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点了点头,道:“小动作不少,但毕竟太子被废,皇后被禁足,一时间倒是闹腾不起来。”
皇上闻言淡淡的点头,表示他心里有数了。
苏恒想了想,皱眉道:“有件事倒是有些奇怪。”
“说来听听。”
“近些时日各个方位的偏远之地都有些不太平静,边境似乎也有些举动,只是都是小打小闹,也不知道是不是臣太过敏感了。”
苏恒一直觉得困扰。
此事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都是小打小闹,但是架不住地方多了,也就让人生了疑心。
但是仅仅只是生疑,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些什么,便也没有多少。
皇上闻言却是眯了眯眼睛,“每个地方都是如此吗?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苏恒想了想,道:“收到的情报来看基本都是如此,不过西境那边倒是不曾传消息回来。”
皇上眼中眸光一闪,道:“传讯去问问西边的情况,这事儿你放在心上,仔细些。”
苏恒明白皇上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担心怕是并非多余,便点了点头,道:“陛下放心,微臣明白。”
皇上又问了几句,苏恒也都一一答了,皇上这才停下话头。
想到因为他刻意保持着距离而黯然神伤的兰妃,皇上心里也是一痛,便道:“瑾寒那丫头整日闷在府里也是神伤,你回去后多劝劝她,若是她愿意,让她入宫看看兰妃,姑侄俩说说话,总好过一个人闷着。”
苏恒虽然惊讶皇上提起兰妃,但是他提起兰妃的时候,眼中闪过的柔光也让苏恒心里暗自惊骇,莫非陛下对姑姑……
苏恒心里虽然有所猜测,却也不会开口说什么。
等苏恒离开之后,一直没有开口的张福海这才叹道:“苏小姐用情极深,是靖王殿下的福气,希望殿下能够逢凶化吉。”
皇上闻言心里虽然担心,面上却是点了点头,道:“他是朕的儿子,没有朕的允许,他必不会出事。”
说得霸道,却还不是安慰自己的。
张福海也明白,便没有多言。
心里记挂庄靖铖,皇上也没有了办公的心思,索性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张福海,陪朕走走。”
“哎。”张福海应了一声,也没有叫人摆驾,便默默的跟在皇上的身后。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兰妃的寝宫。
迈步而入,摆手示意行礼的宫人不许声张,一路便来到了后院。
寝宫旁边有个小花园,园子里种了不少的花草,每日得兰妃照料,便是如今已经入冬,也依旧没有颓废之态。
兰妃没有在屋里,刚刚入冬的天气,虽然有些凉,倒也还受得住。
她着一身天青色宫装,面色平和,手上拿着剪子,正在给园子里的植被剪枯枝,纤细的腰肢被束腰勾勒出玲珑的弧度来,光是一眼,皇上便能想起抱着她时盈盈一握的美感来。
许是这样一副场景让他感觉到了岁月的静谧和美好,他就那么远远的站在拐角处,看着兰妃。
“娘娘,这些事情让宫里的下人去做就好了,您又何必这般费心的去折腾呢?这天也渐渐凉了,您就不怕冻着了自己。”一旁的小宫女开口道。
兰妃的嘴角带上一抹浅淡的笑意,犹如出水的莲,雅致又美好。
只听她温声道:“我成日里在殿内也是无事,能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事,真要待在屋里久了,怕是才真要病了。”
“娘娘总这样说。”小宫女嘟了嘟嘴巴,满脸的不开心。
兰妃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倒噗嗤一笑,道:“这还没入春呢,你倒是像青蛙似的,嘴巴都嘟起来了。”
“娘娘惯会取笑人,再这样奴婢就……就……”小宫女就了好一会儿也没就出个模样来,显然虽然和兰妃亲近,却也知道威胁之语不能乱说,会乱了规矩。
兰妃这次倒没有继续逗她,反倒问:“乾清宫陛下那边可有话传过来?”
“不曾。”
兰妃闻言哦了一声,心里失望,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与她上次和皇上见面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陛下一直没有再来过,也没有让她侍寝,这样的宁静倒让她觉得那天晚上的疯狂宛若黄粱一梦,如今梦醒了,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皇上看着兰妃嘴角的苦涩,原本转好的心情再次低落了几分。
他不是不想见她,只是不适合来见她,如今庄靖铖出事,更是让他坚定了远离兰妃的念头。
兰妃并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目光一转,落在略有些阴沉的天空上。
“入冬了,也不知陛下那里好不好?”
“陛下身边服侍的人多,自是好的。”小宫女习以为常的说。
显然已经习惯了兰妃这样的问话。
“也是,他是陛下啊……”兰妃呢喃了一句,嘴角的笑意浅淡。
这时天空飞过一群鸟,兰妃的目光闪过一丝渴望,“它们可真自在。”
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空之上,不受束缚,多好。
“娘娘可是觉得宫里无聊,想出宫了?”小宫女长时间呆在她的身边,多少也能猜到她的一些念头。
“很明显吗?”兰妃侧头看她,轻声问。
小宫女点点头,又摇摇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兰妃噗嗤一笑,倒也没有为难她,低声道:“一入侯门深似海,再想出宫,又哪有那么容易?关键我这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若是想通了,或许便也自在了吧。”
她还惦记皇上,若是不记挂了,自然也就能够离开了,毕竟苏瑾寒当初说的话,就在那儿放着呢。
一直安静看着的皇上心里忽而一乱,一种似要失去的感觉在心里揪紧发酵。
他拧了拧眉,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张福海见状想要叫他,而皇上这时却是转身又悄然离开了,好像从没来过。
再回到御书房,皇上的脸色显得更加沉郁,最初看到兰妃的舒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竟是浓浓的担忧。
明知事实如她所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她便是想出宫,也离不得。
但心里却终归上了心。
“张福海,派两个人过去兰妃那里照看着,有什么动静,便传回来。”
张福海面色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恭敬的应了一声。
皇上一个人苦了这么多年,难得动了心,有个想要的人,他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去做好皇上吩咐的事情。
“陛下也不必太过忧虑了,许是娘娘不过这么一说呢?”
皇上没有说话,他心里明白,兰妃从骨子里是个渴望自由的人,哪怕这些年在宫中也习惯了,但是他却不会忘记,初见她时,她娇俏又自在的模样。
不过也就好像张福海说的,兰妃或许只是随便一说呢?毕竟宫门深深,她也不可能走得出去,他只需要将她给护好,等他解决一切麻烦事,便能光明正大的宠着她了。
这样一想,皇上便又想到了今天苏恒和他说的事情,便提笔写了一封密函,让张福海送了出去。
若真是他所想的那样,那这些年,他可真是走了冤枉路了,对方藏得够深,可也够浅,明明就在眼皮子地下,却蹉跎了这么多的岁月。
想到这里,皇上便是不由得苦笑,这未免,也太大意了。
皇宫里发生的事情,苏瑾寒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得了苏恒带回来的消息,得知已经办妥,皇上那边已经答应了之后,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苏瑾寒从来也不是个逃避先是的人,颓废了三天,苏恒又办成了她想办的事情之后,她便也振作了起来。
虽然无法像以往那般有说有笑,但至少能够平静以对庄靖铖不在的日子了。
转眼过了一个月,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一日,苏瑾寒的寒苑来了一位客人。
“大哥今日怎么有空一道来了?”苏瑾寒倒上茶水,看着岳泽开口问道。
岳泽笑了笑,道:“我这几日要出京,也不知道过年能不能回来,所以过来看看你。”
苏瑾寒闻言顿时惊讶:“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过年了,这冬日,天气严寒,边关应该不会有战事才是啊,大哥怎么突然要离开了?”
不怪苏瑾寒惊讶了。
基本上来说,冬天是最不适合用兵的,毕竟天寒地冻的,也会加大行军的难度。
这几乎已经成了各国心照不宣的规矩了,所以岳泽从边境归来之后,她真没想到他还会突然离开。
“嗯,你说得没错,按理也确实如此,只是最近各地都有些不太平,匪寇肆虐,陛下忧国忧民,让我去剿灭匪徒,我自不能贪图享乐。”岳泽解释一句。
苏瑾寒闻言皱了皱没,想要细问,却又知道这当属机密,便也不多问,而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瑾寒祝大哥一路顺风。”
岳泽在寒苑没有停留太久,将事情说了之后,又坐了一会儿便是离开了。
苏瑾寒想了想,还是命寒盟的人收集此番动乱的情报呈上来。
查看一番之后,她也是皱眉不止,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儿倒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之后又过了数日,苏瑾寒进了一趟宫,目的自然是为了去看兰妃。
之前苏恒便说过陛下允许她多进宫陪伴兰妃,可苏瑾寒当时并没有那个心思,便耽搁了。
但如今过了这么久,苏瑾寒虽然依旧忧心庄靖铖的情况,但是却已经能够冷静下来了,所以这才决定进宫去看兰妃。
苏瑾寒进宫的时候,兰妃正在看书,看到苏瑾寒,兰妃显得很开心。
“早便喊你进宫来看姑姑,你这丫头就是不愿多来,倒叫姑姑一个人寂寞得紧。”兰妃轻声抱怨着。
苏瑾寒轻笑道:“是侄女不好,惹姑姑生气了。”
兰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生气倒也没有,就是有些想你。”
苏瑾寒看着兰妃,皱了皱眉,道:“娘娘的气色似乎不太好,脸色过分的苍白了些。”
兰妃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那么难看吗?”
苏瑾寒认真的点头,一脸确实如此的模样。
兰妃轻叹口气,道:“别担心,不过是这些日子胃口不太好,所以脸色便也差了些。”
苏瑾寒闻言也是皱眉,“姑姑莫要大意了,若是当真不舒服,当请太医来诊脉才是。”
兰妃笑着颔首,道:“难得你今日进宫,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趁着天气不错,陪姑姑去御花园走走。”
苏瑾寒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便陪在兰妃的身边往御花园里走。
兰妃一路低声和苏瑾寒说着话,无非询问家里可好,苏瑾寒一一回答了,俩个人这才聊起了旁的。
虽然已经入冬,但一路走来,御花园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植被依旧散发着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