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会吵到熊宝贝睡觉,于少卿在确定她没有再踢被子后,关了房间里的灯,走到客厅去讲电话。
“哥。为什么是她?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男男女女,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她?”
电话的那头,青年的声音有些哽咽。
“少北。”
于少卿轻轻地叹了口气。
“哥。我以为一个人躲到大洋彼岸的英国来。
隔开了距离,就会找回我那颗遗落的心。
可是哥,怎么办。
我根本忘不了她。
我只要在华人圈里看见相似的面孔,就会忍不住发了疯一样追上去。
十六岁到十九岁……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29岁,39岁一直到99岁。
她怎么能够那么残忍呢?
她先招惹的我。
可是,她说不爱,就不爱了。
我知道,是我不够好好珍惜她,是我对不起她。
我让她伤心了,我把她弄丢了。
哥。
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好不好?”
“即便,她已经嫁给了我。
即便,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哥!”
少年低吼的咆哮声中夹杂着的难过,像是能把夜色都给撕裂。
“少北。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
你录这个视频,是想要剖谁的心?
你自己的,宝贝的,还是我的?
今天是赵文茵的生日宴会。
她对607寝室那几个女生有多看重,你不是不明白的。
你选择在那样的场合,说那那些话,唱那样一首歌,那样喧宾夺主。
若是赵文茵从此对宝贝心存芥蒂,两人渐行渐远,你可有想过宝贝会有多难过?
十六岁到十九岁……
你以为,这三年,全心全意投入的人只有你一个吗?
少北,她是放下了过去,但并不代表,她的心就是铜墙铁骨,能够刀枪不入。
不要以爱她的名义,行伤害她的事实。
那样的你,跟言欢有什么区别?”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在于少北的心里砸了一个大窟窿。
“不,我跟言欢……我跟言欢不一样。”
他怎么会跟言欢一样呢。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想要伤害宝贝!
从来没有!
于少卿去阳台抽了根烟。
于少卿鲜少抽烟。
他不喜欢尼古丁的苦味,也从来不需要借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
他素来冷静自持,不管多么翻涌的情绪,他都能够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除了年少时出于一种对新鲜事物的探索,他试着抽过以外,事隔经年,点烟的动作都那样生疏。
光是点火,就点了五六遍才点着。
一开始,烟味是有点呛人的,后来的滋味也不见得有多好。
翻涌的情绪却莫名地得到了缓解。
城市是没有夜晚的,灯火亮如白昼。
于少卿倚在栏杆上,江风吹拂着他的发梢,吹得他指尖冰凉一片。
于少卿又何尝不知道,自己今晚这些话说重了。
少北一时之间怕是接受不了。
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
他自小爱着,护着的弟弟。
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愿意说那样重的话去伤他的心。
烟头燃烧到最后,烫到了指尖。
他在电话里,听见少年带着清越低缓的嗓音,饱含情感地唱着那首《十年》。
一曲毕,电话那头人声鼎沸。
少男少女激动地含着在一起的声音。
唯独当事人,没有出声。
隔着电话,他看不见宝贝的表情,更加无从揣测,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听少北唱完那一首歌。
心情莫名有些浮躁。
一路加速,生生闯了一个红灯。
推开包厢的门,见到她的那一刻,才明白,什么叫,尘埃落定。
无论她跟少北有着怎样的过去。
至少,从今往后,这人的现在跟以后,便是由他来担着了。
家里没有烟灰缸。
于少卿把烟蒂扔进冲水马桶里。
过去的就让它留在过去吧。
身上有烟味,于少卿又去浴室里冲了个澡,把头发吹干。
于少卿从浴室里走出,熊宝贝手里正捧着他方才脱在卧室里的衬衫。
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她朝他看了过来。
夜色里,那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清明湛亮,哪里还有之前喝醉酒时的茫然。
于少卿身形微僵,但是很快,神态便恢复如常。
于少卿朝她走了过去,他抽出她手里的衬衫,“脏了。明天得送去干洗。”
于少卿把那件衬衫放挂在了椅背上,她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床边带,“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撒谎。”
于少卿咬了咬宝贝的鼻尖。
她的手那样凉,怎么可能是刚醒。
“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
“那只是童话故事。”
熊宝贝反驳,却还是下意识地用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于少卿失笑,“这么说,承认方才是在骗我了?”
熊宝贝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勇敢地对上于少卿的目光,“少卿哥。
你是不是很介意,我跟少北在一起过?
我让你难过了,对不对?”
难过到,要夜里躲着她,去抽烟的地步?
于少卿有短暂的沉默。
熊宝贝的呼吸一紧。
他们从在一起以后,根本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她当初对少北一见钟情,喜欢就追了。
和少北分手后,意识到自己对少卿哥的心动,没什么挣扎犹豫的心路历程,就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了。
人生苦短。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会哪一个先来,所以她做事从来就追求自己的本心。
知道他跟少卿在一起的人不多,知道她跟少北的过去,又知道她嫁给少卿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