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不徐不疾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
爱丽丝心情紧张又激动,说实在的,她还从来没有看到哪个男人就喝个咖啡,也能喝出一副画的效果,比韩剧里的那些男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他身上,不仅仅能看到男人最美好年纪的那种意气风发,也能看到岁月沉淀的那种稳重与从容,似与他年纪相符,又似与他年纪不符,就像是经历了很多的人和事,就像是阅尽千帆,淡定与淡漠。
对,淡漠,他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所以,能跟他面对面坐在一起喝咖啡,能跟他说上话,她才会那样紧张激动。
“就如同主持人所说,拼装建筑,难道不是应该从根基拼起,华小姐怎么会从宫殿的侧檐开始?”
爱丽丝微微攥紧了手中的小勺。
这个问题......
她还真不知道。
又不是她拼的。
聂臻上次倒是告诉过她,可当时她根本没耐心听。
所以......
微微一笑:“就纯属个人习惯,若真要说个所以原出来,我还真说不出。”
男人点了点头,眸色深沉似海,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我还以为有什么讲究和诀窍呢。”
“没有。”爱丽丝心虚地低下头,捧起咖啡喝了一口。
“那,比赛时间那么短,我看人家是恨不得能多生出一双手来,可华小姐每取一块拼块,还会在左手指尖上把玩一下,这也是个人习惯吗?”
爱丽丝怔了怔。
聂臻那厮还有这闲工夫?
今天回去好好看看回放,她都没注意这些呢,这个男人倒是细心,看来,对拼模还不是一般的感兴趣。
抬头,见男人凝着她,在等着她的答案,她连忙回道:“对,也是习惯而已。”
男人“哦”了一声,极淡,又突然问:“华小姐吃辣的吗?”
爱丽丝又愣了一下,有些跟不上他话题跳跃得那么快。
怎么,问她口味是想请她吃饭?
心里一阵激动,她点点头,“吃的,还挺喜欢辣的,无辣不欢。”
“一直喜欢吗?”男人又问。
爱丽丝一时没懂,“什么?”
“就是打小就喜欢吃辣的吗?”
“对,记事起就喜欢。”
这个男人问得这样仔细,是不是想深入了解她呀?
一个男人想深入了解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啊啊啊啊,怎么办?幸福来得太快,她都有些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了。
放下咖啡杯,她捂了发烫的脸,“况总还有什么要问的?”
男人弯唇,“暂时没有了。”
大手又端起咖啡杯,视线淡淡掠过另一边玻璃窗边坐的一双男女。
男人正伸手体贴地将女人额前刘海上的一个什么东西拂掉。
女人红了脸笑。
**
这头,慕战将绵绵刘海上沾的一根细小的白羽毛捻下来。
“你是钻了鸡窝,还是鸭笼啊,能沾到这东西?”
绵绵红着脸但笑不语。
想来应该是爱丽丝的那个羽毛面具上掉下来的。
她不能讲。
“昨天晚上害你挨了碧书一巴掌,对不起,我......是我不好。”看着她依旧有些红肿的左脸,慕战心疼又无奈。
“没事,都过去了。”
绵绵低头咬了吸管,喝了一口杯中的冰橙汁。
“你......”慕战欲言又止,顿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你昨天晚上说捐精子的事,是......怎么回事?你跟况擎野是什么关系?”
大概是吸得太猛,绵绵一口给呛住了。
扭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没事吧?”慕战连忙起身拍拂着她的背。
这个时候,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熟悉的陌生的这种感觉,重复的曾经的那些情节,也只是怀念......”
这谁电话打得还真及时,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慕战的那个问题。
她跟况擎野什么关系?
她也不知道什么关系。
昨天晚上,他那样的举措,她又不能说他们没有关系。
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显示是怀怀,她划下接听。
她“喂”字还没出口,听筒里就传来怀怀急急的声音:“你有没有看今天的娱乐新闻啊?”
绵绵一怔:“没有啊,早上一早出来,还没来得及刷,怎么了?”
忽的想起什么,眼睛陡然睁大:“不会是昨天晚上酒会上的事曝出来了吧?”
况擎野可是答应她会压下来,不让媒体发的,还说很简单。
“是酒会上的事,但不是你,不对,也是你。”
绵绵皱眉:“没听懂,说清楚点。”
“是周傻逼,昨晚酒会上貌似面具被人当众揭了,露出了眉骨上的伤,记者问其原因,她一字也没有回应,今天早上各大媒体的新闻头条就是这个,对那个伤的来历做着各种猜测,然后,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网友跟帖说是你砸的,还贴了你的照片,周傻逼的粉丝众多,现在全部疯狗一样,在网上集体讨伐你呢。”
怀怀噼里啪啦机关枪一般。
绵绵听得有些傻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又发生这种事?
这是要将她变成全民公敌吗?
那头怀怀还在说着,“肯定是那个周傻逼故意的,不好好地呆在医院里养伤,跑去酒会凑什么热闹?还有,完全可以说,是自己不小心撞到哪里了不是吗?却故意在记者面前一字不回应,吊媒体的胃口,引他们去猜......”
“对了,你现在在哪里?赶快回来,小心在路上被她的粉丝看到,指不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措来.......”
绵绵哪有心思听,挂了手机,就赶快去刷新闻和帖子。
果然网上都是讨伐她的,还将她的照片p成了各种遗像、尸体、妖魔鬼怪......
见她接完电话脸色不对,慕战关切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绵绵无措抬眼,还没来得及回答,兜头就被一杯咖啡泼过来。
啊!
咖啡还有些烫,她惊叫一声。
慕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怔住。
“你们......”
只见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气势汹汹围过来,咖啡就是其中一人泼的。
也没等慕战的话说完,另一人又将手里的一包薯条砸到了绵绵的脸上。
绵绵猝不及防,本就满头满脸咖啡,如今又沾了不少薯条和番茄酱,十分狼狈。
有人拿了手机赶快拍。
“你竟然敢伤了童童小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童童小姐善良,还包庇你,我们铜粉可不干,一定要替她讨回公道!”
“对,你让童童小姐破了相,我们就要毁了你的容!”
其中一人“嗷”的一声扑上去,扯绵绵衣领,准备抓她脸,被慕战眼疾手快攥住,一把拉开。
并挡在了绵绵身前,护住她:“你们要做什么?疯了吗?”
从吸烟区吸完烟过来的官慎远远地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看向他家总裁,见他家总裁正跟面前的女人说着什么,压根没看那边,犹豫了片刻,拨了个电话给他。
“喂。”男人接了电话。
“况总,聂小姐也在这家咖啡厅里,我看到好像有人在找她的麻烦。”
“我带了眼睛。”
官慎:“......”
“不是有英雄在救美吗?”男人又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留下官慎汗哒哒。
好吧,您老人家不管,那我也只能绕道了。
转身又折回了吸烟区。
这头几人还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我劝这位先生,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
慕战自是不会理她们。
于是,领头的那女孩朝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有两人突然一左一右冲上来抱了慕战胳膊,另外一人拿了把水果刀就朝绵绵脸上划去。
绵绵吓得本能地伸手去挡,也做好了手臂会受伤的心里准备。
然而,没有。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
她戒备地将挡在脸上的手臂拿开,原来,在刀子落下来之前,慕战已抽出自己被攥的胳膊,徒手握住了那把刀子。
锋利的刀口显然割伤了他的掌心,殷红的鲜血从他骨节分明的指缝中流出来。
几个女孩子怔住了。
绵绵更是吓得不轻,“慕战!”
“打110。”慕战示意她。
说完,又扬手喊服务生。
几人见情况不妙,互相看了看,就愤愤然撤了。
一直看到几人出了门,慕战才将视线收回来,看向面色惨白、一身狼狈坐在那里有些瑟瑟发抖的瘦弱身影,忍住想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没事了,没事了,她们走了。”
“你的手,快给我看看。”
“我没事,”慕战摊开自己的掌心看了看,不以为意,“就割破了点皮。”
“给我看看,你可不是普通人,你那类孟买的血那么精贵。”绵绵执意。
慕战只得给她看,“真的没事。”
绵绵捧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见伤口的确不大,这才放下一颗心,“还是得包一包。”
转身自包里掏出一块干净手帕,小心翼翼给他缠了缠。
“我让服务生给你找条毛巾来擦擦......”
绵绵起身:“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附近的几桌客人还在看热闹。
在大家复杂异样的目光中,绵绵低着头快速朝洗手间而去。
这头男人也起了身:“华小姐,我还有点事要忙,今天谢谢你的赏光。”
爱丽丝娇羞满面,眼睛里都闪着激动兴奋的光,“应该是我谢谢况总才对,谢谢况总的咖啡。”
男人也没再多言,既没有问她怎么回去,说送送她之类的,也没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径直划了手机打给官慎。
“走了。”
爱丽丝也一点都不失落,因为他说,自己有点事要忙,况氏那么大一个集团,商业帝国呢,身为总裁,日理万机是必然。
他都那样仔细打听她了,定是对她感兴趣了,还愁没有下次约她?
捧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
也没等官慎过来,男人挂了电话就迈起大长腿独自一人朝门口走去,与此同时,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
绵绵从洗手间出来,虽然衣服和头发还是湿的,但比刚才明显好了很多。
“她们要是将刚才的照片或视频发到网上去了怎么办?”坐下,她问慕战。
“怎么了呢?”
“我怕我爸妈看到。”
其实,她是怕连累到他。
虽然她的照片已经遍布网上,但是,那也只是她的,刚才他跟她在一起,还维护她受了伤,那岂不是要受到连累。
不仅会被张碧书再次误会,还会被周童童的这些脑残粉记恨。
“我去看看能不能让她们删掉?”慕战起身就大步出门。
没多久,慕战就回来了,将手里的五部手机往桌上一放。
每部手机全部屏幕都碎掉,且基本都变了形,显然是被砸的,且是狠砸。
绵绵汗。
“你......”
慕战挑挑眉,“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绵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咬唇组织了好一会儿,只变成两字:“谢谢。”
慕战本还想讲一下事情经过,看到她眼眶泛了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心念一动,话就有些说不出来。
其实,这些手机不是他砸的,是谁砸的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赶上那几个女孩子的时候,几人都傻眼站在那里看着地上被砸得稀烂的手机,每人手里拿着一摞钱。
他过去,她们才回过神。
说是刚刚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几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大墨镜、保镖模样的男人,过来夺了她们的手机就一通砸,砸完又给了她们每人一万块钱,然后就扬长离开了。
其实,他也是打算用钱解决掉这件事的,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他家有的是钱。
却没想到有人已经摆平了,而摆平的方式是这样简单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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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利车上,男人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屏幕,长指划下接听,“肖彬。”
“况总,您让查的爱丽丝的资料已经发你邮箱了。”
“嗯,她有失忆经历吗?”
“没有。”
“知道了。”
挂了手机,男人长指无意识地敲了敲屏幕,也没有立马去打开手机邮箱看。
不是她,不是绵绵。
刚才相处,他就感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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