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可怎么办?”半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群情况,她觉得眼前的人凶神恶煞一般太可怕了,而且他们说出来的污言秽语也太难听了。
傅卿和没有说话,她的脸色很难看。
她看了一眼服药之后情况好了很多的傅瑾仪,就想起自己的小侄子,她一言不发地为傅瑾仪擦头上的汗水。
一边擦一边冷冷道:“李护卫,你出去给我打二太太两个巴掌,一巴掌是为着这几年来,她苛待信三哥兄弟两个,另一巴掌是为着她刚才的污言秽语。”
李护卫听了道:“是。”
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傅卿和是真的很愤怒,嫡亲的婶婶为了霸占房屋,不惜逼得兄弟两个到了要饿死的田地。
傅瑾信不过十五,三年前父母过世的时候才十二,弟弟才两岁,他一个人又要与叔婶周旋还要带弟弟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族人不分青红皂白,不仅不看顾着这对兄弟,反而还跟着二太太一起来闹事,怪不得他们会渐渐没落,全是族人自己不思进取不知道互帮互助,只一味的贪便宜钻营才会如此。
之前她不知道,那就算了,可是今天她既然知道了,她就不能不管。
外面传来两声“噼啪”清脆的巴掌声,接着便是二太太那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傅卿和这才走了出去。
“我是棉花胡同傅家嫡支的长女傅卿和,想来你们一定听过我的名字。”
这话一出,原本激忿的人群刷地一下安静了下来,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傅卿和。
二太太嗷呜一声反应了过来:“你就是三小姐,你就是为我们傅家增光的神医三小姐,是我错了,我刚才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我被猪油蒙了心,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说着她扑过来就要拉傅卿和的手,却被李护卫一胳膊挡开了。
傅卿和点点头道:“看来,你们果然是知道我的,既然如此,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七房的二太太满口喷粪,臭气熏天,她这是病,要被人狠狠地抽两下才会好,我刚才让李护卫打她,实际是在给她治病呢。”
众人听了傅卿和的话,脸上神色各异。
有的一脸佩服,有的一脸惊诧,还有的一脸怀疑,虽然如此,他们却都异口同声道:“是啊,二太太最近嘴巴的确很臭。”
傅卿和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有转过头来问二太太:“你觉得如何了,嘴还跟从前一样臭吗?”
“不臭了,不臭了。”二太太惊恐地连连摆手:“多谢三小姐,多谢三小姐为我治病。”
“嗯,既然如此,大家就都散了吧,瑾仪他病着,需要静养。”
“好、好、好,我这就走,这就走。”二太太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比上一次被李护卫拿刀赶的时候跑的还快。
其他的人也一哄而散。
傅瑾信回过头来,心里很不是滋味,按说他应该高兴,可是他心里却生出一股浓浓的悲哀,傅家族人居然欺软怕硬到如此田地,傅氏一族恐怕再无崛起之时了。
不光光他们这些偏房,就连嫡支武定侯那一门如今也没落了,先是老武定侯亡故,接着嫡子大老爷亡故,庶出的二老爷袭了爵位没几年又失去爵位,四老爷打了胜仗却瘫痪在床,四老爷的嫡子傅珍失去了父亲的帮扶,如今也不怎么样。
他们傅家,跟着太|祖打天下,建功立业立下灼灼功勋的傅家,就这样没落了吗?
傅瑾信沉默了很久。
傅卿和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在担心,就道:“信三哥,你放心,我等会让李护卫去跟族长说一声,以后你二婶婶必定不敢再如此明目张胆地来骚扰你们了。”
对于傅卿和,傅瑾信满心满意都是感激,她救了弟弟,还帮自己解决了困境,傅瑾信心里就觉得自己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
自己身无长物,许下报答的话也显得太没有诚意了,他深深地给傅卿和鞠了个躬:“三小姐,多谢你今日援手。”
有朝一日我有能力了,一定全力报答。
“先不忙谢。”傅卿和道:“刚才听你说过继的事情,我这里有个建议,既然要过继,何不过继到我们家,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老太太目下正准备为我父亲过继一个嗣子来继承香火,这事情想必你也有所听闻了吧?”
傅瑾信的身子不由一震,望向傅卿和的眼神就充满了质疑与惊诧。
傅卿和就笑了:“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这是挟恩以报,与你平日读的圣贤书施恩不求报不一样,你我都是凡人,岂能事事跟圣人一般?我想你甚至认为我是故意来帮你们兄弟,就为了过继你弟弟,其实你又想错了。”
“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兄弟的情况,如果不是你当街拦马,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世上有你们兄弟这两个人,至于你弟弟生病,你打算过继,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所以,你不必怀疑我对你们有什么企图,这是其一。其二,虽然我家失去爵位,但只要老太太说要过继,自然有人把孩子送上门,实在没有必要非要过继你们。”
傅卿和的一番话说的傅瑾信两耳发烫,脸颊绯红:“三小姐,您说的是,是我想左了。”
傅瑾信心里羞愧的紧,三小姐年纪比自己还要小,说话做事却比自己光明磊落多了,她不仅帮弟弟治病、出钱给弟弟买药,还帮助自己摆脱了二婶婶的纠缠,自己却以小人之心去揣度她,实在是太过于不知好歹了。
周围的人都是对自己兄弟不好的,偶尔有人对自己好,自己不仅不感恩戴德,反而还恶意揣测,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傅卿和见他满脸通红,十分惭愧,就笑了笑:“我施援手在前,提过继在后,你认为我是处心积虑挟恩以报也是人之常情。”
“不、不、不。”傅瑾信满脸羞愧的摇头:“三小姐,你不必再为我开脱了,的确是我心存污垢,不够磊落,对于一般人来讲,或许可以用人之常情敷衍过去,可是我们兄弟二人身无长物,一无所有,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你算计的,是我心思龌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将这一番的话说出来,傅瑾信觉得自己心里好受多了。
既然自己做错了,就要勇敢地承认,不能因为对方大度自己就不当做一回事。
傅卿和听了他这一番话不由微微侧目,没有想到,傅瑾信年纪小小,虽然有些迂腐,但却是个知错能改有担当之人。
“那你心里有什么打算?”
既然要过继,过继给谁不是?
傅瑾信觉得傅家嫡支虽然落败了,但是从三小姐傅卿和的做派上就能知道,嫡支不是没有重新家业的可能,弟弟能过继到这样的人家,不仅衣食无忧,还可以读书习文,比现在跟着他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要好太多了。
况且三小姐为人做事如此光明磊落,弟弟跟着她,自己也放心。
他当即郑重地对傅卿和说道:“三小姐,我同意瑾仪过继到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