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湛……”她感觉到从后面而来的大手,轻轻附上她的肩膀,紧着小心的从后面环抱住她。
明明真相就已经近在眼前了,她追着她自己的过去追逐了这么久,久到疲倦,现在却好像肩膀上没有了重量了一般,空空的。
“湛湛,”她还能够听见后面那个始作俑者在她背后小心的唤着她的名字,放轻声音对她,“若是你想要知道……”段衍停了停,仿若下面的话语要下定很大决心一般,他少见的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告诉你。”
沈湛却是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声音轻轻,“我是谁对你很重要么?”
“很重要。”
“对我很重要么?”
这个问题让段衍顿了顿,“你若觉得重要,那便是重要。”
沈湛苦笑了一声,她现在也不清楚了。她以为她是沈湛,可惜她不是,若是现在告诉她她真正的名字,她同样以为她不是。因为她对那个名字没有感情也没有记忆,段衍这一击给的深猛,让她懵了圈。
她感觉到身后的段衍缓慢的走向前去,感觉到他的热气就抚蹭在她的耳边,痒痒的,带着一点酥麻,他的声音极低,就像是在黑夜中的呢喃。
“你真正的名字是……”
沈湛只觉得背脊发凉,动弹不得,良久的动弹不得,好像被关进了牢|狱中,那是她自己的,有关于段衍,却也无关于段衍。
头脑嗡鸣一片,好一会儿,沈湛转过身来看向段衍,“这是真的?”
那双平日中满是光芒的大眼睛此刻就直勾勾的盯着他,带着猜忌与不相信。这样的眸光让段衍忍不住将人抱紧,“真的。”
沈湛已然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了,兜兜转转这么半天,竟然得到了这种答案,轻笑一声,她看向段衍,“我不相信。”
段衍:“……湛湛。”
“我不相信,我不可能跟顾尹湛有任何的关系,就算是像也不可能,我是我。对,我是我,我的名字就叫做沈湛,我的名字就叫做沈湛。”
“湛湛……”段衍先是重复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忽而反应过来了一般,上前一步猛然将还在自顾自嘟囔的人抱进了怀中,“湛湛,湛湛!”
“我的名字就叫做沈湛。”
“你骗我。”仿若陷入了自我领域中,她的眸光失了焦距,说话失了情绪,“你骗我,你骗我。我是沈湛,我只是沈湛。”
段衍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猛然将她揽在了怀中的同时,压制住他语气中的低哑,“对,我在骗你。我都是骗你的,你就是你。”说着,他狠狠的抿了抿唇角,一手拿出来手机直接打给了管家,“把‘他’带过来。”
他一闭眼,仿若不忍一般,快速的用手敲击在了她的后颈上,将她打晕了。
人来的很快,是个年过半百中年男人。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穿的非常随意,到了地方后先是对着管家点了点头,“人在什么地方?”
平日中向来与沈湛拌上几句嘴的管家今日却轻敛下了眉眼,“请您跟我来。”
来人听见这话却是勾了勾唇角,“又是那位小姐出了问题?”
管家沉默了好一会儿,“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湛就躺在段衍的床上,安安稳稳的昏睡着,并非正常的睡着,而是在段衍打晕,在这种情况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段衍立刻从床边站起身走到男人的面前伸出手,“好久不见了,她……”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当初她出了那种情况时我就知道早晚会有今天。”
这般说着,中年男人简单的握了握段衍的手,便坐在了床边,从身边的提箱中拿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瞳孔探照灯,紧着用手轻轻从两边扯开沈湛的上下眼皮,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
“你对她说了什么?”
听见这话,段衍沉默了一下,“我告诉她了。”
“我告诉她她真正是谁了。”
中年男人好像已经猜到了大概一般,恩了一声,“所以她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说着,又是转过身去,拿着瞳孔探照灯去看她的另外一只眼睛,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段先生,我曾经叮嘱过你的,不要做刺激她记忆的事情,让她自然而言的想起来才是最好的。”
段衍静静的闭起来眼睛,好一会儿,仿若在努力控制着他自己的情绪一般,“三年了。”
“她已经忘记了三年了。”连段衍都不敢确定面前这个昏迷中的女人还有几个三年才能够记得起来,也许一个,也许两个,也许这辈子她都不可能记起来了。
是他急躁了。
他明知道不该告诉她,不该刺激她,明知让她慢慢想起来才是最好的办法,他明明知道的。
“她……醒来会怎么样”
中年男人定定的用那双近乎眸光深邃的老眼看了段衍好半天,“她在昏睡过去之前是什么状态?”
“重复性的说她是沈湛。”
中年男人听见这话又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是所有好情况中最糟糕的情况。好一点的情况是,她若是醒来,大概还会和正常人一样,至少不会像是过去那样精神崩溃,但是,她大概会下意识的遗忘。”
段衍重复了一句,“下意识遗忘?”
“对,她不想记住的部分,应当不会被记住……比如你今天告诉她的真相,等她醒来,这一部分她也许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段衍的身形就站在原地,好半天,动也不动,只不过是轻敛眉眼,俯视着此刻安详的仿若一点痛苦都没有的人,“这么说,”一出口,他发现他的声音已然近乎低哑,“今天我告诉她的事情,她不会记得对么?”
“可能会记得,但是只怕她主观意识上不会选择承认。”
“既然产生了这种反应,说明她对于她过去的那件事情还是有抵触心理,只有有潜意识有才会有抵触心理,所以她应当是都能够记起来了……只需要时间来慢慢引导。”
中年男人又是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沈湛,紧着轻声对段衍说话,“现在市场中出现了一种传言……说段则行的公司在前段时间投资了一个巨大的项目,所以现在公司现金流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个消息……”
段衍步迈缓慢的走到了沈湛的床边,用手轻轻的抚蹭了一下她的脸蛋,低下头,在她的唇角上吻了吻,“是我让人放出去的消息。”
“可是你对他们的财务状况怎么会……”忽而明白了什么一般,“难不成,那个a市荒芜东南角的开发项目……是你故意输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