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六七十年代农村下地挣工分的普遍态度。
哨子响了三遍,杨家能挣工分的都慢悠悠地出了门。
“云妮,我们也走了。”四海咽下最后一口饭,拿上绳子和小扁担,临走时还把一个葫芦做的水壶背上,两兄妹一前一后来到山脚下。
“云妮,你和四海干嘛去呢?”一个清脆的嗓音从后面传来。
两兄妹回眸一看,是个扎着两条小辫子、七八岁的小姑娘,原来是村长的小女儿李红梅,她正一溜烟跑着过来。
第三章捉到狍子
第三章捉到狍子
村长李卫国是个退伍军人,膝下一儿二女,大女儿李红燕,小女儿李红梅,红燕十四岁,中间的儿子红军十一岁,红梅八岁。
红梅和云妮年纪相当,平时总在一处玩耍,今天云妮上山没有邀她,她表示很是不满。
“我和四哥哥上山去拾柴火,可不是玩耍,你先回家,等我回来再找你玩。”云妮停步和她商量。
李红梅小辫子一甩:“不,我也要去,我也得打柴火。”
“那走吧,别磨蹭了,等一下就赶不上中饭了。”四海说道。
才吃的早餐,又掂记上了中饭,这得多饿呀,云妮心里嘀咕。
“小妮,你头好些了没?我听说是你妈打的,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呢?我妈可从来不打我,下次打你,你就跑来我家,我让李队长帮你……”
一路上只听到红梅叽叽喳喳和云妮嗯嗯哦哦应和的声音。
李队长就是李红梅的父亲,她小时候一直学别人这么称呼自己父亲,她父亲也由着她。
三人慢慢地爬上半山腰,目之所及,层层叠叠的山林,鲜嫩欲滴的绿意在四周幻散开来,大树藤条相互缠绕,树底下满是枯枝干叶。
四海吩咐妹妹:“你们俩在树下捡些干枝,我上树砍些大枝条,别走远了,前面有个土坑,小心掉了下去。”
云妮和红梅答应了之后,就慢慢地在四周拾捡起来,不一会就捡到了一大堆,那边树上的四海也砍了不少。
捆好三个小捆柴火,云妮说:“天还早呢,我们分开找些野菜回去吧?”
三人分散开来,各自寻找,云妮走了一段路,果然发现了一个坑,拿木棍探了探,深约有一米左右。
云妮扔掉棍背起手,左右查看了几下,她想起自己的侍女小玉说过的乡间趣事:
乡下的猎人对付野兽用的是一种陷阱,十分简单,挖个洞在上面放置几条小木棍,然后再把草铺上去,就等野兽从这里路过。
她人小力气小,挖不了坑,可这不是个现成的坑吗?稍加布置就行了,她对从来没有干过的事心里没底,也不声张,悄悄地就把陷阱布置好了。
这时四海也正喊她回家了,她找到了红梅,三人就背起柴火下山回家。
回到家,二姐云霞正在做饭,四海偷偷从口袋里拿出几个小鸟蛋给她说:“二姐,中午打个韭菜鸟蛋汤。”
云霞答应到:“好,小妮,你帮我割点韭菜去,大嫂找野菜找那么久,哪一次都是快吃饭她才回来。”
果然,桌子摆好,田桂花提着半篮子野菜回来了,手没洗就拿起菜团子吃起来,云妮看着她还沾着泥的手,悄悄地端了自己的碗另换个位置坐。
晚上云妮洗漱完,早早躲进小房间,进入了空间之后再次拿起母亲的信笺,接着往下看:
空间里的二块田是种植玉灵稻米用的,那块地可种植灵药。
灵药种子等你筑基成功自己慢慢淘选,种好的东西放入屋子里可保持收割时原样。
至于那几株树,是玄天界有名的灵果树,它结果子很缓慢,你经常给它浇些泉水便好。
云妮再次抚额:我的亲娘呀,在这毫无灵气的有地方,我上哪里找灵药种子?
你还种这种很久才结果子的树……
得了,明天种上几根萝卜吧,今天好像有谁谁说的:冬吃萝卜夏吃姜,气得医生满地跑,可见它确实是好东西。
虽然现在是夏天,也没说夏天不能吃萝卜呀,现在种好冬天再吃也行的嘛,她自得其乐地想,反正这小木屋有保鲜功能。
把信笺放好,云妮到处张望,期望不靠谱的亲娘能记得给她准备一把锄头,没锄头总不能用手松地吧。
云妮在墙角发现了一些农具,她捡了一把锄头,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但是事实表明,她太天真了,锄了两个小时,居然才锄了十分之一,而她这瘦弱的小身板已经支持不住了,她睡眼腥松地打了个哈欠,决定先去睡一觉,明天再干吧。
第二天她偷偷地拨了好些萝卜秧子栽到空间里。
这萝卜秋天种植才能长好,杨家夏天种它其实打算吃萝卜秧子,这是她私下偷偷问过大姐云月才知道的。
忙碌了几天,空间里的东西种下她就不用再管,过两个月收获灵米之后就可以开始修练了。
又一个早晨,杨家经过一早的忙碌,云妮和四海还是被派上山拾柴火。
这回云妮没打算邀约李红梅,她打算去自己的那个陷阱处,看看能不能碰到个猎物。
而且她空间里还能种些东西,正好上山找找看有什么药材,好移植一些……
照例捆好柴火之后,两兄妹分开活动。
不一会,云妮找到几株山药,她记得这山药的根茎是可以食用的,可这品种也太普通了吧?她不由得叹口气:还是先顾肚子吧,把肚皮喂饱也是个大事。
云妮把山药移植好,随即向陷阱走去。
她远远便看见陷阱上方有一处塌陷,心中一喜之下快步上前,只见坑口的小木条已经断了,里面躺着一只五六十斤,已奄奄一息的狍子,饶是她再淡定的性格也不禁喜形于色。
“四海哥,你快过来……”云妮朝四海喊了起来。
四海一过来乐了:“哇,好多肉肉……”
“四哥,这个陷阱是我上次布置好的,这狍子是我们的了。”
“这么大一个狍子我们俩可扛不动。”
“要不我们把陷阱盖好先回去,晚上让大伯和我爸来抬?”
“行,咱们快下山吧。”
天黑透之后,杨秋生和秋收俩兄弟把狍子偷偷抬了回家,没敢声张,一家人吃了两天才吃完。
打那以后,四海每天都要上山查看陷阱,期望再次能再次捉到猎物。
这次逮到的这只狍子直接使杨家第四代提前出生了一个月,原因是田桂花吃了太多狍子肉所致,吃惯了稀饭菜团子的肠胃一下子吃那么多肉,马上拉了肚子。
拉了一天之后,小娃娃也呱呱落地了,杨奶奶抱着五斤重的小重孙,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也顾不上责骂田桂花太贪嘴了。
田桂花得了便宜还要卖乖:“都怪那死妮子,捉什么狍子回来,害得我这么难受,还害了我的狗蛋早早出来…”
——没错,小娃娃就叫杨狗蛋了。
对这种无理取闹之人,云妮不是不郁闷的,她背着手迤迤然走开,一边走一边说:“我下次再捉到狍子,你可千万别吃了,不然又害你难受。”气得田桂花直瞪眼。
第四章秀丽找茬
第四章秀丽找茬
家里多了一个小娃娃,就多了很多琐碎的事,又少了一个可以干活的人,杨云妮更忙碌了。她新增加了一项挖野菜的工作,每天早早出去,约上小伙伴李红梅,不管是荠菜,马齿苋,野芹菜,马头兰,蕨菜,但凡是能吃的都采挖回去,人不能吃的,味道不好的,就拿去喂鸡。能吃的或凉拌或做菜团,总之靠这野菜,养活了许多六七十年代的人。
云妮和红梅两人经过本村小学的时候,李队长和村支书正在外墙上刷标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这些字云妮连蒙带猜的看懂了,身边的红梅一副便秘的样子:“李队长说,我们和平村的粮食上缴完给国家之后,养活我们本村人都嫌少,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养那些城里的学生?听说这回分给我们八个呢。”
云妮笑道:“让他们自己干活养自己呗,实在不行就让他们轮流来这里当夫子,也能收些束脩。”上学好啊,云妮心想,上了学不用冒充文盲。
“ 树修?什么叫树修?”红梅连声追问道。
“哦,我三湖哥说的,就是学费。”云妮充内行。
这时李队长正好听到她们俩的对话,抬头一望,若有所思地说:“对呀,小学校已经很久没有老师了,让他们每人教几天,再全村投票决定让谁当老师。”说得高兴处,双手一击掌:“真是个好法子,小妮脑筋转得真快!”
云妮暗乐,也许不用过俩月,我们也能上学了。
俩小娃相携来到山脚,正打算在一处野菜繁茂处开挖。
“谁让你们在这挖的,这里都是我的,你们到别处去!”随着一声大喝,远处跑来一个身穿红格子花衣,齐耳短发,脸色粉润约十岁的小女娃 。她的穿着明显比时下普通小娃好上一大截,脸色也比别的小娃强了许多,云妮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听到这话,红梅不干了:“谁说是你的?这是国家的,是集体的,是公社的,就只不是你家的,张秀丽,你这是想学习地主老财,学习资本主义,明天让你叔叔拉你去批斗,去游行,看你还敢得瑟……”小嘴巴拉巴拉,喷得小姑娘脸色由粉转白。
“ 我是说我先来,我要在这挖,你们上别处去。”小女娃嗫嚅道。
云妮听到名字认出了,这是张家最小的女娃,她爸爸三兄弟,在村里以霸道闻名,她爸爸张金根是老大,两个叔叔分别叫银根和铜根,张银根原先是个不着家的二混子,这两年不知道搭上了县里革委会哪个小头目,一家人都抖起来了,连村里的村委们也交待家里人对她们一家人避让点,张秀丽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三兄弟都对她很是宠爱,所以她气焰一向嚣张,没少欺负内向胆小的云妮。
话说张秀丽被小辣椒红梅一顿排喧,气势小了一半,老老实实地蹲在旁边的地里挖起野菜。
红梅得意洋洋地瞟了一眼云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就像这样,她敢怎么样?你平时就是太容易受她欺负了。”
云妮晒笑摇头……这种鲜活的生活经历在她过去的十多年,从末经历过。
朝阳这时已升起,弥漫的雾气渐渐消退,呈现出满山满岭的绿,远处近处的蝉鸣声鸟叫声,婉转轻唱。
云妮摸摸肌肠辘辘的肚子,暗忖:要是肚子没那么饿,这美景几可入画……
回到家,云妮吭哧吭哧地把一大篮子野菜放在院子,这时西屋的田桂花听到有人回来了,高声喊到:“小妮,是不是你回来了?快帮我拿狗蛋的尿布来,他又拉粑粑了。”
云妮抚额叹气,老老实实地把杨奶奶的小祖宗伺候好,看着那刚换下来沾满黄粑粑的尿布,瞬间没了食欲。
“小妮,吃完饭就去把狗蛋那盆尿布洗干净晒好!”那是杨奶奶不容反抗的声音。
云妮泪了……
回到厨房,慢悠悠地吃完菜团子和稀饭,在锅里还发现了一个红薯,把东西吃完,肚子终于停止了叫唤,在杨奶奶瞪她第三次的时候,她终于端着尿布盆子出门往河边走去。
和平村是个大村子,村子里大约二百多户人家,南面靠山,云妮家就住在山脚不远处,北面有一条小河蜿蜒游淌,一村人的用水都在这条河。
云妮端着尿布盆,穿过大半个村子,眼看还差几步路就到河边了,这时一群十多岁左右的男娃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定晴一看,中间的正是今早才见过的张秀丽,她心里明白了:这些男娃肯定是她的哥哥们,这是在找场子来了?怎么办?她这分明是不敢找红梅,怕得罪了李队长,可是又不甘心就此罢休,这就是要找个软柿子来捏捏的意思了,我这颗软柿子是给她捏呢还是给她捏呢?
放下盆子,云妮摸了摸下巴,暗暗忖度:给她捏吧倒是容易,服个软就行了,不给她捏呢,我这没有二两力的小身板可抵抗不了,看来只能智取了。
正心念急转间,张秀丽对哥哥张强,张勇说:“哥哥,今天就是这个臭丫头欺负我了。”
云妮微笑问:“你想干嘛呢?”
“要么给我们揍一顿,要么给秀丽磕个头,二选一!”这是老大张勇。
“伟人说:要文斗,不要武斗。”云妮记起村委的墙上写的这几个字,张口就来:“不如我们比赛捉迷藏,谁输了就听谁的,三场两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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