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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退下吧!”
  楚竹几人面有难色:“娘娘,陛下吩咐了,必须时时刻刻守在娘娘身边……”
  李凝玉抿着唇有些不高兴,曹氏拍了拍她的手,说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门开着,让她们守在门口便是!”
  “还不快些。”李凝玉睇了她们一眼,大有再不听话,她就要生气的意思。
  几人无法只能退到了门口,好在门开着里边的动静她们都看得到,顿时松了一口气。
  “玉儿倒是清瘦了一些,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李凝玉摇了摇头:“女儿没事,就是怀孕了,总觉得有些乏累,之前太医说胎像不稳,我都不敢胡乱走动,整日的就待在屋子里,也烦闷得很!”
  像是撒娇一般,述说着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委屈。
  所以,玉儿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曹氏身子僵了僵,很快又稳住了心绪,叮嘱几句:“女子怀孕了大都如此,娇贵得很,若是有什么不适,千万不要忍着,立马召了太医来瞧瞧,请个平安脉也是好的。”
  “我知道了娘!”李凝玉顺从的点了点头,又见她眼底污青一片,便又担忧的问着。
  “娘你这眼睛怎么回事!脸色瞧着也不好……”
  “没事,就是这几日没睡好。”曹氏略不自在的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有些事说不得,尤其是刚刚经历过夫君冷待的她,更清楚的知道了,她现如今能依靠的只有玉儿。不,该说是王后,若是没了王后的位置,玉儿的处境可想而知,更别说成为她的依仗。
  所以,玉儿不能有事。
  想明白了的曹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仿佛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李凝玉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有些不放心:“若不然,女儿召了太医过来,给您问个脉……”
  “不用,我很好,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正理。尤其是照顾好肚子里的小殿下,这是陛下的嫡长子,可不能马虎!”曹氏摇头拒绝,目光又定在了她的小腹处,叮嘱着。
  “娘怎么知道是小殿下,万一是小公主呢!”毕竟是第一次孕育子嗣,也是第一次即将为人母,李凝玉是又高兴又忐忑的。
  也许是因为那份记忆的关系,对于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女儿她也喜欢的。
  “瞎说什么……一定是个小殿下!”曹氏不乐意的嗔怪她一眼。
  她其实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一切都已经乱套,上一世先帝没有这么早死,她的女儿也没那么快为人母。
  且萧屹登基后没多久她们也都死了,很多事情压根还没来得及发生,她也无从所知。
  现在的她也是两眼一抹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最重要的是,杀了那个祸根,曹氏暗自咬牙。
  杀了孟回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孟回一日不死,她也就一日不能安宁。
  曹氏回去的时候,是李凝玉派人送回去的,跟着她回去的还有一车赏赐。
  孟启漳见状又软着声与她说了许久的好话,这才把人哄回来一些。其实,曹氏也明白,她跟孟启漳不可能真的就不过了,她还有儿子要考虑。
  既然孟启漳愿意改,她还是会给他机会。
  之后,云姨娘被堕胎的事也就不了了之。府里的下人最会见风使舵,见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最后也不过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而曹氏半点事都没有。本来有些打算投奔新主子的,瞬间也都歇了心安分的不能再安分。
  至于云姨娘,被强堕了胎,本以为孟启漳会帮她讨回公道,那知道没有。不仅如此,重新得势的曹氏更直接断了她的汤药,孟启漳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这么拖了一阵,身子也坏了。
  人没死,不过吃的堕胎药本就是虎狼药,还没能得到妥善照顾。云姨娘在这一场争斗中,不仅失去了孩子,这辈子也失去了成为母亲的机会。
  自那以后,云姨娘就有些疯疯癫癫,孟启漳便也彻底冷落了她,徘徊于桃姨娘和曹氏之间。
  桃姨娘也是个乖觉的,每天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屋子,平日里从不出门。曹氏让人端过来的药,她也没有抗拒的喝了,每次都是如此。只是那汤药只送了几日,之后便再也没送过。桃姨娘狐疑,却也不敢多想,只悄悄的去瞧了大夫。后来大夫说是她身子有损伤,但是调养几月便也能好,她这才松了口气。
  解决了后院的贱妾,曹氏这才稍稍满意。她的人依旧每天都在寻找孟回,只是一直寻不到她的踪影。
  ……
  又过了一个月。
  这仗到底还是打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来得这般快。
  萧屹率领大军,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京城。
  京城外乌泱泱一片,来势汹汹。
  速度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不过萧轩也早早就做了准备,倒是没有慌了手脚。这场内变打了三个月,城门就被攻破了。战场上厮杀磨砺过的将士又怎么可能是那些没见过尸山血海的将士能抵挡得住的。
  王宫被围了。
  现如今已经是第六天,王宫内的大臣们忐忑不安也恐慌着。王宫外的将士们却没有动作,只是安静的围着,并没有攻入的打算。
  或者说,身为领导者的萧屹迟迟没有下令。
  京城内人人恐慌,全都紧闭门户,缩在家中不敢出门,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被乱军听到,惹来麻烦。
  所有人都是如此,孟府一众也不例外。
  夜半三更时。
  孟府内却传出了一声尖叫。
  曹氏的尖叫,惊恐而绝望。
  下人们都醒了,就连在桃姨娘院中歇息的孟启漳也被惊醒。
  外衣都来不及披上一件,急冲冲的往主院去。到了主院,脚还没迈进屋,骂骂咧咧的话已经先出了口。
  “你发什么疯,若是把乱军招来,我……”
  下一瞬,训斥的话戛然而止,孟启漳看着屋内的情景,顿时目眦欲裂。
  疯疯癫癫的云姨娘手里拿着剪子,地上躺着的是他儿子,血流了一地,眼睛惊恐的瞪着,已然没了气息。
  “不……恒儿,我的恒儿……”
  曹氏惨白着一张脸,虚软着手脚跌爬在地,朝着她儿子的方向手脚并用爬着。仓惶的眼泪,颤抖着的唇,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惊恐绝望。
  “哈哈哈……活该,你活该……”云姨娘恶劣的笑着,嘲讽着,眼中全是疯狂过后的快意。
  “该死的贱人,你怎么敢……”怒极了的孟启漳咒骂一声,上前就是一脚,直接把云姨娘踹开。
  又怒瞪着她。
  手中的剪甩脱出去,大概是踹伤内腹了,云姨娘捂着腹部,冷笑着抬手将嘴角溢出的鲜血擦掉。
  “我敢,我怎么不敢?曹氏害了我的孩子,还狠毒的剥夺了我当母亲的资格,我为什么不敢?呵,她把我害的这般惨,我这辈子已经没指望了,自然也要叫她尝尝我受过的痛苦。”
  云姨娘恨声说着,死死的瞪着曹氏。
  翻过脸又看着他继续道:“夫君呀,你可也是个无情无义的。所以,活该你断子绝孙,这辈子你都别想再有子嗣。”
  说罢,云姨娘便满是恶意的笑着,看着。
  曹氏终于爬到了她儿子的尸首边,颤抖着手,探着他的鼻息。
  没有,一丝气息都没有了,身子也已经有些冰凉。
  “恒儿,别怕,恒儿,娘来了,你是不是冷了啊,别怕啊,娘给你暖暖,暖暖就不冷了……”
  说着把人搂在怀里,眼眸,呆滞而空洞。
  孟启漳瞥了她一眼,眉头紧紧皱着,又看向云姨娘:“你什么意思?”
  “说你以后断子绝孙,说你以后娶多少个夫人纳多少小妾都没法让她们有身子。你就是个活太监,也就比太监强上那么一点,玩得了女人,撒得了种。可惜都是死种,它发不了芽,哈哈哈……你活该,活该……”
  说罢,又是疯狂大笑。
  孟启漳的脸色已然青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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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第 59 章
  “贱人,你竟敢害我!”
  孟启漳怒目圆睁, 心中惊疑不已。
  却也隐隐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种事情哄骗不过一时, 过后他一查便知道真假, 所有她没必要撒谎。
  所以,他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
  “哈哈, 夫君呀, 空口白牙可不能诬赖人, 我一个不受宠的贱妾,连你的身都近不得, 可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云姨娘嘲讽的笑着, 目光又移向了曹氏,看着她脸上的痛苦绝望,她心中就是一阵快意。
  瞥向她怀里的孟恒, 云姨娘目光闪了闪,她知道稚儿无辜,但她的孩子不也一样无辜?杀了他, 她不后悔,怪只怪他命不好投错了胎, 有曹氏这么一个恶毒的亲娘。
  且只有这样做, 才能让曹氏痛苦一辈子,余生都活在悔恨交加之中。就算她是长命百岁的命,最后也都只落个无人奉养,无人送终的孤苦下场。
  “哈哈, 曹氏你也有今日,哈哈哈……”
  云姨娘肆无忌惮的笑着。
  眼角的泪珠一颗颗的滚落,像是在祭奠逝去的生命,又像是祭奠自己的悲惨。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曹氏突然爆起,怒吼着欺身压在了云姨娘身上,双手成爪,用尽全力掐着,眼中全是怨毒。
  只可惜手脚虚软,压根使不出多大的力气,哪怕有怨恨支撑着也于事无补。云姨娘蹬了她一脚翻身把人摁在地上,也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口中喃喃。
  “去死,去死……”
  被她掐着的曹氏,眼珠外翻,舌头伸着,脸色都变了,一副濒死的样子。
  孟启漳只冷冷的看着,不言语也并没有制止。
  既不是云姨娘做的,那坏了他身子的就只有曹氏了,桃姨娘无子嗣,不可能做这种自绝后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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