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江茹玉剖白似的道。
“我没说我是清白的。”贺关对着天花板寂寥地笑笑,“坐过牢就是坐过牢,再清白也变得不清白了。”
“你要和徐百忧玩到什么时候?”指甲掐进烟蒂,江茹玉逼问。
“当然是玩到腻。”贺关掀动嘴唇,笑得像个放浪于世的负心汉,“兴许到时候她就爱上我了,我再把她一脚踹掉,岂不是很爽。”
江茹玉听不出几分真几分假,“我建议你最好趁早收手,免得把自己赔进去。”
“赔?”贺关困惑地摇摇头,“一穷二白,我有什么可赔的?”
江茹玉抬臂,隔空指指他的胸口,“你的心。”
“我有心吗?”
贺关捂着左胸使劲摁了摁,捏着拳头像抓握起什么,然后朝江茹玉张开空空的五指,“我要有心,早把你这棵摇钱树抱得死死的,跟着你回新加坡了。”
在爱的人眼里,原来自己已经被物化得连性别都模糊了。
江茹玉凝眸不语,手中的烟被拦腰掐断。
贺关转身摆摆手,“大假最后一天,走啦,茹玉姐。”
*
十月小阳春,入冬前硕果仅存的晴好天气。
昨晚回味了一夜和徐百忧的吻,贺关的心情丝毫未受影响,吹着口哨走出“寿蚨”。
金水和三毛紧跟着追出来,一左一右撵着贺关的步子走,你唱我和跟说相声似的。
三毛:“关哥,关哥,我刚听水晶说,来找你那女的肯定是个富家女。”
金水:“比茹玉姐还有钱的那种。”
三毛:“关哥,你都怎么认识的白富美啊?”
金水:“对啊对啊,教教我们吧。”
三毛推金水一下,“要学你学,我不学,我只对水晶专一。”
金水还一下,“得了吧,梁水晶要找有钱人,根本看不上你,是你自作多情。”
戳中痛处,三毛恼火,“老子要你提醒!老子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有钱人!”
金水挖苦,“做梦变有钱人吗?我也能变,水星威力变身,直接变王思聪。”
一言不合,两个人在贺关眼前抡胳膊大打出手。
跟两只嗡嗡响的大黄蜂似的,贺关一手罩一张脸把他们推远,迈开大步走向公交站台。
边等车,边团购电影票,没一会儿,身旁多了个人。
贺关侧目,是“梦巴黎”的婷婷,手里提着一个旅行袋,还有不少零食。
“回盘河?”他随口问。
“嗯。”婷婷朝他羞涩笑笑,细声细语,“去五中给二弟开家长会,就在你家附近。”
“我也五中毕业的,知道在我家附近。”贺关又想起什么,下巴努努她提的零食,“这些东西,我奶奶超市里都有卖,有空可以去光顾光顾。”
“我晓得的。”婷婷仍挂着赧然笑意,眉眼间微微怅然,“去年回盘河过年,我去过你奶奶开的超市。前天晚上我还问过你,要不要顺道去看看你奶奶。”
果然是不上心,什么都不记得。
“有吗?”
贺关甚至不记得和婷婷见过面说过话,挥下手,登上驶入站台的公交车。
婷婷留在原地发呆,忍不住有些哀凉而不甘地想,他急着去哪里?去见那天晚上的女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见文案小片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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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磨一把比闪电快,比月光薄,比人心更狠的刀。”非本人原创,特此说明。
2.贺关的历史遗留问题有点多哈,亲妈求大家不要嫌弃他。问题会一件件解决,贺关也会一步步成长,相信我!
3.关于进度快不快这个问题,我是这样理解的。既然贺关问了,徐百忧就大大方方承认,但喜欢是一回事,要不要在一起是另外一回事。徐百忧把这个主动权交给贺关,完成情感上的自我认知,也是他成长的一部分。他再幼稚到底不是个孩子,徐百忧不会手把手教他。包括后面的情节,徐百忧很多时候都是起一个引导性的作用,贺关的成熟最终还是要靠他自己来完成。
第33章 第三十三朵花
徐百忧刚进家,接到贺关电话,没说什么事,只说他已经到小区门口。
手里有活要做,徐百忧坐进客厅沙发,拿出客户委托她制作成标本的宠物龟。
一只小巴西龟,死亡后被急冻,没有出现腐败情况。
将巴西龟放入工作间的专用冷柜,徐百忧经过工作台,余光掠过台面,视线忽的定住。
这时兜里手机又响了,她没多停留,去卫生间认认真真洗完手,再次出门。
从徐百忧家到小区门口五分钟,贺关催租子似的又打了三通电话,她一通也没接。
天晴,他只穿着件黑色衬衫,袖子半挽在手肘,等的不耐烦,正站马路牙子上抽烟。
已经消肿的左颧骨上,贴着张临时买的创口贴。
一扭头,终于等来徐百忧。
贺关掐灭烟头,大步迎过去,“你怎么这么慢?”见她还穿着昨天那一身衣服,又问,“穿这么厚,你不热吗?”
徐百忧两个问题都没回答,只问:“有急事?”
“想试试你好不好约。”贺关又欠兮兮地拽上了,点着空荡的左手腕道,“还行,我也就等了你二十多分钟吧。”
“约我干什么?”
“看电影。”
徐百忧奇怪,“昨天你不说不看电影吗?”
贺关早把歪理想好了,露出白牙笑道:“我是征求你意见,你没说话,我以为你在抗议。”
要么把沉默当默认,要么当无声抗议,唯二的可能都让他说尽了,徐百忧能说什么?
她只能什么也不说,扬着素净小脸看他,随便他解读。
贺关越解读,心里越没底,“票我已经买了,不能浪费。”
徐百忧没打算拒绝,只是还没张口,胡云旗先打来电话。
看见屏幕上闪瞎眼的三个破字,贺关脸色一沉。
徐百忧当着他面,接起来。
“妹砸,在家吗?哥来接你去吃羊蝎子火锅。”例行一问,胡云旗已经开车往这边来了。
徐百忧看一眼贺关,说:“不去,我要去看电影。”
某人唇角上扬,跟打胜仗的将军似的,得意洋洋。
“看电影?和那个野男人吗?”胡云旗多精啊,一猜一个准,“等着我,我也要去!”
明显不怀好意,而且声音太大,穿过手机传进了贺关耳朵里。
“去个铲铲!”
同事里哪儿人都有,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全国各地粗话满天飞,耳濡目染也是个学习交流的途径。
贺关下意识间,活学活用来了句正宗的川骂。
抢过手机,贺关直冲那边吼:“白大褂你他妈脑子有包,我们去看电影,你凑什么热闹?!”
胡云旗乐呵呵的,不辱斯文地慢慢道:“我去给我家妹子当保镖啊。现在坏人太多,我妹子又太漂亮,我不看紧点,难道请你帮忙吗?请你帮忙,岂不是所托非人。”
贺关纳闷,“一个姓徐,一个姓白,她什么时候成你家妹子了?”
“老子姓胡!古!月!胡!”
被改姓像改了性,胡云旗斯文不再,也扯着喉咙喊:“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野的时候,她已经是我妹子了!不服气啊,不服气你是天王老子也没辙!”
贺关确实不服气,“你说是就是,我还说她是我老婆呢!”
“老婆?”胡云旗不屑一顾,发出直击灵魂的拷问,“有证吗?合法吗?新郎新娘拜过天地吗?”
灵魂放飞的贺关撇唇轻笑,“这都什么年代了,亲过就是老婆,睡过就合法。”
“你个法盲……”胡云旗猛地觉出哪里不对,骇然大惊,“什么玩意儿,亲过?!睡过?!你你你……你把手机给徐百忧!”
占尽上风的贺关老神在在,“不给,徐百忧我全面接管了,你找别人认妹妹去吧。”
俩大男人吵架像低幼儿,个顶个的幼稚。
徐百忧听不下去,瞪贺关一眼,夺回手机,“胡云旗,别吵了。”
“你你你!”胡云旗飙出100迈的车速和150的血压,“我警告你,不准再和那臭流氓来往!”
徐百忧没再接腔,切断电话,让贺关叫辆滴滴去电影院。
贺关戳着手机,想想不放心,“白大褂真是你认的哥?”
“没认。”徐百忧不瞒他,“他对我很好,像哥哥一样。”
“原来你不需要男人疼,只需要哥哥疼……”贺关这个逻辑鬼才恍然大悟,“我也可以做你哥哥,疼你啊。”
死不开窍,徐百忧不想理他,偏过身看车来车往。
“我没开玩笑,你叫我声哥,我真疼你。”贺关还来劲了,拿手背拍她胳膊,“叫一声,叫一声嘛。我没兄弟姐妹,让我过过当哥的瘾。”
徐百忧闪身躲开,认真问:“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你不觉得我更像是你妈吗?”
“……”贺关竟无法反驳,愣了数秒,“不对呀。江茹玉问东问西管我的时候,我觉得她像我妈,可你,我真没觉得像。”
“妈也分很多种。”徐百忧折服于他的脑回路,故意道。
“好像也是。”
贺关被成功套路又觉得哪里有问题,坐进滴滴车里,脑子里还在搅和这错综复杂的“亲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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