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在面对危急时刻,尚且未必能够做到护自己的女人周全,何况初夏是一个女生。
“柔柔。
要不,算了吧?”
喉咙干涩,郭显达转过头,看着唐柔,幽幽地道。
郭显达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欺男霸女的勾当没少干过。
被人背叛过,也出卖过人。
这些年,早就练就了一副柴米不进的心肠。
可越是看透人情冷暖的人,心底反而善存一丝的热血。
对于一个关键时刻愿意拿命护住自己男人的女人,郭显达动了恻隐之心。
尤其是,这个女人跟他全然没有任何利害的冲突,也不曾得罪过她。
“算了?”
唐柔轻飘飘地重复了一遍,忽而冷笑,眼神嘲讽地看向郭显达,“郭子?
不要告诉我,你该不会是也看上她了吧?
不过,这不正好么?
你现在就把她带回去,再喂她迟点助兴的药。
她不就任你摆布了?”
从一开始,初夏就听出了唐柔的声音。
初夏知道,唐柔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
她对唐柔当然也谈不上喜欢,于她而言,这个所谓的妹妹,跟她的父亲一样,不过是个符号。
背叛阿妈背叛婚姻的人是唐宇,跟唐柔无关。
所以哪怕她其实在心底怪过唐宇,甚至在阿妈跟唐宇离了婚之后就立即随了外婆的姓氏,唐柔这个妹妹,她却是始终没有讨厌过。
身上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风吹在身上像是刀子刮过一般,但及不上听了唐柔那几句话之后心寒的万分之一。
即便是她跟唐柔什么关系都没有,就因为三叔选择的人是她,就要做出这种极端的报复手段?
初夏用力地咬了咬舌尖,才勉强保留最后一丝清明,不至于再次昏厥。
郭显达在心里骂街。
头一次怀疑自己特么得了眼瘸这种不治之症。
以前觉得唐柔只是娇蛮,还挺够味,现在忽然百般不得劲。
且不说躺在地上的女人生是死都不知道,特么他还不至于丧尽天良到对一个重伤之人都下得去手好么?
再者。
他喜欢的人也不是……
郭显达才想要手些什么,唐柔就已经对着郭显达的那几个保镖低喝道,“你们还楞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他们两个给分开!把人给我抬出来!”
保镖们是雇佣于国家,可不是唐柔。
对于唐柔的命令,保镖们是眼观鼻,鼻观心,谁都没动弹。
最后,还是郭显达亲自发了话。
保镖们这才将孟云泽跟初夏两人从车厢里救出。
其实,按照唐柔的意思,只要把孟云泽一个人从车里抬出来就好。
不过现在天气这么冷,初夏的脸上又都是血,唐柔也不确定初夏到底受了多严重的伤。
她无意弄出人命。
听见郭显达吩咐保镖们把初夏从车子里给弄出,唐柔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重伤的初夏最先抬出来。
唐柔连一个余光也没给过初夏,直直地跑向随后被抬出的孟云泽。
许是在车祸发生的瞬间,初夏及时把孟云泽护在身下的缘故,从外表上看,孟云泽并没有受伤的痕迹。
唐柔的眼神贪恋地一寸寸掠过孟云泽俊美的脸盘。
不敢掉以轻心,命郭显达的保镖把人抬上她的后驾驶。
她在铂金湾有一栋私人别墅。
回到家后,只要把她私人医生叫过来替孟云泽检查一下身体就可以了。
孟云泽被抬上唐柔的车后座。
唐柔随后上了车。
降下车窗,唐柔唇露出今天晚上第一个由衷的笑意,“郭子。谢了。”
“她你准备怎么办?”
郭显达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初夏。
按照原计划,他们逼停初夏的车子,初夏会从车子里出来。
接着,郭显达会把初夏给迷晕,然后卖到偏远的地方去,到时候是死是活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可如今初夏身受重伤,别说是指望她大捞一笔,恐怕还得先掏钱给她治病。
郭显达倒是不差这几个钱。
可初夏的身份是一个麻烦。
她要是死了,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要是没死,醒来发现是他们做的,唐柔跟人是亲姐妹,他郭显达跟人可没有沾亲带故,到时候陷入麻烦的人依然是他。
这个时候,郭显达才意识到,自己是色令智昏,干了件极蠢的事情。
“你不是看上她了?
就送你呗。
等你把人玩腻了之后,再往你名义下的那些俱乐部一扔。
就算她届时逃出去,你以为,孟云泽还能要她一个万人骑的烂货?
我先走了。”
潇洒地朝郭显达挥了挥手,唐柔升上车窗。
脚踩油门。
不一会儿,红色的跑车就消失在郭显达的视线当中。
……
铂金湾别墅。
唐柔送走给孟云泽看病的家庭医生,这才慢慢地踱步至卧室。
幸运女神到底是眷顾她的。
那辆suv变形得那么力量,可见当时撞击力度之大,然而医生给三哥检查过身体,三叔竟然只是身上有些擦伤,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至于孟云泽是因未在最后紧要关头,初夏及时护住了他的缘故,才换得他的周全这一点,唐柔是不会去想的。
“好了。
现在,总算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了。”
唐柔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的食指在孟云泽的五官上游走。
她描绘着他英挺的眉毛,狭长的眼睛,笔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他性感的薄唇上。
“你以为那杯酒,我是冲着我那个蠢姐姐去的么?
呵,不,我只是猜到了,你会替她代喝而已。
为什么你要替她代喝呢?
三哥,你知道吗?
如果那杯酒是初夏喝下去的,丧失浑身的力气并且陷入昏迷的人是她,凭你的本事,郭显达那个废物,肯定是拦不住你的。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你们本来可以全身而退的。
你就那么紧张她么?
连一杯酒,都舍不得让她喝?
所以啊,等你醒过来,千万不要怪我。
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
如果你没那么在意她,我是打算放过你们的。
你没那么喜欢她,那么,我就还有希望!
是你,亲手打破了我的希望!
你放心。
这药只是会让你失去力气而已。
你的意志力太过可怕了。
我听我母亲提过,你在军队服役时,除了慕少帅那个疯子,谁都不敢招惹你。
从慕家军队出来的人,我怎么敢掉以轻心呢?
我连助兴的药都不敢给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