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零情不自禁,猛地弯下腰,却有些庆幸地发现,它们似乎并没有看见自己,而是朝右侧一飞而去。
它们光着身子,美丽而又致命般危险。倘若没有那对巨大的灰色翅膀,它们看起来就是些漂亮的女人。
女怪物的目标是一名突然蹦出来的男子。他个子瘦高,留一把短胡子。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么慌张,而是十分轻视这些怪物,估计他也本领最高强的。
只见他此时双脚如飞,跑得风快。毛茸茸的小腿上满是污血——那是开始逃命的时候,他为了跑得更快,一把扯开了紧身裤的裤脚,因此不小心弄破了腿上的外皮。
他耳边的黄金耳环淹没在汹涌的汗水中,同时嘴巴一直张合不停,似乎在说些什么。
女怪物在半空中分散开,延伸出锋利的爪子,从不同方向扑向这名男子。它们眼神残忍,却笑声不断,仿佛只把这当成是一场玩乐和运动比赛,而非野兽一般的屠杀行为。
男子从腰带上抽出一根短棍,再用力一挥,短棍瞬间成了狼牙棒。
“看在众神的面上,帮帮我!”他本想继续往前跑,让那个女子先死,以换回自己多活几分钟的幸运。但他停下了脚步。在这片漫无边际的大森林里,要是没有女子的帮助,他是毫无机会逃出生天的——他们两个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两人也都清楚地知道,冰冷的现实,远远比众神的名字、以及为这个神祗的信仰献身的理想更有份量。要不是此刻根本没时间多愁善感,羞愧之情一定会像一条爬在心脏上的冰凉虫子,让他遍体生寒!
男子咽下口水,突地转了个身,朝女子的方向跑过去。这期间,他片刻也不曾放慢步伐,硬生生的直转弯,害得他差点摔倒在地。他朝地上半撇了一眼,看见森林的杂草里,掩埋着不少骨头,死去很久的生物之骨。一颗骷髅似乎故意地在他脚下转了个圈——没有下颚骨的人头骨。
男子发狂地舞着狼牙棒,朝头顶滑翔的女怪物砸去,免得它们抓破自己的脸,夺走手里的武器。而女怪物则像鲨鱼一样,虎视眈眈地围着他,并且伸出利爪,用力割他的袍子。很快,男子的一只肩膀已经暴露在外,血迹也随之渗出。
狼牙棒呼呼作响,女怪物的翅膀也起劲扇动,发出刺耳的噪音。混乱之中,男子瞥见那名女子喘着气叫道:“我需要……争取一点时间!”
男子点头表示会意,摘下头盔朝一只女怪物的翅膀扔过去。它扑飞闪开,而他则趁机从腰带上抽出自己的流星锤,又准又狠地朝它美丽的脸上砸下。
鲜血四溅,怪物哀嚎。它立刻失去方向感,翻着筋斗朝地上掉,撞进一株大树。它的伙伴见此情形,尖声大叫,乌云压顶般朝男子扑过来。
他又用收回来的流行锤砸中一只怪物的脸,怪物扑飞而下,胸口几乎擦破男子的肩。男子一把抓住它的两颗……用它的后背替自己挡住另外两只女怪物的利爪。
利爪同时刺进了怪物和男子的身体,但利爪却根本不曾在乎自己剖开的到底是什么!男子猛地一弯腰,蜷膝在地上一滚,躲开剩下的两只尖叫的怪物。千钧一发之际,他听见那名女子尚有点结结巴巴地念出一道咒语。他身上那只怪物则头朝下,尖叫着栽进地里,它的背被同伴刺伤,鲜红的血喷了出来。
剩下的怪物拍打翅膀,往高处攀飞,好积蓄足够的俯冲力量,对付这两个强大得有点出人意料的“猎物”。
男子飞快地望了一眼——更多怪物朝这边赶来,太多了,绝对无法战胜,也不可能逃脱。怪物们拍打着尾巴,满脸嗜血的渴望。这块野草丛生的土地,将成为他和那名女子的丧命之处。
(该不该出手帮助他?这些怪物怎么给自己一股很亲切的味道?本能在告诉自己,它们不是敌人!)
一旁的许零茫然地看着这场战斗的过程,他隐藏了自己身上的气息,而刚好这些怪物的注意力都在那名男子和女子身上。
这时,一只女怪物飞来,用利爪格开男子的狼牙棒,窃窃私笑地从他耳边擦身而过。
“你死定了!”它的声音低沉,动听,充满活力。这声音让男子勇气大盛——这一辈子他都没这么勇敢过,挥着流行锤朝它追过去。这一追,也几乎把他全身的空挡,暴露在另一只女怪物面前,要是它手里的利爪够长,一定早已刺中了他。
就在这时,一条黑色的,粘乎乎的,像巨大的蝮蛇,或是鳗鱼一类的软体动物,从不远处的杂草中探出头,用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盘旋跃起,很快,它变得类似大树的主干和枝桠,凭空萌发伸展。虽然片刻之前,地上还什么都没有。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