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白身形一顿,只当看不见秋善宁对她使眼色,只含笑道:“是,蒙殿下厚爱。”
送走了定王,秋叶白便转身看向秋善宁,却见秋善宁已经转身向房内而去,秋叶白挑了挑眉,自跟了上去。
一边的宁春忽然上前跟着她,压低了声音,面无表情地道:“六小姐自您出事之后第二日,才报了五公子和七小姐那头,此后在寻您的过程中偶遇定王,便陪着定王寻了您一日半。”
宁春说话极为简练,却立刻让秋叶白听了个清楚明白,她眼底闪过寒意,谁人不知出事的第一时间是救援最佳时机,而且秋善宁寻她是假,借着此攀附定王才是真。
她这个妹妹,确实倒是衬得起宁春给的“畜生”两个字。
秋叶白进了房,随后便看见秋善宁自顾自坐在凳子上喝茶,哪里有半分担忧的样子。
她微微眯起眸子:“六妹妹果然是令为兄刮目相看。”
秋善宁手上一僵,随后抬起头眼,冷傲地道:“秋叶白,你不用这般阴阳怪气,你不是没死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秋善京那贱人之间的协议,你身为我兄长,胳膊肘却往外拐,我若嫁得好了,自有你的好处,今日不是看着我的面子,你以为你能得定王邀请,哼!”
一边的陆嬷嬷一惊,心里苦笑,亲生兄长生死未卜,六小姐这般行事已经是偏了仁义失了亲人情分,还这么说,只怕是个人都心寒。
秋叶白看着秋善宁的眼神已经全然冷了下去,有些人当真不值得她当作亲人护着,那就只能彻底地作为棋子或利用或舍弃。
陆嬷嬷看着秋叶白的眼神冰凉,只道四少爷这是被六小姐伤了心,她正想开口缓和一下,却听见秋叶白淡淡地道:“六妹妹,你的婚事,已经是大夫人做了主,若是生出变故来,只怕会连累到姨娘,秋家虽然势大,但是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个庶女,最好安分一点。”
秋善宁闻言,手上茶杯一抖,抬起头狠狠地盯着秋叶白:“你,果然是我的好哥哥,若是我不应呢!”
秋善宁容貌是所有秋家女儿中最出色的一个,而且相当讨秋家家主的欢心,所以养成性子有些娇蛮,最恨别人总提起她庶女身份,尤其秋叶白还是她血缘上的哥哥这般戳她心窝子,原本心中还剩下的那点愧疚瞬间全无。
秋叶白看着她笑了:“没关系。”
说着,她往前两部,走到了秋善宁身边,手轻轻地搁在秋善宁的肩头。
秋善宁瞬间感觉肩头一震,随后一阵剧痛向全身袭去,她脸色大变,却痛得叫都叫不声,只张大了嘴,眼泪滚落下来,面容扭曲,却动弹不得。
陆嬷嬷看着秋善宁的模样,瞬间大惊,她是看不明白小姐到底怎么了,但却明白是四少爷用了手段,她再看秋叶白的模样,却发现那年轻人虽然依旧是温文尔雅含笑的样子,但是眼底的深沉莫测却让人心惊不已,这绝非寻常人能有。
“四少爷,六小姐必定是知错了,您就饶了六小姐吧,她到底是您嫡亲的妹子。”陆嬷嬷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苍白地求饶。
她看着陆嬷嬷片刻,松了手,淡淡地道:“陆嬷嬷,六小姐因连着几日劳心焦虑,所以从今日起病倒了,手脚麻痹,需得在院子里静养,不见人,你可明白了?”
陆嬷嬷偷眼看了一边僵木地坐在凳子上,只能流泪,却依旧不能出声,脸色惨白得就要晕迷过去的少女,立刻大力点头:“明白了。”
秋叶白笑了笑:“很好,一会我会请人将六妹妹带回她的院子,你陪着吧。”
说罢,她转身离开,宁春鄙夷地看了眼秋善宁,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陆嬷嬷只觉得出了一身冷汗,哪怕是在定王面前,她都不曾感觉到这般的畏惧,所有人都看错了四少,只怕秋家就要变天了。
出了门,秋叶白看了看四下无人,轻声吩咐宁春:“宁春,今晚传信出去,明日把焰字组在京城的人调三人进秋山。”
焰字组的人善隐匿、伏杀,宁春不由一惊:“您是……。”
她看向天边,轻笑,眸光幽凉:“明日叼兽大会,说不得什么有趣的事呢。”
她有预感,定王,可不是闲的无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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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四少开始一个个收拾讨厌的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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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只黄瓜的忧伤
到了夜里,用了晚膳,看院子的嬷嬷就送来了一小匣子的药物。
秋叶白站在门口,看着那白玉雕刻成的华贵匣子,对着一脸恭敬地嬷嬷淡淡道:“替我谢谢摄国殿下。”随手给那嬷嬷一些碎银子。
那嬷嬷也不推迟,拿了赏赐,也含笑而去。
宁春接过了匣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分别倒出来尝了尝,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都是顶尖儿的活血护筋的药物,有些几乎是圣药一级,江湖上怕是天医神君那里才能有的级别,千金难求。”
秋叶白指尖抚摸过那些药物,轻笑了起来:“看来这位殿下除了难以揣测之外,还是个极为细心的人哪。”
百里初是听到了定王的邀约,毕竟此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竟然当夜就送来最好的药物,只怕是记得她脚腕受伤了,同时也是一种似是而非的示警。
明日的叼兽大会,只怕不简单。
“既然是好东西,不用岂非浪费。”秋叶白眼底幽光一闪,笑着吩咐宁春。
宁春点点头,转身去化药去了。
——老子是四少的红萝卜的分界线——
华丽精美的宫殿里,弥漫着贵重的鹅梨香气,一只精致的青铜兽鼎搁在软榻的步踏之上,里面一汪碧水上飘荡着美丽的千重樱花花瓣。
鼎,乃国之器也,常做祭祀之用,最是神圣庄重。
深红浅紫的花瓣在这鼎里漂浮,生出一股子轻浮之气,但是最轻浮的还不是这些花瓣,而是那盛着花瓣香泉的鼎里还有一只玉足在里头懒洋洋地浸泡着。
脚趾精美,脚踝优美,宛如玉器雕成,晦暗光线中,也挡不住那只玉足仿佛会自己发出柔光的白色。
一名美貌的小太监恭敬地跪在那鼎前,小心地伸手在鼎里揉按着那只玉足,而另外一名美貌的小太监则小心地帮那玉足的主人用玉锤敲着腿。
敢用一国鼎器做泡脚盆子的除了摄国殿下,大约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送过去了?”百里初幽凉微哑的嗓音响了起来,微微拖长的尾音慵懒而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