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伤春悲秋,忧愁的夏夜里,路潼听见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往门口走了两步,听到有人小声的叫他“路潼。”
路潼?
秦初藏在院子门口的一棵大树后面,正在跟他招手。
路潼心跳的厉害,连忙走过去“你跑这儿来干嘛?”
秦初笑道“不干嘛,想见你就来了。”
路潼“你来多久了?”
秦初“刚来。你这儿蚊子好多啊,我腿都要被咬没了。”
路潼“哪有这么严重。”
他嘴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秦初从树后面拽了出来。
路潼家住的这个小区,绿化面积大,基本都是各种各样的草地和树,还有竹林之类的,一到夏天蚊虫多,难免。
秦初皮肤白,不知道是个什么血型,十分招惹这些小东西喜欢。
路潼把他拽出来,两人在灯光下一看,果然全都是红色的包,还有一些抓痕——他自己抓的。
“你就不能穿条长裤吗?”路潼现下心疼,不过嘴不饶人。
秦初“大热天的谁穿长裤啊,闷痱子吗。”
他看了眼路潼家“你们家有药吗?”
路潼“没买这种药,去药店里我给你买。”
秦初“现在这个点还有药店?”
路潼“二十小时都开着的,专门对付你这种不省心的人。”
秦初嬉皮笑脸不知道悔改,路潼往前走,他就凑到路潼边上去。
“你不想我啊?”
高考过后,秦初他们照常上课,路潼却放假了。
距离上次见面,也有好几个礼拜,说不想是假的,但是要路潼直接说出来,又开不了口。
“你们什么时候期末考?”他换了个话题。
秦初正在搜罗哪里有冰棍吃,“七月份,比你们晚一个月。”
路潼“我那是高考。复习的怎么样了?”
秦初看着他“干嘛跟我爸一样啊,一见面就问我成绩。”
路潼“不是你说要跟我考一个大学吗,就你这成绩,你能——”
他顿住。
秦初开口“怎么了?”
路潼问他“你哪儿人?”
秦初“北京啊。”
准确来说,还有一半外国血统,他混血混的不太明显,导致路潼经常忘记,秦初外祖家都是英国的。
他开口“怎么了?”
路潼“没怎么,你当我没说吧。”
北京户口考北京大学,秦初现在这分儿也够了。
路潼聊到这里,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怎么去了解过秦初。
对方倒是很了解他,把他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状况都给打听清楚了。
路潼第一次问起他家里的情况“你不打算出国了吗?你外婆他们不都是英国的。”
秦初“寒暑假会去看他们,我外婆不喜欢我爸,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去的。”
路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问了一个,就没往下问了。
秦初的身世复杂的就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正常人都不敢这么编。
他乐道“你要是去知乎发帖,十有八九要被说是编的。”
秦初踢了一个小石头“我又不爱去。”
药店开着,路潼进去买了一支药膏,又买了一包面前,付了钱出来。
秦初站在门口等他,百无聊赖的视线东飘一下,西飘一下,看到了药店外面放着的安全套自动售卖机。
他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是无意看了一眼,结果就这么一眼,还被出来的路潼给撞见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打了个照面,路潼顺着他的目光落到了自动售卖机上面。
秦初连忙收回视线,路潼沉默了一瞬,浑身僵硬,也收回了视线。
他装作无事发生,结果一开口就暴露了“你把这个安全套——”
路潼手拿着药膏,声音卡住。
“……药膏,自己涂。”
秦初耳根泛红,觉得自己舌头打结了“你刚才……”
“没说。”路潼立刻打断他。
“可是我……”
路潼闭上眼,脸红的厉害“没听见!”
秦初摸了摸鼻子“……哦。”
他拿过药膏“要你帮我涂。”
按照平时,秦初绝不会做这种得寸进尺的事情。
但是现在路潼犯了个政治错误,心神大乱,也来不及纠结秦初的得寸进尺,听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那你找个地方坐下来。”
秦初坐到了药店外面的凳子上,正好就是刚才的自动售卖机下面。
路潼……
你丫故意的吧。
他想叫秦初坐到其他地方去,但是一看,药店外面还真只有这么一个凳子。要秦初站着,他蹲着涂,又不像话。
再者,路潼如果现在叫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显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左思右想,纠结半天,算了!
秦初脚上被咬的还挺严重的,皮肤本来就白,这些红印在灯光下看起来称得上是可怕了。
药店在东坡路上面,从家里出来往前走就到了,现在这个点,基本没什么人,大马路上不见人影,偶尔会有几辆豪车飞驰过去,应该是晚上出来蹦迪泡妞的富二代。
路潼想到这里,忽然把自己逗乐了。
蹦迪泡妞的富二代,这不秦初吗?
虽然没有蹦迪,但是大晚上出来泡妞也真是为难他了。
秦初看他笑,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路潼把自己脑补的跟他说,没想到他还挺不乐意的“哪有泡妞?是谈恋爱好不好。”
“是,你说了算。”路潼挤了点药膏,在他腿上摸了下“会不会痛?”
秦初说“还好。”
他视线不自然的移开了。
路潼蹲着,穿的又是夏天的短袖,领口大开,从他这个上位者的角度,一览无余。
深陷的锁骨,白皙的胸口,还有往下若隐若现的一点。
秦初装模作样的用手瞧着膝盖,干咳了一声。
路潼?
他默不作声地指了指路潼的衣领。
路潼低头一看,尴尬了一瞬间,把自己的领口提了起来。
“好了。”路潼拧上药膏盖子。
他手上还有点儿白色的药膏,路潼自然地抽了一张餐巾纸出来擦干净。
“晾会儿,别急着下地。”
看秦初要把腿放下来,路潼索性看着他不让动,“你药膏还没干呢,等会儿又要重新擦。”
秦初坐在路潼身边,两个人肩膀靠着肩膀,距离十分近。
虽然之前更近的距离都有过,但真的是特殊时期特殊处理,过了那段时期之后,他跟路潼两人的关系又好像趋于平淡了。
靠!怎么才能更进一步啊。
秦初琢磨这事儿琢磨的都能自考研究生了。
他没话找话聊“你身上喷香水了吗,好香。”
路潼“没。可能是洗衣液的味道,薰衣草的。”
他按时吃药,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很淡,秦初闻到的应该是他常用的那款洗衣液。
不过比起他的信息素,秦初就没怎么收敛了,alha的玫瑰香很淡,而且很冷,乖顺的贴服在他身上。
路潼安静的坐了会儿,有点困了。
不过他心里紧张,就算是困了也不敢睡过去。
放谁身上不紧张啊,头上就是那啥的自动售卖机,边上是自己正儿八经的男朋友,夜黑风高,孤男寡男,要真能把持住不发生一点儿什么,那才有鬼了。
路潼直觉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反正秦初身上的药膏已经干了,赶紧回家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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