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是苗人,苗人已经进城了!”
“完了,完了……啊!”
有眼尖的百姓瞬间指着钦州城的方向尖叫起来。
百里凌风蓦然拉紧了缰绳,锐眸森然地睨着钦州城内,远看尚且不发现,近了才看见原本以为平静城池正经历着激烈的交战,晦暗的天空下,一片沸腾。
城上、城下都混战做一片,大批的苗兵正冲击半开的城门,但是守城的士兵们很明显知道让他们进了城会有什么结果——一个也活不成!
所以即使仓应战,士兵们也在竭进全力地试图将苗兵们挡在门外。
“杀啊!”
“冲进去!”
……
“挡住他们,不能退!”
“不能退啊!”
双方人马声嘶力竭,刀光剑影。
……
秋叶白望着远处,眯起眸子冷冷地道“看来咱们之中出了叛徒!”
“没错,而且此人职位不低,还能骗得百姓们出城,又骗得城守开了城门!”墨林握紧了手里的刀,厉声道。
百里凌风微微眯起锐眸,眸子里寒光四射:“待本帅拿得叛徒,必千刀万剐于城头,碎肉喂鹰犬!”
“墨林,即刻着令人将将所有百姓都放下,散开冲阵,带着伤员的人不必参加战斗,紧紧跟其后!”
百里凌风连接着数道指令下去,墨林立刻应是。
他知道殿下要做什么,骑兵冲阵,长刀在前,踏碎满地血肉,百姓跟随在后,他们用马蹄和长刀劈开一条进城血路!
所有的骑兵们迅速将马上的百姓们放下,只是那些得乘马的百姓们都是恐惧不已,以为他们要丢下他们了,皆哭喊抓挠着骑兵们。
“不要丢下我们!”
任由骑兵们怎么甩,他们不少人都死死抓住了缰绳,甚至撒泼。
墨林看得火气上来了:“这是给你们寻活路,你们简直是不知好歹,如此拖延,这是要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么,再不松手,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百姓们一片慌张,但是却没有人肯松手,如此情形之下,他们早已慌乱做一片,仿佛手上抓的是救命的稻草。
墨林和一干骑兵们气得半死,但是大多数拉着他们的都是妇女,甚至稚弱的孩子,他们也下不去手抽开他们。
他们这些骑兵对付那些苗人的步兵,以一挡十,绰绰有余,但是被这些慌张的百姓们一蹉跎,阿奎就要领人冲上来了,他们既要自保,又要保护百姓,哪里能顾得过来!
说不得就要陷入危险重围,被苗人前后夹击,包了饺子!
为今之计,就是要在苗人合围之后,先冲进城内!
但是如今这情形……
百里凌风可不是只有妇孺之仁的统帅,他眸光一寒,当机立断:“谁敢不听号令,杀……!”
秋叶白却忽然道:“大帅,给我一匹马,我来断后!”
百里凌风一愣:“你断后?”
她看着百里凌风微微一笑:“没错,大帅你领着人冲阵,踏开血路,带着百姓们冲进城内,我来领人断后!”
百里凌风和她四目相对,目光微动,他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说。
好人也是她,坏人也是她,为的不过是百姓安危。
“保家卫国,为的是百姓无忧,安危何所系,战袍手中刀,这是我们的天职。”她看着他,目光沉稳而清冷,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她既在军中,身负监军使命,便自当将监军之责履行到底。
果然,在秋叶白清冽的嗓音响起之后,许多拉了龙卫缰绳不放的百姓们都愣住了,手劲也松了一些。
如果这个当官的能领人在后面挡住苗人,他们是不是能有活路?是不是意味着这些当兵的不会丢下他们?
百里凌风目光微沉,忽然厉声道:“墨林带六百骑兵在前带骑兵冲阵,带伤员的跟随其后,百姓紧随,没有带伤员的其余人跟本帅与秋监军断后!”
说罢,他一摆手示意大部分的骑兵站到墨林身后去。
秋叶白和墨林皆是一怔,她正想拒绝他,但是百里凌风已经是一抬手,爽朗地一笑:“你不过是监军,我才是一军主帅,你都能舍身应敌,我若不与你并肩作战,岂非羞愧!”
秋叶白还没有说话,墨林已经一抬手,对她和百里凌风二人沉声道:“属下定不辱命,必将用敌寇血肉为大帅和监军大人铺就出一条迎接二位和其余断后兄弟们入城内的康庄大道!”
时间不等人,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争论了。
秋叶白听着风里传来不远处奔来的马蹄声,也沉默了下去。
“属下等,定在城中迎接二位入城!”
一干跟随在墨林身后的龙卫们齐齐拱手厉声大吼。
百里凌风看着他们,锐眸微闪,忽然一抬手,提而来长刀大笑:“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死生与共!”
他一转身策马向反方向飞驰而去,秋叶白眯起冷冽的明眸亦一策马紧紧地跟了上去,她不得不说她欣赏这样杀伐果决、为着自己的信念无畏生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