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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古言 > 皇上隆恩浩荡 > 第805章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51)
  秦羌也没走多远,在厉竹看不到的方向,唇角微微一勾,旋即恢复如常,顿住脚步,回头。
  厉竹走上前,扬了扬手中药方:“请问殿下,这其中有一味配药叫‘待定’,待定是何药?”
  “哦,待定并非是药名,而是指待你我二人商量后决定的意思。”
  厉竹:“......”
  “所以,这就是殿下口中所说的既方便配置,又安全有效的解药配方?”厉竹将手里的那张配方朝他胸口一拍,扭头就要走。
  却是被秦羌喊住:“等等!”
  厉竹停下,回头,一脸不耐。
  “怎么?”秦羌上前一步,扬了扬手中纸笺:“整张药方,就只有这一味药没写,你就不要了?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觉得自己定不出那一味药?还是不敢挑战,毕竟‘神医’二字名声在外,一旦配不出,恐自己失了颜面,可你方才不是说,医术方面,你就是喜欢有难度的吗?”
  厉竹:“......”
  所以,这个男人现在是在激将吗?
  又或者故意考验她,其实这一味药他心里早已定下,故意留白给她?
  幼稚!
  不予理会,厉竹又将头转了回去,微瘸着腿往前走。
  秦羌抬手捏了捏眉心。
  知道她又倔又犟,却也不意她油盐不进到这程度,面对这样的她,他觉得自己根本无计可施。
  将手放下,他对着她的背影道:“厉竹,我答应你,只要你在一日之内,配出此药方,我就从此在你面前消失,不再纠缠于你!”
  厉竹闻言,顿时停了脚。
  回头:“此话当真?”
  “当......当然当真!”秦羌硬着脖子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说这话的时候,他有多底气不足,又有多受伤。
  就那么不希望他在她面前出现吗?
  “好!”厉竹当即回身,走过来自他手上将那张药方抽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希望殿下说到做到。”
  一语落下,厉竹也不再多言,扭头就走。
  回了储药室,她走到桌边坐下,又摊了那张药方于桌面上,垂目细看。
  她还真不信这么一味药能难倒她?
  就在她双手撑着太阳穴,一边揉按,一边冥思的时候,忽闻脚步声响起,她一怔,抬起头,就看到眉目如画的男人已经撩袍坐在了她对面。
  还没走?
  许是见她这般反应,一副马上就要下逐客令的模样,男人开口说在了前面:“为了确保你不是求助于他人,不是借助于外力,而是靠自己独自一人将那味药配出来的,你必须在我的监督下进行。”
  厉竹:“......”
  所以,这个男人的意思是,要盯她一天,直到她将那一味药配出来为止?
  “殿下贵为一国太子,已经闲到了这种地步吗?”
  “不,恰恰相反,我很忙,所以,监督你的同时,我也得做事。”
  边说,男人边将桌上厉竹的笔墨纸砚往自己面前移了移。
  厉竹无语得很。
  见过厚颜的,没见过如此厚颜的。
  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就任由了他去,反正她不理他不睬他就行,当他是空气。
  她继续去研究她的药方,他也并没有再打扰和纠缠她,也去做自己的事。
  研墨、铺纸、挥毫......
  屋子里一下子特别静,静到他的笔尖落在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到。
  她轻抬眼梢,瞥了一眼。
  白纸黑字,似是几个药名,好像也在配制什么药的药方。
  并不感兴趣,她也未多看,当务之急是,早点将她的这一味药弄出来,早一点将这个瘟神送离开。
  垂目看向自己面前的配方,她凝眉沉思。
  她垂眼的下一瞬,对面的男人徐徐抬起眼。
  终于他们再一次这样面对面坐着,各干各事,互相陪伴,一个抬眼就能看到对方了。
  以前经常这样,他们面对而坐,她研究和配置各种药或者毒,他就坐在对面,看医书,或者看她做的各种记录,当然,还有看她。
  那时,觉得时光是如此静好。
  可此刻......
  一个人变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依旧是静,却没有好,不,应该说,是很不好。
  他很不好。
  他在研究忘情之药的解药,希望能尽早配置出来。
  可是,因为当初配忘情之药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也没打算过要解药,所以,他现在真的是一丁点头绪都没有。
  觉得写下的那几味药似乎都不妥,他又拿笔将其全部划掉。
  将笔置于砚台上,他双手交握撑在下巴上,再想。
  这厢,厉竹根据配方上已有的那些药,终于寻到了一丝思路,见对面的男人正好没用笔,她伸手将砚台上的毛笔拿了过来,重新拿了一张宣纸,写下她想好的药。
  将笔放回砚台,她又整个将药方看了一遍。
  似乎不对,她又想到了另一味药。
  再次去执砚台上的笔。
  而这时对面的男人也正好伸手准备去拿笔。
  一人是看着手中配方伸手,一人是脑中想着思路伸手,都未看砚台,都是凭着感觉,于是,在厉竹攥住笔的同时,男人的大手就攥住了厉竹的手。
  两人皆是一震,抬眸。
  四目相对。
  厉竹本能地就要将手抽回来,男人却是头皮一硬,干脆攥着不放。
  一拉一扯。
  “放手!”
  “不放。”
  厉竹未能如愿,便火了:“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已不妥,你又这般......”
  “授受不亲?”男人轻嗤,直接将她的话打断:“连男女最亲密的事我们都做了,还谈什么授受不亲?”
  厉竹一怔。
  男女最亲密的事?
  所以......
  她愕然睁大了眼睛。
  “别那样一副吃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医者,我有没有骗你,你有很多种方式知道。”男人凝着她,字字句句从薄唇逸出。
  厉竹眸光微敛,又挣了挣,依旧没能将手自他掌心抽出来。
  平素都是习惯右手探脉,可如今手被他握着不放,她只得用左手,迫不及待探上自己右腕上的脉搏。
  探完,呼吸一滞,犹不相信,她又探向自己耳后的大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