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轻柔的在年兮兰的脸颊上印上一吻,眉尖眼角尽是喜色,“两个小格格,像你一样漂亮可爱的小格格!”
年兮兰紧紧的依偎在康熙的怀抱中,纤细的双臂紧紧环抱住康熙劲瘦的腰,轻声叹息道:“妾身能够有幸进宫服侍皇上,被皇上这般娇宠着、疼爱着,真是妾身前世修来的福气!”
康熙听着年兮兰娇软的声音柔柔的向他倾诉衷情,心中只觉得无比舒畅。
康熙温柔的怀抱着年兮兰,在她耳边喃喃低语道:“朕虽然赐给了你一块可以保命的玉佩,但朕却希望你永远都没有需要用到它的时候。从今而后,朕自会好好的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再受到半点委屈与伤害。你曾说过‘妾为丝萝原托乔木’,朕愿意做你的乔木。”
“朕愿意做你的乔木。”
年兮兰从未想过,康熙会对她说出这样动人的承诺,心中竟是微微一震,随后却想起前世经历的种种过往,不由得百感交集、复杂难辨。然而无论年兮兰心中真实想法究竟如何,面上却自然的做出最为恰当的反应,就连聪明睿智的康熙也没有产生丝毫怀疑。
年兮兰愕然的望着康熙,半晌后才露出一个绝美的浅笑,轻轻点头道:“好!”
只这一个简单的字,却令康熙的心再次飞扬起来。
康熙陪着年兮兰一同用了早膳,亲自喂她喝下安胎药,又嘱咐芳婉与孙嬷嬷等人好生侍奉年兮兰,随后才起驾回乾清宫上朝去了。
刘声芳来翊坤宫为年兮兰诊平安脉的时候,年兮兰诚恳的向他致谢,感谢他妙手回春,救下自己与腹中的孩子,还亲自将一个厚厚的红包交给刘声芳。
由于康熙事先已经特意嘱咐过刘声芳,因此刘声芳今早接到康熙褒奖他医术高明、救人有功的旨意与赏赐时,并没有太大的惊讶。然而,此时面对着不住向自己道谢的熙嫔娘娘,刘声芳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虚。
此时,刘声芳手捧着年兮兰的赏赐,竟然涨红了脸颊,支支吾吾、磕磕巴巴的说了许多医者父母心、行医天下、博济苍生之类语无伦次的话,随后却落荒而逃,那窘迫的模样逗得芳婉等人大笑不止,皆纷纷感叹原来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刘御医竟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啊!
康熙下了朝,在乾清宫处理完政务以后,并未如同往日一般前往翊坤宫陪伴年兮兰,而是带着李德全等十数心腹宫人与御前侍卫,直接来到慎刑司审案。
康熙先命人逐一盘问景仁宫内的宫人,再将他们的供词逐一比对,却惟独留下了佟贵妃的近身侍婢巧心暂时没有审问。
康熙仔细看了每一份供词,淡淡的询问道:“刚刚可曾用了大刑?”
负责审问的赵公公连忙恭敬的回禀道:“启禀皇上,奴才按照规矩,先将景仁宫的宫人们重大五十大板,随后才开始审问的。她们的屁股都被板子打烂了,量她们也不敢再说半句谎话!”
康熙将供词放到身旁的桌子上,淡淡的吩咐道:“用鞭刑,之后再重审一遍。若是两次的供词有半句差异,就用重刑再审。两个时辰后,朕要看到他们所有人的供词。若是让朕在其中发现半点不实之处,你这个首领太监,便与他们同罪论处。可是记清楚了?”
康熙锐利的目光与冰寒刺骨的语调令赵公公险些瘫软在地上,颤抖着身子不住磕头保证道:“请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好好严审这帮该死的罪人!就算是死,奴才也要将实话从她们的肚子里掏出来!”
康熙想了想,又吩咐道:“审问的时候,让巧心在一旁观刑。如果她昏倒,就用冷水泼醒,务必让她看完整个审问刑讯的过程。你要找一个心细的宫人在暗处仔细记下巧心的神色反应以及所说的每一句话,随后向朕禀报,不得有误。”
赵公公连声应诺,虽然不明白康熙为何不直接对巧心用刑,却也不敢多问,连忙躬身退下一溜小跑办差去了。
康熙一边喝着李德全递上来的热茶,一边回想着两个月前审问永和宫侍奉穆常在的近身侍婢杜鹃时的情形。
据赵公公回禀,杜鹃当时受了种种酷刑都不肯招供,直到佟贵妃事发以后,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杜鹃却忽然崩溃痛哭,供出了主谋,随后便咬断舌头自尽而亡。然而杜鹃供出的主谋之人,却让康熙迷惑不已。据杜鹃指认,指使她下药谋害穆常在,一手谋划了穆常在假孕小产之事,进而陷害备受盛宠的熙嫔的罪魁祸首,正是佟贵妃。
倘若杜鹃在两个月前受刑之时供出这个结果,康熙或许还会对佟贵妃有所怀疑。然而,就在康熙认为已经咬牙撑过种种酷刑的杜鹃不会因受刑而招供之时,杜鹃却忽然招出了一切。而其中的主谋之人又偏偏是日前明目张胆的用堕胎药谋害年兮兰与腹中皇嗣的佟贵妃,这样的结果,未免太过巧合。
康熙已经命刘声芳为佟贵妃诊过脉,结果却令康熙大吃一惊。佟贵妃竟然长期偷偷服食五石散,因此才会致使情绪狂悖、暴躁易怒,难怪佟贵妃会做出与她以往的脾气秉性大不相符的事情来,甚至会为了针对一个对她地位毫无威胁的熙嫔而置整个佟佳氏一族于不顾。
两个时辰后,赵公公将审问的结果呈给康熙御览。康熙面沉如水的仔细看完每一份供词,当看到记录着巧心反应的供词时,锐利的双眸微微眯起,闪过一抹微光。
康熙将供词放到一旁,沉声对赵公公吩咐道:“按照刚刚的方法,严审宫婢巧心。多用令人疼痛难忍的酷刑,但不要用致命的刑罚。仔细记下她每一次的口供与反应,不必审得太急,每隔一日审问一次就好。命人仔细看好她,在朕没有下旨以前,一定要留好她这条贱命。”
赵公公连连点头应诺,指天誓日的保证一定会将差事办好。
康熙看了看时辰,对李德全吩咐道:“起驾,去景仁宫。”
康熙再次迈入景仁宫的时候,忽然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了往日华贵热闹的景象,变得苍凉而寥落。康熙缓步向正殿走去,瞥见正殿前方几树开得正好的红梅,脚步微微一顿,随即收回视线,深邃的凤眸一片幽暗,令人难以窥见其心思。
由于刘声芳已经奉康熙的旨意为佟贵妃施了三次针,此时的佟贵妃倒是格外安静,没有如同前日一般大吵大闹。
康熙走入正殿时,见佟贵妃身着一身香色旗装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正在低头绣着女红。
由于康熙并未让宫人通传,因此佟贵妃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侍奉的宫人。佟贵妃抬起头正要说话,忽然看见康熙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顿时僵直了身子,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匆忙起身跪地接驾。
“起来回话吧。”康熙径自在桌边坐下,淡淡的对佟贵妃说道,低沉平缓的语调听不出喜怒,却令佟贵妃身子狠狠一抖。
佟贵妃没有按照康熙的旨意站起身子,反而恭敬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悲戚的请罪道:“妾身犯下大罪,险些害了熙嫔腹中的龙胎,多亏刘御医妙手回春,及时救下熙嫔与腹中的皇嗣,否则妾身必定夜夜难以安寝,只能将这条性命赔给熙嫔母子!尽管难赎己罪,至少也可以令妾身的心里舒服一些。”
“妾身如今痛定思痛,只觉得近些时日仿佛做了一场荒唐的迷梦。梦中妾身竟然失了本心,疯狂的嫉妒深受皇上宠爱的熙嫔,以至于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妾身不敢恳请皇上原谅,只求皇上在行事之间多少给佟佳氏一族留些脸面。否则妾身他日死落黄泉,都没有颜面去见姨妈和姐姐!”
康熙不置可否,冷冷的瞥了佟贵妃一眼,“回想当初,孝懿皇后常在朕的面前夸赞你恭敬淑慎、待人宽和,朕也很难相信你会做下此等糊涂事来。你一向极重养生之道,为何会开始服用那害人的五石散?”
佟贵妃揉了揉额角,困惑的皱起眉头,“妾身究竟是因何开始服用那害人之物的,为何妾身如今竟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康熙微微眯起双眼,“可是宫婢巧心的建议?”
佟贵妃揉着额头想了半晌,却是摇头道:“巧心一向恭顺乖巧,对妾身的话惟命是从,极少提出自己的想法。况且巧心侍奉妾身多年,应该不会背叛妾身才是!”
康熙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的凝视了佟贵妃片刻,缓缓言道:“虽然你因为用药失当,才会做出如此反常的行为,然而你毕竟用歹毒的手段陷害了熙嫔妃母子。谋害皇嗣,乃是重罪。朕就是将你贬为庶人,都不为过!”
康熙见佟贵妃身子不住的颤抖,沉默片刻,又继续说道:“朕看在母后与你姐姐的情分上,将你贬为嫔位。从今而后,你便好生在景仁宫内静思己过,茹素礼佛,为大清祈福吧。”
佟嫔难以置信的望着康熙,隐忍了半晌,终于不甘心的反问道:“妾身虽然有错,但熙嫔腹中的龙胎不是已经被刘御医救回来了么?难道将妾身终身禁足于景仁宫内还嫌不够,为何一定要降了妾身的位份,这岂不是打佟佳氏一族的脸面么!”
康熙没有想到佟嫔此时此刻还不知悔改,心中一想到若非年兮兰有着极为难得、万中无一的百毒不侵的体质,只怕此时她早已被那碗狠毒的堕胎药害的滑了胎。康熙想着年兮兰怀抱着死胎痛哭失声的模样便觉得心痛不已,对砌词狡辩的佟嫔越发厌恶起来。
康熙冷哼一声,怒极反笑,“原来,佟嫔竟也知道何为打脸?朕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你用如此歹毒的奸计陷害朕甚为宠爱的熙嫔与其腹中的龙胎毕竟是不争的事实,难道这就不是在打朕的脸面么?”
“既然你对熙嫔说过,即使让你下地狱,你都不怕;还说身体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痛,不愿意在后宫之中寂寞的活着,那么,朕便偏偏要你在后宫之中寂寞的活下去。”
佟贵妃听了康熙的话,双眼显出委屈与不甘的神色,悲戚的哭道:“可是妾身毕竟是皇上的表妹!若是姨妈知晓此事,一定会十分伤心的!皇上难道就不能看在姨妈的情分上,从轻发落吗?”
“你难道不知,如今对你的责罚,已经是从轻发落了么?”康熙冷笑一声,抬起头望着窗外迎风独立、傲雪盛开的红梅,淡淡的说道:“你以前常对朕说,你与母后一样,最爱梅花。但是,朕却觉得,你并不知晓母后为何会喜爱梅花。如今趁此机会,你不如好好体会一番,看看能否让对梅花的这份喜欢变得名副其实而非徒有其表。”
康熙语毕,不再看佟嫔一眼,站起身子走出正殿。
佟嫔眼泪纷纷滑落,摇晃着站起身子追了几步,却听康熙熟悉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起驾,回翊坤宫。”低沉悦耳的声音不复刚刚的漠然与寒冷,反而凭添了几分温和与暖意。
佟嫔身子一震,颓然的跪坐在地上,望着这座曾经令她无比骄傲的景仁宫,苦涩的低声笑了起来,“回翊坤宫……回翊坤宫……皇上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将翊坤宫当成自己的寝殿了?原来,竟是我输了……还输得一败涂地……”笑声渐弱,终于化为一声呜咽。
☆、第38章 ,请支持哦o〔n_n〕o
次日清晨,康熙便发了明旨,以佟贵妃善妒失德、谋害皇嗣为由,将其贬为嫔,收回凤印及册封贵妃的金册,暂命惠妃、荣妃、德妃、宜妃共同掌管后宫。
此事一出,满宫哗然。渐渐的,后宫之中开始流传一些流言蜚语,称皇上心中其实对熙嫔与其腹中的龙胎儿并不甚在意。否则又岂会仅仅降了佟贵妃的位份,却任由其继续住在景仁宫中。直到宫中众人渐渐发现佟嫔整日闭门不出,终日在景仁宫内茹素礼佛、静思己过,才渐渐明白了康熙的心思。
而先前在景仁宫侍奉的宫人们则尽数被皇上打入慎刑司严加审问,不仅用了大刑,甚至还有不少人丢了性命。极少数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几个宫人都是景仁宫内侍奉的粗使奴婢,由于不得佟嫔信任,因此当日也并未跟随佟嫔前往翊坤宫谋害熙嫔娘娘。据说侍奉佟嫔的近身侍婢巧心最是凄惨,被关在慎刑司里最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如今是死是活都无人知晓。
众人见此情形,终于渐渐明白了康熙对于年兮兰母子的恩宠与重视。至此,宫中不利于年兮兰的流言蜚语逐渐销声匿迹,再也无人胆敢提及。在不久之后得知年兮兰怀有双胎,且为两位小格格的时候,也便纷纷歇了算计年兮兰极其腹中胎儿的心思。
宫中妃嫔不免觉得,既然医术高明的刘御医诊断称熙嫔所怀的不仅是双胎,而且还是两位小格格,那么即使让熙嫔生下孩子也无关紧要。两个小格格而已,又不是小阿哥,就是皇上将她们宠上天去,又能如何?顶多不必和亲蒙古,找一位重臣之子许为额驸留在京城罢了。
而事实上,刘声芳早已诊出年兮兰怀有双胎不假,但是却并未确定其腹中所怀的孩子究竟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而康熙之所以故意命人散播年兮兰怀有两位小格格的流言,只不过是想要降低其他妃嫔对年兮兰的嫉妒与戒心,以便更好的保护年兮兰而已。
虽然这些流言皆被芳婉等人费尽心思的隐瞒下来,因此留在翊坤宫养伤安胎的年兮兰连半个字都没有听到。然而康熙每次见到年兮兰那双清澈的眼眸满含情意的望着自己,心里就会涌起莫名的歉疚。
因此,在年兮兰脸颊与身上的伤养好了以后,康熙便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打算给年兮兰一个惊喜。
由于康熙事先并未对年兮兰透露半点口风,因此当李德全前来翊坤宫传康熙的口谕,请年兮兰前往乾清宫伴驾的时候,年兮兰还以为康熙只是打算像往常那样与她一起用膳、相处半日,因此只穿了一件颇为舒适的家常衣衫,头发只简单的梳成了小两把头,发髻上只戴了康熙前几日刚刚赐下的喜上梅梢金步摇,一张俏脸虽然未施粉黛,却依然肤如凝脂、眉若远黛。
李德全看得啧啧称奇,心中暗想这后宫之中其他妃嫔怀孕之时,多少都有些身体发福、黯淡无光,而熙嫔娘娘怀有身孕之后不但没有折损半分颜色,反而凭添了几分魅惑人心的娇美与风韵。如此得天独厚、举世无双的曼妙佳人,难怪皇上会一见倾心、再难忘怀。
当年兮兰来到乾清宫时,却意外的见到康熙身着一件天青色薄棉长袍,外罩深蓝色绸面内里镶着紫貂皮毛的大毛披风,此身衣衫虽然质料珍贵、做工精良,但上面却没有帝王服饰应有的纹饰。
年兮兰眨了眨眼睛,惊讶的问道:“皇上穿了这身衣衫,难道是要出微服宫去么?”
康熙点了点头,明亮的双眼满是期待的望着年兮兰,目光灼灼的观察着年兮兰脸上的神色变化,颇有暗示意味的柔声说道:“朕的确是要微服出宫一趟。因为,朕要送给你一个礼物。”
年兮兰闻言莞尔一笑,轻车熟路的走到窗边的贵妃榻上坐下来,一边从芳蔺手中接过尚未缝完的小衣服,一边柔声对康熙说道:“皇上已经给妾身太多名贵的礼物了,此次出宫只给妾身带回一些宫外有趣的小玩意就好。正好妾身手上的这件衣服还差一些就缝好了,等皇上回来再帮妾身看看妾身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康熙哭笑不得的看着年兮兰低着头极为认真的缝起了衣服,终于忍不住低声轻笑起来。
康熙走到年兮兰身旁拉起她的手,摇头叹道:“你这个傻丫头,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吗?如今怎么反倒有些变笨了!”
康熙一边说,一边将年兮兰从美人榻上拉起来,“赶快让芳婉、芳蔺服侍你换好衣裳。朕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马上便带着你出宫去!你不是说最爱吃京城街市上的冰糖葫芦么!这几天还能吃到,等天气再暖和一些,可就要等明年才能吃到地道的冰糖葫芦了。”
“皇上,您真的打算带着妾身出宫去吃冰糖葫芦?”年兮兰难以置信的望着康熙,柔媚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喜之色。
康熙宠溺的点了点年兮兰的小鼻子,柔声道:“朕金口玉言,几时欺骗过你?赶快去更衣梳妆吧。若是时间来得及,朕还打算带着你去京城最有名的八仙居吃那里的招牌菜西湖醋鱼和桂花莲藕。这两道菜品的味道很正宗,与朕当年在江南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年兮兰望着康熙宠溺的目光,终于明白康熙是真的打算带着她微服出宫,不禁开心的扑到康熙怀中,伸出双臂轻轻揽住康熙的脖颈,飞快的在康熙的薄唇上印下一吻。随后又快速的退了出去,开心的带着芳婉与芳蔺去寝殿更衣去了。
片刻之后,康熙见年兮兰身着自己命人为她准备的浅粉色衣裙外罩月白色貂皮披风,柔顺的长发梳成简单的如意头,发髻上簪着两支小巧别致的芙蓉花金簪,虽然比不得年兮兰平日里常带的卿云拥福簪、景福长绵簪、日永琴书簪、绿雪含芳簪那般精巧华贵,却格外清新淡雅,衬得年兮兰一张娇美的芙蓉面皎若皓月、耀若星辰。
康熙满意的点了点头,拉起年兮兰白皙的小手,缓步向殿外走去,唇边的笑容虽然清浅,却带着脉脉的温情与融融的暖意。
年兮兰的手被康熙温暖的手掌紧握着,原以为自己需要加快脚步才能够跟得上康熙的脚步,却没想到她刚刚快走了两步,却险些撞到康熙的后背上。
康熙回过头来,看着惊讶的仰望着自己的年兮兰,莞尔道:“你这个小丫头急什么?小心扭到脚踝!”
年兮兰望着康熙深邃的凤眸中那抹温暖的笑意,恍然间意识到康熙刚刚正是故意放慢脚步,在迁就她的步伐。
年兮兰心中一暖,轻声唤道:“皇上……”却忽然顿住,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康熙眼中微光一闪,却是轻轻的按住了年兮兰的粉唇,柔声道:“等会儿出了宫,可不能再唤朕皇上了,要叫相公,知道么?”
年兮兰顿时大囧,红着脸颊喃喃道:“不是应该叫老爷么?”
康熙微微勾起唇角,故意凑近年兮兰染着霞云的脸颊,暧昧的浅笑道:“你说的原也不错。但是,朕就是想要听你唤朕做相公。”
年兮兰原本以为自己为了讨得康熙的欢心,即使在他人面前唤他相公也未尝不可。然而事到临头,年兮兰望着康熙满怀期待的目光,却忽然调皮的改口唤了一声“老爷”。看着康熙被她气得双眼一瞪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年兮兰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康熙也很有趣呢!
由于天气渐渐回暖,因此街市上卖冰糖葫芦的人少了许多。
年兮兰寻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正在卖冰糖葫芦,顿时乐颠颠的走了过去,开心的说道:“给我来一串冰糖葫芦,要山楂大个一些、冰糖裹得厚一些的。”
老人家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要买糖葫芦,又见年兮兰衣饰不凡、举止高贵,便猜想她一定是哪位官宦人家的妻妾。
老人家不敢怠慢,连忙挑了一串最好的冰糖葫芦递给年兮兰。
年兮兰从身上的小荷包中取了一块碎银子递给老人家,没想到那位忠厚的老人家一见这块碎银子至少有五两以上,竟然连连摆手推拒道:“这位夫人,在下的冰糖葫芦是五个铜板一串,可值不了这么多银钱。倘若您没有零钱,这串冰糖葫芦就算是在下送给您的吧。”
康熙微微皱了皱眉,自然不愿年兮兰随意接受其他男子的馈赠。
康熙取出五个铜板,正欲上前交给那位老者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声道:“儿子见过阿玛。不知阿玛打算前往何处,可否需要儿子陪伴?”
康熙转头一看,只见胤禛身着宝蓝色长袍披着玄色披风正向自己走过来。
康熙微微一笑,“是老四啊。听说你前些日子着了凉,如今可是好些了?”
胤禛恭敬的回禀道:“儿子已经痊愈了,多谢阿玛关心。”
康熙看了看前方手足无措的年兮兰,忽然觉得平日里看着还算顺眼的胤禛此次来的很不是时候。
康熙淡淡的瞥了胤禛一眼,开口询问道:“你怎么转到这里来了,莫非也是对八仙居的菜肴感兴趣,打算前去用膳的?”
胤禛心中一凛,正欲开口回答,却见胤祯大喇喇的跑了过来,“四哥,我说你怎么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原来是看见了阿玛,特意过来请安的。”
胤祯向康熙行了礼,随后又向康熙解释道:“儿子前些日子在珍宝斋看见一幅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据掌柜的所言,那还是王羲之的真迹。儿子难辨真伪,因此特意拉四哥过来帮儿子辨别一番。四哥的字一向是极好的,对书法颇有研究,因此一眼便看出了破绽,一番点评精彩之极。最为可笑的是,那掌柜的听闻四哥所言,顿时大呼上当,还说他因为这幅赝品被骗去整整三千两银子呢!”
“倘若当真是王羲之的真迹,三千两银子也并不算多。”康熙浅笑道:“王羲之不愧是书法名家,他的字颇具风骨,多学一学还是大有裨益的。”
胤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兄弟之中除了八哥和十哥以外,救属儿子的字略差一些。四哥又时常催促儿子练字,因此儿子才想着细心收罗些名家书帖。儿子原以为那幅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是真迹,没想到却让儿子白白高兴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