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许零紧盯着黑黢黢的森林,许多怪物就藏身其中。
他俯卧于山丘之后,沙地上零星点缀着一些稀疏的小草,还有多刺的灌木丛和呈玫瑰花蕾状的矮仙人掌。为了看得更清楚些,他向前挪了些许,手掌被落叶的尖梗刺得有些发痛。
此时夕阳西下,周围低矮的山丘投下道道狭长的影子——极目远眺——地平线尽头,那魔女湖的湖面在余晖中闪闪发亮,仿佛一条波光粼粼的金块。
趴在自己左边的红麟,传出沉稳的呼吸声。一般情况下无法听见的空气流动声,但自从跟水之妖和笛膜发生了事情后。他的身上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加敏锐的听觉就是其一。因此对许零来说此时空气的流动异乎寻常地响亮。
眼前出现了一队人群,正缓缓地朝森林走去,很明显,她们是幸存的女战士,
她们身穿厚重皮革长袍,步法奇特,花样多多:有的跛行,有的蹒跚,有的驼背,有的扭着身。她们或拄着拐杖,或因为腿出奇短,只得两手撑着身子向前移。再仔细看,许零才明白,这群人如此怪异的走法也挺自然,因为她们要么少了只胳膊,要么缺了条腿,或兼而有之。
她们的队长端坐在轿子上,由六名同伴抬着。在许零看来,那姿态也已难能可贵了,毕竟,那女子——只剩下了躯干和脑袋,脑门上还晃荡着一顶三十厘米高的华丽皮盔。
这支队伍的后面,缓慢行进着一群村庄里的村民:商人、演艺人、医师还有一群低层人——苦力、农民——混杂其中。
“拖那只海妖的福,大部分怪物都死在它手了。”面对许零的话,红麟点了点头。
“夫君,眼下怪物已经分散到这岛屿的隐秘地段,看来要将它们全部剿灭,还是有些难度的。”
“我们奇异洲的兵虽然多,但还无法在每座岛屿上面都驻兵。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得看这岛屿本身的战士。”
“夫君,奴家还有一项技能,那就是通过意念去寻找目标。”
“意念?”
只见红麟闭上眼睛,将意识向外展开,像缕缕细流渗入沙土一般,穿越一个又一个生物的大脑。
她触及到熙熙攘攘的昆虫之国,感受到它们在来回奔忙。她还探测到藏身于被晒暖的石头缝间的蜥蜴和蛇,各种燕雀,以及无数小型哺乳动物。夜幕即将降临,昆虫和动物们都为此忙活,或退守巢穴,或——那些夜行性的——打着哈欠,伸展肢体,为即将开展的狩猎和掠夺作好准备。
红麟探测生物思想的能力会随着距离的增大而减弱。触觉抵达森林深处一带时,她只能微弱地识别出一些大型动物。
红麟小心翼翼地继续探索,并作好一旦触及“目标”——怪物头领或者“那些家伙”的宠物便即刻收回的准备。
她继续漫长而艰难的搜索。待她收回意识时,却见自己的夫君如同恶狼般在一旁盯着她,阴沉的眼神透露出愤怒、希望,还有绝望。其情感如此强烈,似乎随时都可能化为冲天烈火爆发出来,将眼前的一切化为灰烬,将岩石熔化。
“夫君,您怎么了?”
“我能感应到你看到的任何东西!”
“嗯……您看到了那些死相各异的战士尸体了吗?”
“看到了,但这并不是让我愤怒的原因!”
“那又是为何……?”
“刚才你看到的那只黑龙,身上有撒旦的气息!”
夜幕降临,篝火堆里的炭像大象的心脏跳跃般熊熊燃烧着,不时扬起一串串金色的火花,蹿到柴火上方,然后化为一道白炽的线消失了。
许零和红麟所制造的篝火只剩下些余烬,给附近地面罩上一层微弱的红光。亮光之中,可看到岩石地面一些青灰色的灌木丛,以及稍远些但已模糊不清的松树,更远处,则漆黑一片了。
许零席地而坐,而一旁的红麟跟蓝寿则将脚丫伸向火堆取暖。对面的文豹靠着一棵古树干,这古树的树皮如铁一般冷硬,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每次文豹挪动身子,树干就发出令人痛苦的刺耳声,让许零不由得想堵住耳朵。
此刻,夜空下万籁俱寂,篝火中的炭也在默默地燃着。奥科找来的都是些干树枝,这样,篝火就不会冒烟,也就不会引起怪物的注意。
“对了,蓝寿,那只海妖接下来刚怎么处理。”许零朝旁边不停扭动着一双雪白玉足的蓝寿问道。
“它的本性并非邪恶,只是当初觉醒时未能控制自己,所以才犯下了滔天大罪。”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