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合须有话要问,但想想还是罢了,于是便自行上了房梁待着去了。
他轻叹一声,继续处理繁重的案牍。
此间将军府内,姜瑾带着恼怒的径直疾走回到房内。
这一路上把管家与下人看的是愣愣的,从未见过大小姐发脾气,这会子还是头一回。
太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了。
于是管家便嘴欠的将此事告知了主母姜氏。
“她当真很是气恼?”
“是啊大夫人,大小姐她面色看起来很是难堪。连回房的门据下人说都摔得重重的。”
管家站在一旁弓着腰很是汗颜。
姜氏略一寻思,问道:“阿瑾今日可是去了王侯大人的府邸?”
“这,约莫是。”他想了想道。
这就出大事了……
姜氏的眉头皱了皱,道:“我亲自去瞧一瞧阿瑾。”
管家道:“大夫人,这是不是不太好。大小姐正在气头上,恐怕您去了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让大小姐她好好一人静一静,待想通了,定然便好了。”
“你说的也对,那我便晚些再去宽慰她,问一问,到底生了何事。”姜氏也是难得的瞧见自家女儿如此,又知她是从王侯大人的府中回来,想是在那头惹了气。
但王侯大人一向清风朗月,温润如玉,这其中到底是生了何事,要闹成如此?
这样下去可是不妙,姜氏想着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都要嫁给王侯大人才是,可不能因此破坏了这段好姻缘。
女儿自从边疆回来,有不少人说闲话。但只有她晓得,女儿曾告诉她,她并未受辱,乃是清白之身。
但这等事情不至于大肆去解释,有损女儿名节。
此番她回来了,也只有世子殿下与王侯大人不弃。姜氏想着,世子殿下在北疆,阿瑾是绝对不能够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
所以,眼下别无他法,王侯大人又是这样极其绝妙的人儿,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若是这其中生了什么变故,阿瑾她也是不会让她嫁给其他人的。
姜氏端着茶盏细细的想着,蓦地叹了口气。
管家默默的退下。
丫鬟阿俏见府外的马车停着,瞧见管家正命人去安置。
她上前询问道:“管家大人,可是我家小姐回来了?”
“别提了,大小姐现在情绪不好,正闭门不见呢。”他想了想道:“不如阿俏你去送些差点,问问大小姐究竟是出了何事了。”
阿俏有点懵,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你快去呀,傻愣是干什么。”管家催促道。
阿俏连连点头,去准备一些茶点,而后绕到姜瑾的房门前,深呼吸一口,十分慎重的敲了两下,询问道:“小姐,你回来了吗?”
她听到人儿的声音,道:“进来吧。”
阿俏轻轻推开了房门,便见里头大小姐正在一笔一划的绘着什么。
她有些惊讶,怎的同管家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她疑惑的将茶点放在桌上,然后到了她身旁,见她正勾勒着百凤朝天之景。
“小姐,你简直是神仙呀。”阿俏看着上面的画栩栩如生,惊讶的呼道。
姜瑾沾了沾墨汁,淡然道:“什么神仙不神仙的,我只是练了许多年罢了。”
前世加上今生,一直一直都在画这副画,从未变过。
所以才有这样的满意之作出来。
她这样想着,墨笔顿了一顿。
丫鬟阿俏见此,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道:“小姐,方才管家说,说你看起来情绪不佳。可是,可是王侯大人那边……”
一朵墨汁滴下,这样一副好画便被糟蹋了。
阿俏忙急急的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姐的这副画,因奴婢的问话,这样毁了……”
她语气中带着哭腔,倒不是因为大小姐会罚她而害怕,只是心疼小姐画了这样久,这样好的画,却是因为自己变成了这样。
姜瑾面上淡淡,她的凤眸波澜一瞬,将整副画缓缓揉成了一团,丢尽了纸篓里。
再默不作声的处理着案上的东西,整齐摆放后,将阿俏扶起,道:“绘画之人,要讲究心定。是我乱了心神,同你何干?起来罢,不怪你。”
丫鬟阿俏见她如此,果真觉得今日的大小姐有些不对劲。
“小姐,你还是同奴婢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心中隐隐约约的担心,不想让小姐真的同王侯大人生了什么隔阂。
姜瑾微微一笑,道:“真没什么,只是回途的路上,有些累了。我要睡一会儿,你若无事便下去吧。晚膳前,唤我醒来便可。”
阿俏只能点点头,略带些担忧,道:“那小姐,你先用了这些茶点填下肚子吧,去了一天了也是很累了。”
她微笑颔首,见着丫鬟退离自己的房内。
姜瑾拾起一块糕点,开始权衡着自己与君无弦之间的感情。
重生一世后的她,根本没有料想到自己也会因感情而牵绊。
但她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这些没有她的九族之命重要,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该放一放,让自己的初衷回来,勿要太过在意,太过执念。
此条凶险的道路之上,不可有过多的儿女之情。
姜瑾思忖着,便擦了擦嘴,到床榻上休息。
但是君无弦安排的人手还在她的府邸,她便总觉得自己一举一动皆被人盯着,十分的不自然。
她还是翻身起榻,抬头对着房梁唤道:“王侯大人的手下,何在?”
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想来是不在她的房梁上了。
姜瑾拉开房门,疑惑着。
他们既然能够隐身于她的府邸中,那他们会在何处?
第二百六十六章 面具侍卫即墨与景
她缓缓提步走着,走的时候也甚有章法,她曾在书中瞧见过遁地术,那些人该不会是在地底下挖了个坑过活吧?
一步一步的,她刻意的踩重一些。
这些人,定然是有危险的时候才会来相救她,但是她在府里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这些他安排之人,定然很聪明,也认得顾逊之,不然不会在他进入自己的房内,而不加阻止,只是选择回去通报给君无弦。
姜瑾的院子距离父亲与母亲还有阿妹的院子还是有些距离的。
她左右望了望,忽的“哎呀”一声倒地,呼道:“救命啊救命啊,我被蛇咬了,好痛,有没有人啊!”
她忽的感到地表震动几番,十分恐惧的环视着。
突然,有一处土地破土,在她极其惊讶的目光之下,跳出来几个满是尘土的锦衣人。
姜瑾朝着那土望去,果真如她所想,似一个地窖一般。
她就说,有天夜里睡的迷迷糊糊的,总觉得院子里有人,但她提醒自己或者只是错觉而已。
原来早早的,君无弦便安排这些人在自己身边了。
看到她在痛呼,一个锦衣之人便赶忙来到她身旁道:“大小姐蛇毒伤在何处?!”
姜瑾却在此时渐渐缓了脸色,凤眸凛然十分,就这样一直瞧着那人。
锦衣人愣了愣,暗道糟糕,一直僵硬在原地。
“说吧,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她十分淡然的从地上起身,拍了拍尘土,满不在意道。
暴露了,暴露了……
这锦衣人带着面具,看不清其面容,他满脑子便是如此作想着。
“你放心。此事,你们家王侯大人已经与我说了。我还要感谢他,相助世子出城。”姜瑾放松他的防线道。
锦衣人迟疑的不说话,他晓得或许她是在套他的话。
她绕到一旁,走去他方才出来的地方,仔细的观摩了一番,瞧了瞧,顺便捻了捻尘土,轻巧道:“低下睡的,想必很冷罢。”
锦衣人微愣,不明白她说此话的意思。
姜瑾微微一笑,转身对他道:“你别害怕,我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是王侯大人将你们安排在暗地,保护我。我当然是要十分的感激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此番设计逼迫你出来,也是因为单纯的想要好好感谢你而已。”
锦衣人立即低头,作揖道:“大小姐不必同我等客气,这是我们应该的。”
上钩了,姜瑾的嘴角微微上挑,她装作有些惊诧的“哦呀”了一声,缓缓道:“你们?我以为只有你一人,怎么,还有其他的弟兄么?不如让他们皆出来亮亮相如何?”
“这,这……”锦衣人暗道自己嘴笨,十分懊恼。
她忍不住笑着,君无弦听到了怕是要无奈至极。
主子有交代过,不能轻易的暴露自己,但是方才姜小姐明明是有危险的,所以他不得不出来。
但是却没想到是大小姐使计让他出来,她虽然也说了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想要好好感谢他。
但是他却无意中道出了并非他一人,大小姐到底有什么目的?他要不要说出来?
“你知道吧,你们家王侯大人同我关系匪浅。”姜瑾悠悠道,刻意绕到他的身旁。
“若是我告诉他,我不是很满意你们,那么你们的下场会是什么?”她的凤眸微微波澜。
主子不要的下人,下场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要带着秘密死去了,做一个永远不会开口说话的守密人。
锦衣人汗流浃背,虽然赴死是他们应该的,但是也不愿意就这样窝囊的死掉,他们应该要同敌人厮杀,保护主子之时牺牲,而不是就这样随意的不被人满意,这样草草的赴死。
未免太过于不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