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凌厥帝阿古斯祖昂,不是阿古斯末图?”
心瑶斥问着,自觉刚才太失礼,也应该行礼,但这人的行为实在让她提不起半分尊敬。
他招呼也不打,就一身睡袍闯入这宫苑中,明显偷听她弹琴,偷听了许久。
虽他刚才杀了那些刺客,但他不出现,她一样能自己利落地解决。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这人与父亲年龄该是相仿的,怎可能是父亲的徒弟呢?他到底是如何偷学的父亲的武功?!
“皇后娘娘息怒,刚才朕想解释清楚,但你并没有给朕解释的机会。”
祖昂也着实没想到,如此一个身形纤细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强悍的功夫,且在他与慕景玄合盟商谈稳妥之际,背后竟隐藏如此深重的怨仇。
若真的是末图毒害了这女子的眼睛,事情可真是棘手了,尤其,自己的恩师就是这女子的父亲。
江宜祖和龚璇玑都该是认识他且记得他的,他们却只字不提,也不曾讨恩赏报偿,还装作初次相见,恐怕也把末图对这女子的毒害,当成了恩将仇报。
慕景玄不动声色地审视祖昂的一身黑丝睡袍,抬手握住心瑶的肩,心头也压不住憎恶。
他杀末图的那一日,心瑶却是在的,虽然她并没有看到末图的尸体,却与他计较了末图该不该杀,萨岚带末图的尸体回去吓坏了龚璇玑,这事儿她是知道的。为何她竟当末图还活着?
他很想提醒心瑶末图真的已经被他千刀万剐,碍于祖昂看她的复杂神色,当即又改了主意。
萨岚也唯恐他纠正心瑶,忙冲到前面,张口就大声地咆哮。“父皇,这就是您想要的吗?”
祖昂被他的无礼激怒,“萨岚,你这是在质问为父么?”
“你如此行径,儿臣如何能不质问?您不爱珈德贵妃,却故意挑起她和母妃的争端,您不爱母妃,却故意装作恩宠她的样子给表哥看,让表哥知道他的皇姨母在这里享受着无上的疼宠……现在,你却趁着表哥不在,僭越江心瑶!那太监都说了,你近来每晚都来这宫苑,你是不是和末图一样,为了得到凤女不惜置我和表哥于死地?!”
慕景玄脸色微变,迅速拥紧心瑶,“阿古斯祖昂,你若无心与我大周合盟,朕不强求,朕一人便能灭了你这凌厥国!”
萨岚被这番话惊得唇角冷抽,顿时又后悔多言,“表哥,凌厥国也是我和母妃的呀……”
祖昂蹙眉,没有辩解,“朕只想知道,末图是否真的曾谋害你们?”
“父皇别伪装了!”萨岚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憎恶,“心瑶的眼睛,我的命,差点都毁在末图手里。”
慕景玄顺水推舟,“此事,我们原想与末图清算,但他始终没有回来,此事只能压着,朕也不想因为末图一人之错,牵累两国合盟,没想到……”
“明日,朕派人去找末图,此事,朕定给你们一个交代。”祖昂朝他歉然一拜,“玄儿,这一拜是朕身为你和江心瑶以及大周的赔礼,朕从未想过与大周为敌。”
心瑶忙抓住慕景玄的手摇了摇,“既然他赔礼,此事就算了吧!”
她着实没想到,一场意外,竟然能拉扯出这么多隐秘之事,见阿古斯祖昂并非恶人,她放心地拉上棉纱布挡住流泪的眼睛。
“景玄,萨岚,刚才萨莎派人来刺杀我,是这人救了我,你们看到的情形,是我把他当成了末图,要杀他,是我自己差点摔在地上,他正好接住了我!”
“所以,父皇你不是僭越心瑶?”萨岚尴尬地问道。
祖昂无奈地道,“朕知道,朕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朕是真的觉得她像极了朕的师母,当年,朕的师父师母,便是如景玄和心瑶这般年轻,且两人如胶似漆,非常恩爱。”
萨岚忙退到慕景玄身边,侧首看慕景玄的反应。
慕景玄会意地瞥他一眼,对祖昂道,“此事既然心瑶亲自为你辩解,朕便不多追究,不过皇姨母却不能白受了委屈!”
萨岚忙点头。
慕景玄:“我的皇姨母嫁过来是为天下太平,她给你生儿子,帮你抚养你和别人生的女儿,你却利用她,把她往死路绝路上逼,还如此欺辱她!”
“玄儿,事情不完全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此事,咱们明日再议,你和你的皇后暂且歇息吧!”祖昂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走出宫苑大门,就见江宜祖急匆匆地要冲进门槛来……
祖昂迅速退后两步,江宜祖见门框上没了门板,愕然抬头看了看门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门没了?”
祖昂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越看越觉得恍若隔世。
江宜祖亦是看着他微愣,视线一扫他的睡袍,忙行礼,“皇上也是刚赶过来吧!前儿刚有龙卷风,今儿又有刺客,你们这凌厥皇宫可真是不太平。”
祖昂忙伸手托住他的手肘,抢先跪地行礼,“是呀!这样的不太平,是朕之错!”
江宜祖疑惑,就见他凝重地迅速退后两步,便双膝跪地,姿态恭敬地拱手,声音也颤,抖起来。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
“徒儿对不起师父,徒儿亏欠师父一场拜师礼,且始终不知师父竟近在咫尺,始终未曾报答师父的救命之恩,徒儿罪该万死!”说着,他就俯身,叩首贴地。“徒儿无颜面见师父!”
江宜祖惊得踉跄退了两步,“你……你……你认错人了!你别跪……”
“徒儿没认错,师父的身型不曾改变,师父走路的姿态,师父的声音,还有师父的盖世轻功,徒儿始终铭记于心,刚才您的女儿也证实了,您就是无影!”祖昂说着,就结结实实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哎,你别……你别……”江宜祖不知所措地忙扶住他的肩,“皇上折煞臣了,您快起来……臣受不起皇上这样的跪拜呀!”
慕景玄、萨岚都匪夷所思。
心瑶也忍不住又拉起棉纱布,忍不住狐疑,“爹,原来……您真的是他的师父!”
“丫头你闭嘴!”
心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