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的疏忽。”李林说着,赶忙变了语气,告罪道:“可能是被东宫的人发现了!”
方氏一个人住在山上,褚易安不可能不给她留人下来,以防万一。
“都这个时候了,和撕破脸都没什么差别,还怕什么被他们发现。”出乎意料,褚其炎却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叫人去查!”
褚琪枫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见方氏?
这件事——
好像有哪里是不对劲的!
“是,属下明白!”
*
这边褚琪枫带着侍卫刚刚拐出了巷子,马上就有之前派出去的探子回禀,“郡王爷,方才南河王世子在这里遇到常宁郡主的车驾,两人在此攀谈了好一会儿的功夫。”
褚琪枫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挥退了对方。
等在前面街角的朱远山这才带着霍倾儿过来。
“郡王爷!”朱远山道,把一个信封递过去,“只是刚才慌乱中从霍小姐身上掉下来的。”
褚琪枫并没有去接那个信封,只就漠然的移开视线,“送她回去吧!”
“郡王爷——”朱远山诧异的瞪大了眼。
褚琪枫却是冷冷一笑道:“你顺便告诉霍罡,以后不必在本王的跟前来玩这样的把戏,这一次我暂不与他计较,再有下一回,勿论是霍小姐还是他,就都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不管这信封里放着的到底是什么,既然是这么要紧的东西,怎么可能让霍倾儿这么容易就拿到手?并且还给带了出来。
朱远山闻言,不由的一惊。
褚琪枫面无表情的刚要打马离开,旁边被暂时安置在墙根底下的霍倾儿却是不知不觉已经转醒。
她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急切的追上来一步,不可置信的小声质问道:“郡王爷你说什么?我父亲他——”
她躲在窗外偷听了霍罡对霍夫人说的话。
当时慌乱之余没有多想,现在仔细回想——
霍罡是武将出身,怎么可能对她藏在窗外那么长时间都全无察觉?
霍倾儿的话刚问出口,却已然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
她的面色惨白,魂不守舍的踉跄着一步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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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何惧撕破脸!
褚琪枫只就淡漠的移开了视线,道:“远山,送她回去。”
言罢就自己先行打马准备离开。
“郡王爷!”霍倾儿一急,赶忙往前追上去两步,横臂挡在他马前,忐忑道:“郡王爷,我——有话要和你说!”
褚琪枫高居马上,一张俊逸不俗的面孔上却无任何的表情,也不曾多分一个眼神的注视给她。
霍倾儿看着他眼底这般漠然的神色,心里突然酸涩的厉害,眼眶也跟着微微发红。
过了一会儿她才勉强叫自己打起了精神,咬牙道:“我只说几句话,郡王爷——”
褚琪枫不置可否,终于从远处收回目光,略略看向了她。
触到眼中深不见底的眸色,霍倾儿就是心跳一乱,连忙垂下了眼睛。
褚琪枫没有屏退左右的打算。
霍倾儿虽然心里有顾虑,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她在对方面前根本就全无话语权——
褚琪枫会给她时间听她说话,这已经是莫大的让步和恩惠了。
“郡王爷,我知道是我父亲他有错在先,可是这段时间寝食难安,他也算是受到教训了。”深吸一口气,霍倾儿道,眼中盈盈有泪,“看在我们曾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求你网开一面,你——”
“所以呢?”她说的急切,褚琪枫却是不为所动。
霍倾儿被他问的愣住。
朱远山见他看过来,就赶忙把手里信封递了过去。
褚琪枫捏了那信封在手,笑的嘲讽,“你今天带着这封信函来见我,说是替霍罡告罪是假,实则是要向我讨要人情,来保他的命的对吧!”
他们兄妹和霍倾儿的确是都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虽然没有深交,但霍倾儿是个什么性子褚琪枫却也了解个七七八八。
就算霍罡做了再多的错事,也就算是她会为此而对自己兄妹抱愧,可是——
作为霍罡的女儿,她也一定不会对自己父亲的生死完全的置之度外。
霍倾儿被他当面拆穿,心虚之余就是面色不禁一红,半晌,才小声道:“他到底也是我父亲!”
褚琪枫冷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你又凭什么以为就凭你主动示好的这一点诚意本王就会网开一面?霍小姐,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霍罡是做事太绝,可是霍倾儿本身却没有对不起他们兄妹的地方。
并且——
大概了解他们兄妹一些的人都知道,他们都不是随便迁怒的人。
所以这会儿霍倾儿主动登门,又是带来了霍罡和褚易简之间互通有无的罪证,只冲着她的这份诚意——
她给了这么大的一份人情出来,反而恰恰是让褚琪枫兄妹为难了。
霍倾儿的脸上火辣辣的。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算计人心、使用心计,打的——
不过就是一张感情牌。
她在赌,赌褚琪枫会没有办法收下这封信,因为——
对方很清楚的知道一旦这样做了,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褚琪枫对她这样局促尴尬的神情却是完全的视而不见。
她已经是不想在这里再耽搁下去,便就凉凉说道:“你赌赢了,这么大的一份人情送到跟前来,本王是不会随便领受的,所以东西你带回去吧,今天,就当是我们之间谁也没见过谁!”
霍倾儿闻言,心中瞬间便生出几分希望,但也不过短短的一瞬,随后当她看到对方面上冷凝的神色,紧跟着一颗心就又沉入了谷底。
“郡王爷,我——”霍倾儿张了张嘴,语气里已经忍不住的带了哭腔,“千错万错都是我父亲的错,可是他如今已经落入这般境地,在您和太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可能再有任何的作为了。所以我可不可以求你,求你网开一面,你饶他一命吧!了不起我和母亲去劝他解甲归田,了此余生也不行吗?”
眼见着褚琪枫不为所动,霍倾儿就越发的焦急了起来。
她一个箭步上前,自马下扯了褚琪枫的一脚袍角,目光期许又带了乞求。
褚琪枫的神色依旧淡漠。
这是这么多年一来,霍倾儿在他身上领会到的最为固执和冷酷的态度。
以往的褚琪枫,总是谦和而礼让的。
褚琪枫的这个态度,的确是叫人很难受用。
他无需说话,这就这样冰冷的一眼目光漠然看着她,霍倾儿就已经的头皮发麻,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后面不自觉的就动作僵硬的又再缩回了手指。
“他做了那样的事,别说本王不会答应让他就这么全身而退,就算是本王有心放他一马,你觉得他就会安分的急流勇退吗?”褚琪枫道,语气讽刺。
霍倾儿的嘴唇动了动,一时间六神无主——
的确,她是做不得霍罡的主的。
可就算是明知如此,她也不能看着自己的父亲往死胡同里钻。
褚琪枫的话音才落,紧跟着又再继续说道,面色瞬间转为凛然,“而且——只冲他对浔阳做的事,本王也断不会放过他!”
只要一想想有人处心积虑的一条毒计险些要了褚浔阳的命,他就是满腔愤怒。
别说那人只是区区一个霍罡,就是皇帝——
也足够叫他不遗余力将那人大卸八块了。
霍倾儿还想再说什么,褚琪枫却是再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把那封信扔给了朱远山就打马转身,往巷子里走去。
霍倾儿站在原地,满眼的茫然和恐惧。
她原就知道褚琪枫对她无意的,却还是抱着那么一丁点儿渺茫的希望过来,现在看来——
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是啊,她如何能够指望自己能拼的过褚浔阳在他心里的位置?本来就是一场华而不实的梦幻罢了。
这一刻,不是恨上了对方的绝情,而是——
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异想天开。
身后一辆马车快速行来,霍夫人自车上跳下来,一把拽住了她,焦急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彼时巷子里早就没了褚琪枫的踪影,她的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当先就看到朱远山拿在手里的那个信封,紧跟着就是心中一紧又一凉。
朱远山看着她的神色,不过冷讽一笑,把信封扔了回去,凉凉道:“既然霍夫人找来了,那就亲自把霍小姐带回去吧,我家郡王爷说了,无功不受禄,这东西你们可藏好了,再要遇到别人,可未必就会去和你们讲究什么道义了。”
其实霍罡是完全可以把这封信销毁掉的,以求死无对证。
可是现在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他这一次的把东宫上下的都得罪狠了,不管是褚易安还是褚琪枫,乃至于褚浔阳——
这些人都一个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必须留着这封信,日后还可以用以作为挟制褚易简的筹码。
霍夫人接了那信封在手,自知多说无益,只就一把拽了霍倾儿,上马车离开。
朱远山目送了霍家的马车走远,哪怕明知道睿王府的人还在附近窥测也是懒得多理——
他如今对霍罡其人也是恨的牙根痒痒,没有亲自动手也已经是忍到了极限,霍家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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