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眸,看着他,眼角酸涩,她已经在这处埋葬了一个人,难道还要埋葬第二个吗?
猫公公抬步,嘴角噙着笑意,这样的笑容是他不曾有过的,可是,却是如此地纯净圣洁,没有丝毫的杂质,只为她一个人存在。
他们就这样走着走着,一直走到山谷的深处,眼前是一个茅草屋,凤傲天看着,“何时建的?”
“很久了。”猫公公不会告诉她,在她的心中思念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会来到这处发呆,而他则静静地陪着她,每次来,他便将这处茅草屋盖一点,直至两年前,他总算盖好,这里倾注着他对她所有的爱。
凤傲天抬眸,看着他,“日后,爷陪你经常来这里,好不好?”
猫公公笑着点头,牵着她的手入了屋内,里面的陈设甚是简单,却也透着温馨,他行至内堂,拿着铜盆,走出茅草屋,前去打水。
凤傲天则靠在屋内,伸手,抚摸着眼前的每一块木板,这里有着他的味道。
猫公公端着铜盆走了进来,径自净面,将脸上所有的白粉洗去,露出一张倾城绝世的妖媚容颜,他眉眼微弯,笑得倾国倾城。
凤傲天只是站在原处,看着他,静静地,仔细地,深深地看着……
“主子……”猫公公一步一步靠近她,直到站在她的面前,他伸手,轻抚着她的容颜,眉眼透着淡淡的笑意。
凤傲天抬起双手,环上他的腰际,深深地吸允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似是要将他独有的气息印入脑海中。
猫公公抱着她,低声唤道,“主子,奴才能够陪在你的身边这么多年,无怨无悔,此生无憾。”
凤傲天靠在他的怀中,泪水止不住地滴落了下来,滑过她的脸颊,滴落在他的心口。
猫公公垂眸,看着她,抬手,指尖滑过她的脸颊,晶莹的泪珠却在刹那间变成了红色,他大惊,“凤凰泣血。”
凤傲天却感觉到了无以言语的心痛,她捂着心口,抬眸,眼角的泪水也变成了红色,猫公公又是一怔,连忙抽出绢帕擦拭着,“主子,不要……不要……”
凤傲天抑制不住地心痛着,就像是自个的心被撕裂开来,这样的疼痛,让她抑制不住地出了冷汗。
而此时,流星抱着邢无云哭得甚是伤心,猛然间,感觉到自个的心如刀绞,抬眸,大惊失色,“凤凰泣血!”
邢无云垂眸,看着流星的脸色泛白,捂着自个的心口,“怎么了?”
“圣主哭了。”流星颤抖地说道。
“哭了?”邢无云幽幽道,“是为猫公公哭得吗?”
“嗯。”流星点着头,“凤凰泣血,圣主流的乃是心泪,心泪乃是血泪,她如今很痛苦。”
“什么?”邢无云看着流星,“怎会如此?”
“啊……”流星捂着心口,越发地疼痛,“圣主千万不能有事啊。”
邢无云看着流星,“如今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流星摇着头,“第一泪,怕是要有大难了。”
邢无云看着流星浑身发抖,冒着冷汗,他抱着流星连忙入了偏院,“师父,您瞧瞧他?”
酒公公抬眸,看着流星,眸光一沉,随即,点住他的心脉,接着说道,“哎,这一劫怕是过不了了。”
邢无云听得酒公公的话,不知到底是什么?
“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邢无云想起流星如今都这般痛苦了,那么,皇上怕是比这还要痛。
酒公公摇头叹息道,“天命如此,老身也无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那皇上?”邢无云连忙问道。
“凤凰泣血,大凶也,必定是血流成河。”酒公公无奈地摇头,看着流星依旧痛苦,可是,他也束手无策。
邢无云身子一晃,“什么叫凤凰泣血?”
“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露。”酒公公看着邢无云,“好好看着他。”
“嗯。”邢无云知晓,如今即便他再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只要流星安然无恙,那么,皇上便一切安好。
他抱着流星转身离开了偏院,径自行至帝寝殿,将他放在龙榻上。
流星抬眸,看着邢无云,忽然想到什么,“你去将他们几个人唤来。”
邢无云看着他,连忙点着头,“好。”
接着便转身,看向四喜,“去将蓝璟书他们唤来,连卫梓陌也唤来,就说皇上出事了。”
“是,奴才这便去。”四喜看着邢无云阴沉着脸,如今一听皇上出事,连忙应道,接着便转身前去通传。
半柱香的时辰,蓝璟书与顾叶峰、易沐、卫梓陌赶了过来,卫梓陌站在不远处,便看到流星泛白的容颜,他低声道,“他这是怎么了?”
“他如今痛着,便是皇上在痛着,他痛一分,便是皇上痛上十分。”邢无云拿起棉帕给流星擦拭着汗珠。
卫梓陌听着,身形一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呢?”
“流星说她流泪了,流的是心泪,师父说,那是凤凰泣血,乃是大凶,必定是血流成河。”邢无云无力地坐在龙榻上,低声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梓陌忍不住地上前,也顾不得难受。
邢无云看着他,“如果流星死了,她也便没了。”
卫梓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会?她不是不可一世的吗?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蓝璟书与顾叶峰听着,也是大惊失色,不知该如何?
易沐听着,心口一痛,猛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吐出,他身子向一旁歪去。
邢无云看着流星,“你说吧,有何法子?”
流星看着他,“你几人身上是否有朱砂痣?”
邢无云点头道,“有。”
“去……去拿碗……将你们的血滴在同一个碗内,而后……而后……喂我喝下。”流星断断续续地说道。
“好。”邢无云点头道。
接着转身,看着几人,“你等可有朱砂痣?”
卫梓陌的朱砂痣最是醒目,蓝璟书与顾叶峰对看一眼,他们自然是有的,如今,便将目光落在了易沐的身上,他垂眸,将自个的长裤掀开,脚踝处那颗朱砂痣赫然醒目。
几人对看了一眼,虽然不知晓这朱砂痣意味着什么,可是,如今,但凡有一丝的希望,他们也要照办。
邢无云命四喜拿来一个大碗,接着拿出凤傲天上次给他的匕首,接着划过自个的手腕,鲜血滴落在碗内,他将匕首递给卫梓陌。
卫梓陌接过,冷艳的双眸闪过一抹幽暗,接着抬手,划过手腕,鲜血亦是滴落在碗中。
蓝璟书与顾叶峰、易沐亦是如此,五人的鲜血混合在一个碗中,奇怪的却能够相溶,他们五人面面相觑,却不得其解。
邢无云顾不得其他,连忙端着碗行至流星的身旁,接着坐下,看着他,“喝吧。”
流星张嘴,猛地将碗中的血尽数喝下,方才缓和了一下,接着躺下,闭着双眸,昏死过去。
邢无云见流星如此,吓得双手一抖,手中的碗摔碎在地上,“砰!”一声,击碎的何止是碗,还有他们的心。
山谷内,凤傲天捂着胸口,抬眸,看着猫公公,“凤凰泣血……”
猫公公抱着她,将她放在床榻上,“主子,你可知奴才生来的命运是什么吗?”
凤傲天微眯着双眸,看着他,“爷不想……”
“奴才生来便是为主子而生,凤凰泣血,能够看到主子为奴才流泪,奴才觉得很幸福,自奴才被选中,便知晓,这一生最重要的便是将自个献给主子,让主子真正地成人。”猫公公一面说着,抬手,束着的青丝散落在胸前,他笑得明媚动人。
他抬手,解开自个的腰带,锦袍落下,露出他冰肌玉洁的肌肤,透着迷人的光泽,他微微俯身,将她的衣衫褪去,露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姿,他眼角含笑,却是无怨无悔,似是膜拜般,低头,吻上她的唇……
芙蓉帐下,春风浮动,幽静的山谷,不知醉了谁的心,却又留了多少的情?
红绡帐暖,却也是止不住的迤逦春(禁词)色……
凤傲天醒来时,天色已暗,她微动着手指,便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她转眸,看着身侧的猫公公睡得极沉,沉到连一丝的气息都没有。
她猛地起身,看着床榻上那一抹落红,她的心在颤动着,她轻抚着他的脸颊,低声唤道,“你当真舍得丢下我?”
她没有用“爷”,而是一个“我”字,他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她又怎能不知,她修炼的武功乃是极阴至寒,一旦葵水到来之后,便要有一个人现身,而此人,必定是纯净纯阳之身,否则,她便会被自个的武功所反噬,最后爆裂而亡。
他自幼便被她的母妃选定,留在她的身边,成为她的解药,莫不是那一日,她前去圣池,又怎会知晓这些?她害怕着,却也是无能为力,她看着他为自己奋不顾身,无怨无悔,她终究是自私的,不是吗?
她看着他,如今的他就像是一个破碎的木偶,没有丝毫的生气,他将自个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她,却打算这平静地离开吗?
她缓缓俯身,抱着他,想要将自个所有的温度都给他,可是,却觉得浑身冰冷,她想要流泪,可是,却硬逼了回去。
“你真的打算这样离开我吗?”凤傲天再一次地呢喃道,第一次,她有了无助感,第一次,她的心痛得快要窒息。
她是在乎他的不是吗?所以,她不忍心,可是,她是自私的,任由着事情走到这一步,她抱紧他,紧咬着唇。
猫公公缓缓睁开双眸,脸色没有一丝的血色,可是,那一双细长的双眸,依旧是挂着浅浅地笑意,“主子……”
凤傲天睁着双眸,看着他,“不要离开我。”
猫公公想要抬手,他不想离开,他有着千万地不舍,可是,终究是抵不过命运的纠缠。
他扯出一抹浅笑,“主子,奴才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凤傲天听着他的话,第一次,卸下了坚强的外表,表现出内心的脆弱,她抱着他,拼命地摇着头,“不……告诉我,我要如何留住你?”
“主子,只要您心中有奴才,奴才不论去何处,都会很高兴。”猫公公撑着最后的力气,低声说道,“主子,不要难过,奴才能够为主子付出一切,便是奴才的福气,奴才爱的无怨无悔。”
凤傲天摇着头,“你……”
猫公公笑看着她,缓缓地合上了双眸……
凤傲天瞳孔放大,她抱着他,“你太傻了。”
帝寝殿内,众人等到深夜,才看到流星缓缓地睁开双眸,邢无云连忙上前,看着他,“你醒了?那么皇上呢?”
流星看着他,眼角流着泪,接着转身,不再看他。
邢无云看着他,似是想到什么,连忙问道,“是不是猫公公……”
流星听着,哭得更加地伤心,本就身子还未恢复,如今一哭起来,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邢无云单膝跪在龙榻上,将流星的身子扳过来,“猫公公当真……去了?”
流星点着头,“他就这样走了,是他救了圣主,否则,如今死得便是圣主。”
邢无云双手一抖,缓缓地合上双眸,眼角的泪水滴落下来,他们终究是欠了他的。
卫梓陌听着流星的话,有些无法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蓝璟书颤抖着声音,看着流星,问道。
流星点着头,“我适才感应到了圣主莫大的哀痛,猫公公真的走了,猫公公离开我了,我不要猫公公离开……”
流星越说越发地伤心,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小脸哭得通红,却也止不住……
蓝璟书颓然地向后倒去,转眸,看着顾叶峰,想起与猫公公在一处的时间,虽然,他很强势,很喜欢吃醋,可是,这里,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够代替的了他的位置,为何,他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