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要是你们出手阻碍,我会讨厌你们的!”
桃运控制血龙飞向许零等人的方向,形成一堵墙,使他们无法走近。
桃运总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愚笨了,以至于总想不到该怎么做才得以补偿自身的无数罪孽,而现在自己终于想到了这个方法,所以绝不会让他们阻挠。
九头狐张开血盆大口,将桃运一口吞了进去。桃运先是被尖牙利齿撕裂,再被舌头运到深处。看到比自己身高还要巨大的臼齿接近而来的光景后,桃运的视线便转为一片黑暗。她被磨碎,运到胃中。
不可思议的是,桃运还保有意识。虽然已经失去五感,但唯有痛觉仍相当清晰。能量从九头狐流入自身,桃运的身体又再生复原。
但此处是胃液的海洋,一切事物都不断地被溶解着。复原与溶解以相等的速度进行着,桃运便形成一种如软体动物般黏稠的姿态,持续承受着疼痛。
剧、痛——这种词汇早已无法表达其实际感受。本来生物的痛楚只要死亡便会终结,但桃运所感受的痛楚却越过了死亡。那种痛楚本来不应存在,正因为是不死之身,她才会感受到这种折磨。
当然,这些都还只是序幕。过去在被母亲拷问之时,这种程度的疼痛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毫不间断的,因此九头狐根本不可能如此便感到满足。
桃运的身体浮上胃液的表面。她没有手脚,也没有皮肤,肌肉与内脏皆暴露在外并持续溶解着。如此的桃运眼中捕捉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呈现人的形状,但却毫无起伏,因而无法看清其细节,给人一种只有黑影在晃动的感觉。那黑影碰触到桃运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形象流入脑中。
那黑影正是怨念之一,是死于桃运家的其中一位亡者。与之碰触之后,桃运便被迫体验他死去之时的状况。
黑影不只有一个,而是不断从前后左右、四面八方聚集而来,轮流碰触桃运。
被火烧死的体验,被水淹死的体验,被斩杀的体验,被毒杀的体验,饿死的体验,被迫亲子互相残杀的体验——这些近乎无限的桃运家之罪,桃运在一瞬之间都体会到了。
这太痛苦了。若声带平安无事,桃运大概早已大叫出声。狐狸说了,这种痛苦会持续到永远。那么桃运也就只能接受了。
要是因此而精神发狂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桃运必须维持正常的精神状态承受一切,否则就不算是接受惩罚。
——来吧,下一个是什么?
桃运做好心理准备等待着,但胃却开始蠕动了起来。桃运在这阵蠕动影响下,被吐到了体外。
她与胃液一同被吐到地面,身体仍是不完全的状态。她现在这个样子太恶心了,如果小孩子看到的话,夜晚肯定会做恶梦的。
接着,九头狐紧紧盯着桃运不放。
“怎么了?”终于发得出声音了。
“不干了。”九头狐的回答实在令人惊讶。
“我是……我们是想要复仇,想要欺压因恐惧而放声哭喊的王族,想要咬碎撕裂他们拼命讨饶的喉咙。就像用锉刀锉削他们的灵魂一般,要让他们见识何谓人间炼狱,让他们好好看清楚自己所干下的恶行。我们本是希望如此的……但你是怎么回事?实在太不像话了。从一开始就一心想要赎罪,不管怎么攻击你,你都把那些痛楚忍下来,简直就像是在殴打稻草人一般。无聊至极,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不干了。”先前那充斥满溢的憎恶气息,不知何时已然消失,到处都感觉不到了。
“但,你这样就满足了吗?”
“当然不满足。桃运啊,想让我满足的方法只有一个。将我组构而成的怨灵,其数高达百万……你就去拯救与这同等数量的生命吧。不,甚至还要更多。只要你还活着,你就要去拯救你那双眼所映照出的一切事物。你就用这个方法,去抵销桃运家所犯下的罪行吧。”九头狐以沉重的低声嗓音如此说道。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