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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大佬总勾我撩他[快穿] > 第149节
  ……
  “今天陛下召见了乔恩侯爵,他们在书房里交谈了很久,陛下还亲自送乔恩侯爵出了书房,赏赐了很多礼物,亲口邀请他常去……”
  莉亚宫中,不像之前的侍女们规矩森严,新一批安排来的侍女都非常活泼,她们每天围绕在女神身边,像轻灵的鸟儿一样叽叽喳喳,但是分寸掌握得很好,让这诺大的宫殿显得热闹而不喧闹。
  已经是傍晚了,侍女们边为女神换上柔软的睡衣,边簇拥着她边说起宫廷中的趣事,其中说得最多的当然是弗里德希大帝,她们不动声色地把他的事迹、成就、乃至于每一天要忙碌地做些什么事都告诉她。
  女神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带着神性的美丽面容,像母亲在看着身边活泼的孩子们嬉笑,侍女们说着说着,不由得呆呆看着她,等女神发现突然的安静,歪了歪头,她们才回过神来,一个个脸颊晕红。
  “圣女是我们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有一个年轻的侍女眼睛闪闪发亮:“即使是最美的油画也描摹不出您的万分之一。”
  女神却没有回应。
  她突然侧过脸,看了一眼窗外。
  夜色渐渐降临,窗外的花园被笼在隐约的花灯下,散发着迷离的美丽。
  她的表情若有所思。
  侍女们立刻注意到她的出神,她们以为是她疲惫了,加紧速度收拾好一切,然后轻声行礼离开。
  女神看着她们离开,又转过头去,凝视着窗外。
  夜色中,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蹿过花园,钻进斜对角遥远的一栋建筑里。
  那是一座细长的高塔,伫立在帝宫的最边缘,被重重建筑遮挡着,仅仅露出的、尖尖的塔顶在黑暗中反射出冰冷的铁色,像某种阴沉的利器,散发着晦暗阴冷的气息。
  女神凝望了片刻,缓缓站了起来……
  第117章 神圣帝国(七)
  黑夜笼罩大地, 鲛珠点起的宫灯已经纷纷点亮, 若有若无的彩色光晕笼罩着恢弘磅礴的帝宫,身披戎甲和佩戴重剑的宫廷骑士队整肃往来巡查, 如一张巨网覆盖着这座宫殿的每个角落。
  没有人相信, 在这样严密的巡查,帝宫里还能有漏网之鱼。
  但事实就是如此。
  鬼魅般的黑影在明暗交界之间迅速划过,扭曲的身形不像是人, 倒像是细长的鬼影。
  就这么在无声无息之间,重重屏障和护卫被他穿了过去,他如一阵风飘到黑塔面前。
  女神也正来到了黑塔前。
  黑塔前面的石阶上, 原本尽职尽责镇守的十几个宫廷护卫已经全部倒下,他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双眼紧闭、面色平静,甚至嘴角都还勾起淡淡的笑意,像沉浸在一个个美梦中不愿意醒来。
  女神静静地站着, 空灵的眸子凝视着这些死去的护卫, 缓缓抿了抿唇,于是那双剔透悲悯的眼睛里就浮现出与月色如出一辙的浅浅凉意。
  是黑暗的傀儡。
  擅自侵入、窥视光明的领域, 这无法被原谅。
  她仰起头, 看了看幽邃尖锐的黑塔塔尖,一步步迈上石阶,平静地踏入巨兽大口般黝黑的大门。
  黑塔里一片漆黑,一盏灯或者蜡烛都没有,连月色都被厚重的墙壁遮蔽。
  女神抬起手, 柔和的明光在她身边燃起,照亮那一小方天地。
  她面前是一道狭长的楼梯,蜿蜒着直通到顶层,仰头一看,盘旋着看不到尽头。
  属于黑暗的、腐朽的气息散布在每个角落,让美丽的女神轻轻蹙了蹙眉,她刚要踩上楼梯往上走,却突然听见地底一声震动。
  她顿住脚,低头看了看。
  铁黑色的地板,仿佛是用某种金属矿石烧成,每一寸纹路都显得那么冷酷而坚不可摧。
  她缓缓沿着墙边走动,纤白的指尖顺着冰冷的石墙滑动。
  她找到了。
  指尖把那一块铁青色的石砖压下,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厚重的金属板回旋着往四周散开,灰白的冷气往上冒,缓缓露出一个幽深地仿佛直达深渊的大洞。
  “贱人…贱人…”
  “放我出去——贱人你不得好死——”
  “弗里德希你这个魔鬼!你该进入地狱被烈火烧成灰烬!”
  此起彼伏的、凄厉虚弱的惨叫和哀嚎在幽长的空间中被扭曲,仿佛深渊恶鬼的诅咒。
  光球在她身边闪烁,她看着那一重重沾染着凝固血液的石阶,缓缓垂眼。
  ……
  “陛下!”
  安提利带着一脸忧色的管家和侍从们匆匆冲向大帝的寝宫,看着紧闭的房门,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上前用力叩响,声音谦恭而焦急:“陛下很抱歉打扰您,但是黑塔出了事,急需您的处置,我的陛下。”
  房间里一片寂静,安提利带着众人跪倒在地,片刻后厚重华丽的房门向里打开,大帝已经换上衬衫和长靴,宝石扣子只系到腹部。
  白金色的长发没有刻板地梳起来,只随意披散在身后,让他看起来比白天柔和些许,但是当看见他那一双冷漠又锋戾的碧色眼睛,就没有人会这么想了。
  “调护卫队过去,不用留活口,只会是欧文那几条忠心的狗,这次不知道是求助了哪个不长眼的黑暗精灵刺客或者亡灵法师,竟然敢擅闯帝宫,哈,那就让他们永远留在这儿,扒了皮拆了骨头去喂狗。”
  大帝神情非常平静,没有被吵醒的怒火也没有得知刺客要劫掠重要犯人的惊慌,他锋利红艳的薄唇勾起残忍的冷笑,一只手利落地把扣子往上系,健壮的麦色肌肉线条被一点点遮挡住,他勒住皮腰带,顺手拿过一件外衣披上,下意识提醒道:“动作轻一点,殿下已经睡了,我不想听见谁吵醒她。”
  “陛下…”
  管家知道必须得自己说话了,他异常艰难地开口:“我们第一时间去看殿下,才发现殿下寝殿里早已经…空了。”
  弗里德希骤然顿住。
  安提利能清晰意识到压抑的空气,但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陛下,黑塔的守卫已经全部死去,在那里我们察觉到残存的黑暗咒语和…光明净化的力量,殿下…恐怕已经进入黑塔了。”
  房间一片死寂。
  弗里德希缓缓转过身,所有人立刻低下头,屏住呼吸,全身都在微微发颤。
  没有人敢与陛下那双冰冷狠戾的眸子对视。
  “你想告诉我什么呢,安提利,我信任的右侍卫长。”
  弗里德希的嗓音轻柔到诡谲:“你想告诉我,她发现了那里,是吗?那么多护卫、宫廷法师和警戒线都没有发现她、拦住她,就让她被一个贱人顺利带到黑塔里看见我绝不想让她看见的东西是吗?!”
  安提利一瞬间软倒在地上,恐惧地说不出来话。
  弗里德希额角青筋都在跳,他直接踹开安提利,一手拿过摆放在架子上的长剑,带着爆裂的怒火和杀意大步走出房间,直直冲着黑塔而去。
  不会有人懂他的怒火和…滔天的恐慌。
  那座黑塔里,镇压着他所有狂热的不堪和卑劣。
  那些残暴的,怨恨的,恶毒的,疯狂的,该堕落于无尽黑暗的东西。
  他怎么可以被她发现,怎么可以现在被她看见。
  在光明女神的眼中,弗里德希是温柔的、幽默的、优雅的大帝,他富于对臣民的宽厚与仁慈,有着毋庸置疑的王者铁血霸气 。
  在她的面前,他是最虔诚又柔顺的信徒,是值得信任的、是可以被放心靠近和服侍的。
  这是他费了多少心血,一寸一寸用尽克制才在她心中树立起的形象,一个完美的弗里德希,一个最适合被她宠爱的帝王和男人。
  所以他怎么能让她发现,他实际上是个冰冷的、狠毒的、会把背叛者和敌人千刀万剐、以折磨囚禁亲生兄弟为乐,早就堕落于黑暗中的残忍的魔鬼。
  她知道了这一切,她会怎么看他?
  她会厌恶他,她会远离他,她也许会离开帝宫,她连一个忏悔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弗里德希快步走进黑塔,看着那个幽邃的通往地底的回廊,心底一片冰凉。
  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悔恨几乎将他吞并。
  是他大意了,是他被这段时间的快乐迷昏了大脑,他让别有用心的东西钻了空子,他该第一时间就把这里处理好,他不该…
  他站在那里,死死盯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脑子咆哮着让他立刻冲下去解释,脚像是被黏在地上,无法动弹。
  他知道她在下面,他知道她已经看见了一切。
  他甚至不敢猜测她的反应。
  她也许已经决定不要他了。
  不,不,他不能被她抛弃,他不能失去她。
  弗里德希握着剑,他的手臂在发颤,他的眼神在混乱地闪烁,他必须紧紧咬着牙,才不会让牙齿碰撞出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僵硬地迈开步子,缓缓地走下石阶。
  石阶很长,这条他已经走过无数次的路途,却第一次让他觉得漫长到绝望。
  这是一个巨大的黑暗的监狱,囚禁着他曾经所有最怨恨的敌人。
  他们或是他曾看重但是背叛了他的心腹,或是做出巨大蠢事惹怒他的政敌,或是曾经侮辱过他、伤害过他的仇人,当然,这里面还有他的亲哥哥,圣亚安的先太子,欧文奥古都。
  长靴踩在冰冷的石板上,狭长的过道两侧囚笼窄小黝黑,一个个罪犯如牲畜蜷缩着,每一次他来的时候,这些肮脏的、虚弱的家伙儿就会像被喂了药的野兽,疯狂地扑上来,拖着枷锁铁链隔着粗壮的铁柱,大声咒骂他或者祈求他,瞪着近乎疯癫的双眼看着他。
  这从来都令他享受,让他在这乏味无趣的生活中能多那么些兴味和快乐。
  他是个变态,或者魔鬼,被称为什么都可以,他从来无所谓。
  只有弱者才会在意别人的评价,而他是王者,是圣亚安和整座帝宫的主人,他有资格对这些触犯了他的尊严的罪人行使任何惩罚,也不觉得这多么肮脏或卑鄙。
  他从来认为这是他的权力,是胜者该有的权利,毕竟如果最后胜利的不是他,他相信这些人对待作为失败者的自己也不会如何慈悲。
  但是这绝不包括她。
  他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出自己任何的阴暗面,他知道光明女神喜欢的是什么,她当然喜欢的是干净的、善良又纯洁的灵魂。
  他没有没关系,他可以装,他可以装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如果不是这一次意外,他相信自己可以装一辈子。
  弗里德希直视着前方,周围的囚笼里都是一片安静,属于光明的、舒缓又柔和的力量充满了每一个角落,让所有人都陷入了甜美的梦乡,这是他们许多年都没有享受过的珍贵的安逸和快乐。
  他无视周围的所有,魔怔般的一步步向前,终于在道路尽头,看见了她。
  美丽的女神静静站在最后一间牢笼前,她披着的长袍在明光下反射出柔和的银光,像一层轻纱隔着月色流淌,和她柔美的侧脸、温和的眉目一样,每一寸都写满了圣洁无暇。
  弗里德希顿在那里,贪婪又渴望地望着她,像只剩下这最后一眼。
  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绝望。
  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悲鸣,窒息般的痛苦扭曲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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