇妹妹。”
“我…我抢了采薇妹妹的东西。”
宣采薇越发疑惑,她没有这段记忆,而且她平素用的都是女儿家的东西,宣正修怎么能抢。
宣采薇再次询问。
“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是你记错了,你没有抢我的东西。”
宣正修却一阵摇头。
“有的有的。”
“我抢了…采薇妹妹的名额。”
“成…成为冬年先生学生的名额。”
这话一出,宣采薇扶着宣正修的手一僵。
翌日。
宣正修醒的时候,已是晌午,脸被外头的日光烧得绯红。
宣正修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记不太清昨夜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
但他一醒来,就见屏风外头有道亭亭玉立的身影。
辅一细看,竟是宣采薇。
宣正修惊诧,慌忙穿戴好衣裳,快速洗漱好,出了屏风。
宣采薇一副悠哉品茗的模样,似是十分有闲情逸致。
但气氛却一点都不悠闲。
宣正修坐在宣采薇对面,有些疑惑道。
“采薇一大早过来寻我,可有何事?”
宣正修方才已然听下人说了,宣采薇已经等了许久了,就是在等他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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