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一晃日子竟过去了一周,这些日子,亚丹一直在欧家老宅住着,白天上班,晚上回家陪长辈,没有欧子西,这样的日子倒也安静祥和,许是补药起了作用,她比以前丰腴了些,用欧奶奶的话形容就是看起来越发靓眼了。
日子照过,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提欧子西,看得出,欧爸爸的气一直没消,可能是怕两父子再起什么矛盾,欧奶奶也没叫欧子西回来,亚丹倒是打过几个电话,但是他都没有接,所以,对于他的行踪她完全一无所知。
怕长辈们起疑心,她谎称是他出差了,也不知道他们信了没,反正她自己觉得这个理由挺跛脚的。
起初留在老宅亚丹也觉得挺不自在的,后来也就习惯了,其实,她婆婆倒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只是有点刀子嘴豆腐心,之前对她的芥蒂似乎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每天下班回家,婆婆一有空就和她聊些家长里短,时不时的也会聊一些如何抓住男人心的话题,亚丹不傻,她知道婆婆是在旁敲侧颜教她如何守住欧子西。
可她努力有什么用,连欧子西人都看不到,纵使她有三十六计,那也无用武之地啊,她也只能当故事听着,她知道,婆婆一心想要抱孙子,这还没怀孕就把她当太后伺候着,可想,她要是怀孕了,那还不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亚丹突然不敢想,万一哪天她和欧子西离婚,她要怎么面对这些长辈。
尤其是这个忙里忙外的婆婆,愧疚,惭愧,不安一齐袭上心头,让她整个晚饭都食之无味,早早的就回房躺下了。
她只从公寓里简单收拾了些日常用品过来,并没有打算长住,她始终把自己当成是这里的一个借宿客而已,所以,欧子西房间里的东西,她只碰了他的床,借用了他的洗浴室,如此而已,之后她再未进过他的书房。
不知今天是怎么了,整个人乏力得紧,最近腰也酸疼得厉害,亚丹没有多想,只当是最近工作累了,和往常一样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中途意外的接了个小铃铛的电话,大抵是提醒她下周杂志社周年庆的事。
挂断电话,人实在是不舒服,连起来吃药的力气都没有了似的,心想,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了,她在浑浑噩噩中睡了过去,但睡得极不踏实,起初做了无数个梦,每个梦都只是一个片段,每个梦都很奇怪,都有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她间或看着她笑,又间或对着她招手,可无论她多用力想要睁大眼睛记住她,可每每都是徒劳,她心急如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急,她想要去抓住那个挥着手和她说再见的小女孩,可越是想要抓住她,她就消失得越快,梦里,她哭了,嚎啕大哭,直到后来,她又梦到自己站在悬崖边,一阵风吹来,她就掉了下去,那么轻易的就掉了下去,悬崖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巨大的海浪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她害怕极了,想叫可是叫不出来,想哭更是流不出一滴泪,只能随着重心引力,做着加速运动。
她不停的下落,不停的往下沉,直至身子在深水里再也挣扎不了,无数水珠汇聚成一个个硕大的海浪,拍打在她身上,将她往更深的海底卷去…在她即将没入岩石底下时,她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这次她在哭,在看着她大哭,她想安慰她让她不要哭,可……她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都发不出来,泪如喷涌的泉水,肆意横流,她动不了,四肢百骸就像是分离了自己身体,一阵黑暗袭来,她彻底在黑暗中消失……
亚丹最后是在一阵剧痛中惊醒的,睁开有着千斤重的眼皮,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哭,整个枕头都湿透了,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嗓子都哑了,真该庆幸,这间房子的隔音效果好,不然又得惊动家里的长辈了。
没给她缓冲的时间,小腹处又是一阵痉 挛,这次她痛得叫出了声,冷汗如一张密实的网瞬间布满了她整个额头,面色更是惨白得吓人,两只手紧紧的揪着小腹前的衣摆,源源不断的热源沿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
心想,糟糕了,月事来了。
亚丹只想着不能弄脏欧子西的床,来不及思考,踉踉跄跄的下床便冲进了浴室,鲜血滴在奢华的白色地毯上,蜿蜒成了一条可怕的血线,看起来无比吓人。
她本来身子就弱,每次来月事都会痛经,只是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血怎么都止不住。
她站在浴室里,看着那鲜红的血一直沿着自己的大腿滑下来,滴在那洁白的瓷砖上晕开成一滩血,她有轻微的晕血症,忍着眩晕她打开了花洒,水冲刷着那血迹很快变成一滩浅红色的血水。
钻心的疼,仿佛把她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抽干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就像是多年前心脏病发的时候一样,可这次,血怎么也止不住,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让亚丹有些手足无措,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司综阳,可转念一想,现在是在老宅,不想惊动长辈,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就一直站在浴室,任血流不止,直至最后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在她以为自己会这样流血身亡的时候,隐约听到房间有细微的声响,但是那般不真切,她想要出声,可她已经痛得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想,不要啊,她还这么年轻,千万别就这样死了。
欧子西手里拿着外套,一边解着领带往卧室走,一脸疲倦的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可目光触及到那张空空的大床时,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亚丹的身影,刚在楼下碰到管家,管家明明说她在楼上睡觉啊。
这么晚了会去那里?
看床上的被褥,明显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扔下外套,快速转身进书房,找了一圈没看到她人,又跑到阳台去找了一遍,也没看到她的人影,心莫名一滞,一股巨大的慌乱在他心底猛地窜起,想到什么,他又折回到阳台,趴在栏杆上往楼下的花园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她的身影,他才松了一口气,这样紧张,慌乱的欧子西,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后来回想,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怎么就会想到她会跳楼呢?容宅着前。
欧子西站在卧室,生气的提高声音的叫了句:“夏亚丹!”
关了水的浴室里,静的有些可怕,虚弱的亚丹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叫唤,张了张嘴,想要应一声,可是她像一只蔫了气的鱼,已经没有力气去答他了,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泪就那样如炙热的岩浆喷了出来,在刚才那疼得几欲死去的时候,她都咬着牙没有哭,这会,还只听到他的声音,竟然不争气的就哭了,也许她也是怕死的吧,怕他发现不了她,自己就这样死在浴室里。
欧子西站在卧室里又叫了声她的名字,听得出,他有些生气了。
没听到回答,他转身预备下楼找管家的时候,目光倏然被地上那一长串的血迹怔到,沿着那点血迹,他一直看到了未关的浴室门。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几步就走到了浴室门口。
看到里面满身是血的她时,欧子西的后脑勺像是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似的,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颤抖得不成形,这一刻,他竟然害怕过去了,他突然不敢确认她是不是没事。
亚丹吃力的偏过头,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时,像是戳中了泪腺,泪猛地一下越涌越凶,似委屈,似感激,似欣慰,不知道是那种情绪,反正她就是在无声的抽泣着。
隔着朦胧的泪眼,她看到他疾步过来抱起了她,那么用力的抱起了她,接着便是那般疯狂的抱着她跑出了浴室。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那一刻,心头所有的害怕都不见了,她竟然还有了力气说话,沾着血的手指抓在他那亮白的衬衫上,只在他的胸口留下了几个狰狞的手指印,像是一只无情的大手揪住了他的心。
“别惊动奶奶他们……”亚丹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
“别说话!”欧子西低喝了一句,不管不顾的抱着她冲下了楼,由于他的动作极大,已经惊动了家里的长辈,率先出来的管家,看到浑身是血的亚丹,吓了一大跳。
“快去开车。”欧子西颇不冷静的吼了一嗓子。
管家不敢耽误,跑得飞快的去车库提车。
亚丹想要让他捂住他的嘴,让他小声点,可已经来不及,奶奶和爸妈已从卧室出来了,看到她这副模样,都吓得不轻,只差没昏厥过去。
谁说不是,大半夜的看到满身是血的她,活生生的就是个女鬼,不吓死才怪。
好在他们的心里承受能力不是豆腐渣做的,除了震惊尖叫之外,都没有昏过去,不然,她就真成罪魁祸首了。
“子西,亚丹这是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血?”欧妈妈回神,心惊的大呼。
“赶快送医院,送医院……”欧奶奶已经失控,只颤抖着重复这句话,眼泪啪啪的流个不停。
欧父到底是军人,镇定的他已经拨通了军区医院的电话。
三个长辈看着抱着她的是几日未见的欧子西,潜意识里都以为是他们吵架了,亚丹已经没有力气安抚他们,只是无比自责。。
欧子西也没和他们解释半句,准确的说,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状况。
幸亏管家拿车的速度不慢,欧子西抱着她出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院子里,欧子西抱着她上车,直接命令,“军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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