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正睡得无欲无求的姜楚乔几乎要骂爹,听到林轻的声音以后又把要骂的这个爹请回去了:“林轻?这个点?有什么急事?”
林轻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喝酒又嗑药的兴奋:“楚乔姐,我们的客户群选的不对。”
姜楚乔脑子里的语言识别系统还没启动:“啊?”
林轻:“是我贪心了,十万以上的账户持有者大多有一定炒股经验,见识也广,已经形成自己的投资习惯,就算相信我们能准确预测市场,也不会轻易改变已有的模式。举个例子,如果是我爸,别说我们连续三天预测大盘走势,就是连续预测十天他也不会搭理。我想这就是为什么30个账户里只有一个回复我们。我们现在不应该瞄向这些有经验的客户,应该从十万以下的小散户下手。”
姜楚乔虽然对炒股没天赋,但脑子还是不笨的,很快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明天我就给最近三个月才注册的散户发邮件,还是原计划,4%到-2%里取值?”
林轻想了一下:“这几天大盘有变,我今天还没来得及看市场,你等我想一想未来三天大盘震动会在哪个区间。”
放下电话,她正要上网查一下今天的新闻,见他慢慢递过来一张纸。
“250bps,-100bps,95%。”
林轻瞄了一眼,不太肯定地问:“你是说……未来三天大盘震动的置信区间是正2.5%和负1%?置信水平95%?”
点头,点头,眼角的痣也跟着点头。
林轻缩了缩下巴:“你懂股市?”
愣了一秒,点头,点头。
林轻:“对于95%的自信程度,你这个区间也太小了点。”说完一点面子也不给,当面翻手机自己查去了,留下王公子受伤地站在街边。
林轻查了一会儿,抬头看他一眼;又查了一会儿,抬头又看他一眼;再查了一会儿,又多看了好几眼,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小黑,你刚才不是开玩笑的?”说完拿起手机给姜楚乔发短信,“从3%到-1%之间取值。”
发完了上下打量他一番:“小黑,你说,你是不是有内部消息?”
他站在风里,挎着她的包,抱着橙子,坚定地摇了摇头。
林轻不好多问,换了话题:“刚才多亏你提醒,不然我还想不到那去……”话没说完,发现他刚才“习惯”俩字后面没点标点……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他拿起笔在那两个字后面接着写:看你打人了。
习惯看你打人了……
习惯看你打人了……
又是一波强大的无力感扑面而来,林轻咬牙:“你们早就到了,趴在墙头等着看我动手呢是不是?”
他拿起笔接着写:“没有挽裤脚,没有拉袖子。”
一阵风吹来,林轻有点虚弱:“大冷天的我为什么要撸袖子和他们拼命?他们还没扒我我自己先把自己扒了是个什么意思?!!!!!!!!!”
他被这股冲击波震得执笔倒退两步,继续写:“上一次做了。”
林轻这才想起自己和他打架的时候,为了取得相对优势不要脸地把裤腿袖子都撸上去、又不要脸地大喊“有本事赤手来打我啊~”这一段……
林轻心虚地伸手从纸袋里拿了个橙子,扔了200块钱给他:“200块买你别写了。让我先吃个橙子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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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回到巷子里的时候,张超正骑在张海滨身上和他闲聊。
见着林轻遛了犬次郎回来,他赶紧指着被小胡子几个当人肉椅子的大汉问:“少爷,林小姐,这几个要送局子里坐坐么?”
张海滨从地上爬起来,看见林轻身后的王信宏,愣了一下:“王小姐的表哥?您怎么……”
王小姐的表哥自然根本就没注意他的存在,倒是林轻难得十分大度地小手一挥:“海滨和我是老朋友了,今天都是误会,张大哥看在我面子上放他们回去睡觉吧。”
张超听了这话,又请示地看了眼王信宏,才对后头招呼:“屁股都给我抬起来了啦!放人放人!”
张海滨和他的雕花萝卜们落荒而逃,张超才碎步挪到林轻边上:“林小姐日行一善了?今儿这么大方哟?”
林轻谦虚一笑:“哪里哪里。张海滨捅了这么大篓子,送他去局子里关几天是帮他。”她眯了眯长眼睛,“他爸的办公室可比看守所可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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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林轻醒了,室友李记者正在给她播报每日新闻:“石油继续暴跌、谢卿首次公布儿子照片、传言宏基打算强制收购寰宇、广传造假新闻视频泄出。”
林轻一边穿衣服,一边听李璐发表评论员文章:“谢影帝这娃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啊?标题上写的是儿子,可儿子哪有穿裙子的啊?长得和小姑娘一样一样的,你看那眼睛……”
“宏基这是看信宏beta火了眼红啊,听说已经跳过寰宇管理层对股东发出收购要约了……”
“广信老板这儿子也没脑子了,被人家拍了都不知道,现在麻烦大了吧。不过视频里这女的穿得好寒碜啊,怪不得全身都要打马赛克,连声音都得处理了。”
林轻正抓向于子文的eb战服的手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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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11点开门,中午没什么人,大家都在插科打诨。
周姐看向靠在吧台后面的林轻几个,神秘兮兮地:“我表弟啊,是那个有出息的表弟,不是天天管我要钱的浑人,我表弟啊前几天和我说啊,他上个周去参加高中聚会,有几个条件不错的男同学还单身咧。他说既然咱们东城姑娘漂亮,不如多组织点联谊活动,大家互相认识认识。”
见几个小姑娘神色松动,周姐趁热打铁:“我听说他手上有七八个呢,都是本市户口,那全是社会精英啊,都是大公司里头的,还有两三个都是官儿了。有一个在仁慧制药实验室里当头头的,”比了根手指头,“听说一年有这个数啊!”
所有人里学历最高的小柳撇撇嘴:“周姐你可别坑咱们,条件那么好怎么还单身啊?”
周姐一副过来人的样儿:“不说了嘛,都是精英啊!精英年轻的时候都搞事业了,这车有了房有了,才想起来找老婆嘛……”
这个当口李璐过来戳了戳林轻,一脸八卦地:“那边有个客人点名找你点单。”
林轻拿起点单机过去。
角落里坐着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尖下巴,一头长发斜披一侧。
她穿得挺低调,脚上一双rogervivier涂鸦平底鞋,左脚的鞋头画着一颗红心,右脚鞋头是手写“love”。
林轻把目光从她鞋子上收回来,拿起点单机:“请问想点些什么?”
“夜香花炒鸡蛋。”女人摘下墨镜说。
☆、第二十七章
“夜香花炒鸡蛋。”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越发锥子的脸。
林轻放下点单机:“客人,这里是咖啡店。”
于二晴赞同地点点头:“你也知道这里是咖啡店啊,林轻。”
林轻把点单机往奔过来的周姐手里一交。
一转身,看见店里几个正暗搓搓地拿手机偷拍,身后周姐声音激动得好像刚获了诺贝尔奖:“于小姐是吧?哎呀您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前天在新闻里看到您订婚了?恭喜恭喜!我女儿从您参加的第一期比赛开始就喜欢您,每期都看,一期都没落过的!我也和她一起看,她最喜欢您那首《不够》,每天都听的啦。”
“请问……我可以点餐吗?”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想点点儿什么?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本店的特色饮品?于小姐您方便给我签个名吗?我女儿要是在这儿,可要激动死了啦!”
“方便让刚才那位来点吗?”
周姐一愣,有些尴尬地点头:“方便……方便,真不好意思啊于小姐!我这是太激动了。林轻,你过来给于小姐点餐。”
林轻接过周姐递回来的点单机,在周姐满寄期望的目光中走回桌前:“客人,要点什么?”
于二晴挑起下巴瞅了她一会儿,随意道:“就点我平时喜欢的那些。”
林轻头都没抬:“那你平时喜欢什么?”
于二晴好像知道她会这么问:“我喜欢什么你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抱胸靠在椅背上:“咖啡不加奶加两包糖,鸡蛋只能一面熟,牛排却要十分熟。你半夜要吃夜香花炒鸡蛋,我打了30几个电话才有一家餐馆能做,为此老板还把已经下班的厨师叫回来……”
林轻“哦”了一声,在机器上按:“咖啡不要奶,煎鸡蛋,十分熟牛排……请问还需要什么?”
于二晴d杯的胸在衣服底下起了起,她看了眼正在偷偷拍摄的几个店员,强压下这口气,带着点客气的笑:“林轻,别和我装傻。快十年了吧?这么些年,你就记得自己喜欢什么,从来也不管别人都喜欢什么。除了宏基那位,你到底拿正眼看过谁?是,我是阴了你一次,但我不是一个人,张紫婷也干了,刘宗也干了,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林轻:“你到底要点什么?”
于二晴一口气被噎回去,习惯性听从指令:“一杯杏仁拿铁,不要糖。”刚要继续刚才的话题,林轻已经拿着点单机走了。
于二晴把桌上的餐布一摔。
很快,杏仁拿铁上来了,跟着一起上来的是个小本子。
林轻扔给她一支笔,撂下句话:“签个名。”
于二晴面部有些僵硬地冷笑一声:“林轻,求我,我就签。”
林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没理她。
于二晴转着无名指上的钻戒:“我知道你出来就一直在等你,这都半个月了,林轻,除了打了个电话,一点动作都没有。要不是听说昨天你在这儿演了一出,我还真当你又进去了。林轻,你的性子我知道,我的性子你也知道,咱们俩都是爽快人,有什么手段痛快点。不过说实话,我不怨你把我当狗使唤了那么多年,你也别怨我当年捅你一刀。就算你怨,林轻,你以为我还和当年一样怕你?从前你是被捧的月亮,我是你身边一颗小卫星。可有句话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我是微博粉丝三千万的歌手,马上要嫁进你原来的圈子。林轻,你现在在什么圈子?拿什么整我?在咖啡里下毒吗?”
这些话鸟姐十年来头一回说,难免觉得十分痛快,十分酣畅淋漓。
一抬头,发现对面人早走了。
林轻把小本子往台面上一扔:“周姐,她不签。”
周姐还没说话,边上在手机上看新闻的李璐“哎呀”一声:“李大公子把生日推迟到下个月?”她嘀咕,“这生日怎么还能推迟的?”末了想起来什么似的戳了戳林轻,“林轻啊,话说这宏基小开昨天拉你大家都看着了,他为什么拉你啊?那种顶级壕你都认识?”
林轻在手机上看股票,不太在意:“他想拉谁,还管认识不认识?”
李璐“唉”了一声:“也是这个理儿,像人家那种镶金边都算掉档次的钻石王老五,在街上拉谁谁不愿意……”末了哀叹一声,“这个世道啊……他昨儿怎么就没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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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姜楚乔兴冲冲找到林轻:“猜猜咱们募到多少钱?”
林轻放下手机:“多少?”
姜楚乔伸出一根手指:“这个数!我这次给十万个户头发了消息,加上你给的区间比上次小,有将近两千人都收到准确预测,这两千里头有百分之五的人愿意合作,就给了咱们这个数!”
林轻心思一动,说:“好,把钱都转到于子文账户里。”
姜楚乔一愣:“这是做什么?钱不是我们的么?干什么给他?你不会对那小黄毛有意思吧?你原来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啊林轻……”
林轻有些头疼地摆摆手:“放心,这钱他不会取,不光不会取,还会添。”
果然,第二天黄毛盯着户头上的金额有点懵:“林轻,你和我说实话,你干的是合法勾当不?这才几天啊?27万变成130万了?!!!不行,你先等我缓一缓。”
林轻仍旧十分低调谦虚:“运气好而已,期权就是这样。要是这次运气不好,27万可能就全没了。你快把钱取了,这么多钱放在我账户里,我怕我忍不住。”
于子文忙不迭答应:“好,好。”答应完了又犹豫,“林轻啊,钱我等等再取好不?我先和我姐说一下,我怕她以为我走私贩毒了。”
林轻表示可以理解,顺道又表达了迫切要把这个重担扔出去的期望。
晚上就接了于子文电话:“林轻啊,我和你说个事,你先找面墙靠一靠,一会儿别摔了。我姐手上吧,最近有一大笔闲钱。她的意思是吧,让你帮她投一投,赚了她给你10%。”末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我姐的意思是能不能见一见你?大家面对面谈一谈。当然,兄弟我还没和她说你的事,就说是一个朋友。”
林轻回绝得很干脆:“不干!太多了,万一赔了我还得自己掏钱买水果刀谢罪。”
于子文对帮她买个水果刀这事儿表示不是个事儿:“没事,我姐说规矩她懂,赔了就赔了。她就是希望大家能面对面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