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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家的香火要断在他手里了……念头一起,孟启漳心中一片冰凉。
  断子绝孙,没有那个男人能承受这种痛苦。
  恒儿已经没了,他唯一的儿子……淮儿,对,他还有淮儿,想到这里,孟启漳便是一阵激动。
  此时此刻的孟启漳,只一心期盼着李氏母子还活着。
  又想起那场毁了桃源庄的大火,孟启漳抬头恶狠狠的瞪了曹氏一眼。
  碧兰几人已经把云姨娘拉开。
  “咳咳咳……”曹氏靠在碧兰身上,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眼中全是惊恐。
  她刚刚差点被掐死,那种脖子被人扼住的感觉,就如同上一世一般。那根绳子勒着她的脖子,越收越紧,令她不能呼吸,直至死亡。
  平静一些的曹氏怒瞪着云姨娘:“拉出去,给我把这贱人拉出去杖毙,打死她,快……咳咳……”
  说得太急了,又干咳咳起来,脸都涨红了。
  下人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听她的。
  孟启漳想了一会儿,摆了摆手吩咐:“拉下去,堵了嘴先关柴房!”
  外边乱得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决计不能把乱军招惹来,若是一不小心弄出点动静把乱军招惹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先前攻城死的人还没有被清理干净,流的血浸染了京城内的街道。血腥味还未散去,光这些都够城里安逸惯了的大臣百姓们,闻风丧胆惊惧不已。
  每个人都害怕的龟缩着,孟启漳也不例外,他怕得很。
  “你要维护她?”曹氏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
  “这贱人杀了恒儿,你竟然还要维护她,孟、启、漳,你当真是个没良心的……”
  一字一顿说着,情绪瞬间失控,怨恨的瞪着他,怒骂着。
  “闹够了没有!”孟启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恒儿……带安定后我自会给他一个公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的狠毒,才招来了今日的祸患。若是你能宽容一些,没有强堕了云姨娘腹中的胎儿,没有让人断了药拖垮了她的身子,她能这般怨恨?能疯魔成这般?若不是连一点儿期盼也没了,她又怎么会有胆子,出手害了恒儿。说到底都是你的错,恒儿也被你拖累的。”
  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嫌恶,说完又定定的看着她质问道:“我且问你,刚刚云姨娘说我的身子出了问题,是不是你?”
  见他无耻的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曹氏垂着眼眸冷笑:“一个疯子的话你也信?”
  “你……”孟启漳气结,一时有些摸不定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云姨娘已经疯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或许只是挑拨离间?
  孟启漳不确定的想着。
  曹氏没再理会他,艰难起身,抱着儿子回到了床榻上,仔细给他擦净脸上的血污,任眼泪掉着,也不去管。
  心中全是心疼以及仇恨。
  她做的那些,还不是因为他,若是那贱人能安分,她又怎么可能下那么重的手,都怪他们。
  他怎么有脸怪自己?
  曹氏怒极。过了一会儿又平息下来,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温柔的抚着他的脸颊:恒儿别怕,娘会给你报仇的,娘一会儿就让害了你的贱人下去给你陪葬。
  孟启漳看了她一眼,又看着没了气息的儿子,心中也是一疼,说不出的难受,愣了一会儿,便又转身离开。
  太压抑了,他有些待不下去。
  离开后的孟启漳想叫人去请大夫,可又想起外边正乱,不是时候。心中急切,可也只能把这事暂且压下。
  屋内。
  冷静下来的曹氏,理智也稍稍回笼。
  这些日子她总是睡不着,便让人点了安神香助眠。
  可她怎么会睡得这般死,屋子里叫人闯了进来竟然半点不知。
  况且门外应当有人守着,那贱人是怎么进来的?
  曹氏越想,眉眼越发冷漠脸,眸中全是怨毒,猛地回头死死的盯着跪在哪里的碧兰几人。
  “今日谁守夜?”
  “夫,夫人……是奴婢!”本就惊慌不已的月桂,此刻更是紧紧的贴跪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瑟瑟发抖的月桂身上,碧兰皱了皱眉头。
  月桂不是什么粗心的人,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害的……
  碧兰不敢想下去,更不敢开口求情。
  “你守的夜?好,很好!我问你,云姨娘那贱人是怎么进来的?”曹氏看着她,咬牙问道。
  说着又起身走了过去。
  月桂看着已经走到她跟前的曹氏,心中更是害怕,抖着嗓子道:“是,是……碧兰让人叫了我,说是有事。我便离开了一会儿,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没曾想火会烧到自己身上,碧兰急忙跳了起来,怒道:“胡说,我何时让人来寻你了。这大半夜的我在屋里睡得正熟,怎么可能叫人来唤你?月桂,我与你可没仇怨,你休要胡乱攀扯……”
  月桂也是惊愕:“分明就是你叫了青月来,说是有事,让我去寻你一趟……”
  “我没有,我一直在屋子里,都没出去过,她们可以作证!”碧兰忙反驳,又指着身边的几人到。
  另外几人听了也跟着点了点头。
  曹氏猜疑的视线来回打转,盯着她们。
  碧兰又道:“夫人,您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做半点对不起您的事!”
  “夫人,夫人,真的是碧兰让青月来叫了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敢跟青月对峙。”
  曹氏一耳光抽了过去:“还敢说你是冤枉的!”
  “奴婢,奴婢……”月桂抖得更是厉害,捂着脸惊恐不已。
  她真的觉得自己是冤枉的。
  “你为什么害我?”月桂怒瞪着碧兰,眼泪鼻涕糊一脸,满是怨恨的问着。
  分明就是她使了青月来唤她,她是夫人最信任的人,自己又怎么敢得罪,想着离开一会儿也不是什么事,再加上有青月帮看着,她也就去了。
  却不想,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这般大的事。
  小少爷竟叫云姨娘害了。
  她就是死十次,夫人也放不过她了,月桂心中又怕又恨。
  碧兰怜悯的看了她一眼:“你还不明白吗?你叫青月骗了,你……唔!”
  话说一半,她猛地捂着自己的嘴,才没让惊叫声出口。
  其他人几人也是吓得花容失色,飞快地往后蹭着。
  “玩忽职守,该死的贱婢,你还敢说你是冤枉的,呵呵,你下去问问我儿答应不答应!”
  曹氏看着她冷笑道。
  月桂看着胸口的剪子,眼睛死死的瞪着,往后倒去。曹氏使了力气抽回了剪子,血珠子滴答滴答的顺着剪子落下。一滴一滴砸在了碧兰几人的心上,骇得她们什么哑了嗓子,惊惧着。
  “去把青月那贱人抓来!”曹氏扭曲着脸,目光转向她们。
  “去,奴婢这就去。”
  碧兰咽着口水,飞快地爬了起来,拉着几人退了出去。
  几人找了一圈,压根没找到青月,顿时急得团团转。
  “碧兰姐,怎么办,找不到人,夫人一定会杀了我们的,怎么办……”茴香怕极了,抓着她的手不停的问着。
  碧兰也怕,沉思一会儿,咬牙道:“我们跑吧!”
  “能跑去哪里啊,万一被抓到……”茴香有些怕。
  “不会的!”碧兰直接打断她的话,又道:“屹王都打进来了,陛下完了,身为前王后的娘家人,孟府一干逃不掉的。现在不跑过后也是一死!不如争一把,一旦孟府没了,咱们就是几个奴婢,没人会真追究的!”
  其他人一听,也就都没有异议,拿上了平日的积蓄。打晕了后门的马老二,便包袱款款跑了。
  她们有些是后来进的孟府,有些事陪嫁过来的,算不得家生子,孟家根基浅没有家生子一说,曹家陪嫁过来的,早在曹家跨后,也再没了顾忌。
  迟迟等不到她们的曹氏又派人去寻,却发现她们不见了更是怒火中烧,想派人去抓,又被听了信赶来的孟启漳摁下。
  她还要闹腾,孟启漳直言要派人把她捆了,她才消停。
  ……
  孟回听了青月带出来的消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她一开始找上这人也只是因为她对曹氏有怨恨,想利用她得到些消息罢了。
  却不想,她自己做了不少意料之外的事。
  “对不起,我一开始也没想害那孩子的,我只想让曹氏吃些教训,却不想云姨娘那般恨着,没伤了曹氏反倒……”青月心有愧疚的说着。
  她恨曹氏,从那一顿毒打开始,怨恨的种子就在她心中滋生。尤其是她成了下等奴婢后,被人排挤被其它下人随意欺辱糟蹋求助无果后,她就更恨了。
  恨不得她去死。
  “与我无关!”
  孟回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这些也确实与她无关,曹氏种的因,结的苦果她也必须得自己承受着,无论是什么样的残忍,她都必须受着。
  眼前这人确实帮了她忙,她也会做到一开始答应她的。
  “你不用回去了。我让人帮你换个身份,送你离开!”
  说罢,孟回又招来了人,吩咐几句。
  “多谢。”
  待他们说完,青月到了谢,便也就跟着离开。
  那孩子无辜,她知道,可她就不无辜?
  第60章 第 60 章
  夜色有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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