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泽吃肉,自然被他们划入了酒肉和尚的行列,就不知道是否还是个花和尚?
元泽仿佛全没有看见那一片诱人的雪白一般,双手合十对着顾三娘道:“阿弥托福,贫僧法号梦遗。”
他既然答应了那个施主先用着这个法号,便也不打诳语。
后来秋叶白才发现除了‘吃’这个问题外,元泽确实在别的事情上从不打诳语,是个难得的实诚和尚,当然很多年以后才发现,他虽然不打诳语,却说话留半截。
秋叶白很恼火,但是元泽这厮却自认他是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好和尚!
“嗤!”不光是顾三娘,其他同桌之人听到元泽说出这个法号瞬间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顾三娘神色很复杂、很诡异地看了眼元泽修长的大腿间某处,试探地道:“大师,你梦遗?”
元泽想了想,这是在问他法号罢?
于是他点了点头,温声道:“是,贫僧梦遗。”
席间又响起一片窃笑声。
顾三娘瞬间僵住,暗想这美貌小和尚还真是……还真是直爽。
难不成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师傅才给他取了这样具有深意的法号?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何况顾三娘有心勾引这俊美的小和尚,便迟疑了片刻,把手搁在他腿上,娇笑:“那是病,得治,大师,你要不要帮三娘我帮你治一治。”
元泽看了眼她搁在自己腿上的手,原本平静无波,晶莹透澈的银灰色瞳孔忽然微微缩了缩,一点诡异的黑色仿佛墨滴一般在他瞳孔深处慢慢地泛了出来。
顾三娘此时凑得近了,就觉得他眸光有点不对劲,正想细看,却见他瞬间浑身僵硬,随后忽然闭了闭眼,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打开她的手。
顾三娘没有想到这小和尚竟这般不识好歹,还如此不怜香惜玉,顿时也傻了傻。
旁边即有人立刻说起了风凉话:“顾三娘,人家大师可看不上你这庸脂俗粉呢,嘻嘻。”
“三娘,梦遗大师身上有毛病,还不懂风情,可满足不了你,不若让本帮主来疼你,哈!”
顾三年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媚眼恶狠狠地扫了一眼席上的其他人,随后又阴狠地盯着元泽:“你——!”
元泽此时已经睁开了眸子,眸子里还是一片迷人的银灰,瞳孔也是正常人的一点子黑点,只是眸光有些迷蒙,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女施主,贫僧可以向你化你的那只乳鸽么?”
顾三娘一愣,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盘子上有一只早前烤好的乳鸽,但是她并不喜欢烧烤之物,所以一直放着没有动。
元泽揉了揉眼睛,仿佛有些不太舒服,然后再次看向她,双手合十,正色温声道:“女施主?”
顾三娘看着他的模样,忽然一笑,姿态妖娆地抚摸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道:“好呀,大师,不过三娘可有个条件。”
……
此时若秋叶白注意看,就会发现这画面异常熟悉,那被自己捡到的小和尚正乖乖地坐在那里,而边上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精,正色色眯眯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唐僧肉’。
但她此刻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随后向林冲浪等人编一些梦遗大师之所以这般能吃的理由。
林冲浪虽然不知道练习什么功需要这般非同寻常的吃法,但是元泽的古怪表现却正好和他脑海里关于高人都有怪癖的想象吻合,自然不再深究,只大笑道:“四少,不必担忧,我们寨子里还是能供得起大师的胃口的!”
一干大佬们亦纷纷以梦遗大师为奇,便都笑了打趣起来。
而舒瑾被大佬们凉在了一边,露出的完好眼珠里闪过几丝挣扎,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朝着秋叶白走了几步,温顺地低下了头,向秋叶白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四少,是小人方才失礼了,您是宰相肚子能撑船,饶了在下这一回罢,在下以酒为礼,自罚三杯向您赔罪了!”
说罢,他也不等秋叶白回应,就拿起酒杯一杯一杯地连饮了三杯,将杯底亮了出来。
一干大佬们正说着话,冷不丁被人不懂规矩地打断,便都露出不愉的神色冷睨着舒瑾。
秋叶白方才将他眼底那些阴狠与愤怒都收入了眼底,微微眯起眸子看着他罚酒也并没有出声阻止。
在他喝完第三杯之后,她看着他酡红的面容,暗道竟是个真不胜酒力的。
她似笑非笑地道:“舒二当家,我不过是寻常客人,倒是你是不是该敬一下在座的诸位,特别是林瓢把子,毕竟一会子来替你应付的可是他们。”
舒瑾一愣,冷冷地看着秋叶白:“四少,小人不胜酒力……。”
“是不胜酒力,或者是利用完了人,便要拍拍屁股躲了起来,林瓢把子他们为你做些擦屁股的事儿可不是理所当然的!”秋叶白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淡淡地看着他。
感觉到了周围大佬们那种原本轻蔑冷淡的目光里出现了猜忌暴戾之色,他心中咯噔一下,他一直觉得这些江洋大盗,头脑简单,其实抓住他们一些形式规则,便可以善加利用。
秋叶白的话其实是没有错,他不过是利用这些蠢物罢了,但是这和这个秋叶白有什么关系!
舒瑾一脸恼色地看着秋叶白,仿佛忍无可忍一般地咬牙道:“夜四少,你休要欺人太甚了,我穷奇寨能苟存到今日,都是靠的林瓢把子讲道义,还有各位寨主们鼎力相助,畜生都知恩图报,我们又岂能忘记林瓢把子和各位弟兄们的再造之恩!”
林冲浪颦起两道剑眉,有些不解地看着秋叶白和舒瑾,藏剑阁从来不会轻易地站在任何人一边,也不会轻易地刁难任何人,虽然舒瑾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是今儿四少这是怎么了?
但是他自然不会去帮着舒瑾的,只抱着胸做壁上观。
秋叶白看着林冲浪,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么就请舒二当家的给各位大当家和林瓢把子都各自都敬上三杯酒罢。”
舒瑾一僵,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试图向林冲浪求情,干笑道:“林瓢把子和各位大当家的我,在下实在不胜酒力,若是喝醉了,定要当场出丑,万一砸了这寿宴,岂非罪过。”
老曾就看不得舒瑾那副说话拐弯,眼含算计的样子,若是舒瑾敢豪气地把酒杯拍桌子上,也许他倒还佩服舒瑾的胆量,如今他却只想让他好看,便一拍桌子,瞪着铜铃大眼对着舒瑾骂:“格老子的,老子就是看不得你那磨磨唧唧的娘们儿样,你看不起咱们这些没读过书的罢,叫你喝一杯酒,跟弄死你老娘似的,你小子直说喝是不喝!”
这里的动静一大,自然吸引了场内其他人的目光,皆齐齐投向这边来看热闹。
那一头老鹧鸪等人自然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形,穷奇寨的那一桌子人就想要过来,老鹧鸪看了看这边的情况,立刻伸手拦住他们,自己则打算端着酒杯过来。
但他还没有走两步,那一头立刻有一个大寨主砸了一个杯子过去,那杯子瞬间裂在老鹧鸪脚下,聚义堂内鸦雀无声,气氛紧张起来。
舒瑾愈发的僵硬,手里陶瓷酒杯几乎硬生生地被他捏碎,他狠狠地瞪了眼秋叶白,随后最后对着冷眼旁观的林冲浪低声道:“林瓢把子,您看小人……。”
“怎么,让你陪着咱们这些人喝一杯酒很难么,还是你觉得咱们这些人都没有资格让你陪着喝这杯酒,嗯?”林冲浪冷冰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