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五亩田地,在容漾二百亩田的对比下,一下子就碎成了渣渣。祝氏想到如果儿子娶了宣哥儿,能得到的好处,对林新和就没了好脸色。
不过林新和最会伏低做小,没过一个月,就把祝氏哄得高兴了,要是一直没听到容漾的消息,长此以往,祝氏也许就真的对林新和消了芥蒂。
然而,上清村和大兴村统共没隔几里地,关于顾家四房的消息总是时不时传到祝氏耳边。
实在是这顾家四房真是出息了,每天能说的事情都不重样。
比如人家的房子、房子里的地暖和仆人,最重要的是顾四写书赚的钱。
经过慕恒的事情,乡亲们终于直观地明白了读书的好处,人家稍微动动笔杆子,就能赚到旁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这些话传到祝氏的耳朵里,就带着些“顾四都能写书卖钱,那秀才公怎么就不能写本书”的疑惑。
乡下人根本不懂什么诗词天赋,就知道叶瑾行才是十里八村书读得最好的人,这顾四连个童生都不是,就能卖这么一大笔钱,叶秀才要是写书,那岂不是更加发财。
这一日,祝氏又送走了一个上门的亲戚,听人家话里话外夸顾四的才华,心里很不舒服。
正好看到林新和在使唤家里的丫头做事,这股火登时就有地方发了。
“林氏!”祝氏怒道:“你日常闲得不得了,还使唤上奴婢了,自己的衣服洗不了吗?”
叶家只是个小地主,家里统共没有几个下人,林新和使唤的这个丫头平时可是专门伺候祝氏的。
祝氏心里暗想,这林氏嫁进来的时候,连一个小侍都没带,还好意思使唤婆婆的丫头。
要是她儿子娶了宣哥儿,严家不得给陪送好几个下人,听说那个村妇陈氏,现在都有好几个人伺候着。
林新和脸色一暗,有丫头不使唤,大冬天的让他洗衣服,祝氏也太过分了。
祝氏才不管他的脸色,婆婆安排儿媳妇这是天经地义的。
再说,最近总听人家说容漾是个旺夫的,没看他嫁给顾四没多久,顾四的身体就马上好起来了吗?
也许这顾四卖书,也是严家哥儿带来的财运。
祝氏听多了这样的话,心里难免有想法,也许这宣哥儿还真是个旺家的,想当年,她表姐家也是生了这个儿子之后才发家的。
这岂不是他走到哪里就把财运带到了哪里。
要是宣哥儿嫁来她们家,那这出书的人,也许就是她儿子了。
晚上,等叶瑾行顶着风雪回来,就看到了林新和红肿的眼眶,忍不住去和祝氏说道:“娘,林氏嫁到咱们家以来,一直对你恭敬孝顺,你日常对他也体谅些。”
祝氏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炸了,林氏这个小妖精,竟然敢挑拨离间!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祝氏抹了一把眼泪:“我对林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让你这么说我,我不就是让他去洗两件衣裳吗?他要是不愿意给你洗衣裳,还嫁进来做什么。”
叶瑾行本就因为最近在县城到处碰壁心情烦躁,看到他娘又在掉眼泪,不禁扬起声音:“林氏是我的妻子,怎么就不能使唤家里的丫头洗衣服,还非得他自己洗?”
“你竟然敢和你娘大小声了!”祝氏心里瞬间把林新和恨的要死,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你要是也能学人家出书卖钱,给林氏买一百个丫头我也不管,现在你没赚到钱,林氏也没有陪嫁,凭什么使唤你娘的丫头!”
听完祝氏的上半句话,叶瑾行的脸立马就黑如锅底。
又是这个顾四,早就说了诗词只是小道,写得再好也没有用,他娘怎么听不懂人话。
“顾四是能出诗集,但他能中秀才吗?他能中举人吗?他能当官让他娘当诰命吗?”叶瑾行一甩袖子:“不就写了几首酸诗而已,用得着你老提。”
“你说中秀才比写诗难,既然你能中秀才,为什么写不了诗?”祝氏终于问出了这个深埋在她心底的问题。
叶瑾行被噎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跟他娘讲明白,只能冷着脸转头就走。
徒留祝氏站在原地,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心里又把林新和骂了一遍。
要不是林新和这个□□,她也不会和瑾行吵起来。林氏,等着吧,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第二年二月,慕恒早已找好保人,到县城参加县试。以他现在的名气,多得是人愿意帮他作保。
叶瑾行听到这事之后,又在心里腹诽了几句顾四不知天高地厚,哪成想,等成绩出来后,慕恒高中榜首,竟考取了县案首。
之后,慕恒又一鼓作气,赶赴府城,继续参加府试,考取了府案首,这下,所有旁观这事的人都不淡定了。不仅是因为过了府试就有童生功名,更因为一般府案首,若无意外,院试必然会过的。
也就是说,慕恒已经是个准秀才了。
消息传回乡下,乡民们既震惊又感觉意料之中,这顾四既然写的书有那么多人买,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果然,人家第一次考科举,就回回是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