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戴上手套,在席如香睡过的床板上擦拭几下,“床板上已经落灰了。”
“从落灰程度上看,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但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张磊拿着相机四下拍了照片,略一思索道:“看情形当时打扫的很仔细,可能出自女生之手。”
“女生的话几率不大吧,这地方,一般女生也不敢来啊。”
莫小北背对着窗户,打量着这间寝室,说道:“有些男生的心思细腻程度不亚于女生。”
“会不会和公园里的?”张磊看向肖然,含糊一说。
“有这个可能,但这里什么都没留下,我们也不能将两者强行联系起来。”
肖然明白张磊想说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转而向保安队长问道:“大叔,学校里的监控都在保卫处是吗?”
“对对,不过那轻易不给人看,而且这边摄像头也不是太多。”保安大叔点头道。
“这个我们知道,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和保卫处说一下,最近暂时不要定期清除监控,等我们签了调查证之后会过来调监控。”肖然说道。
“行的。”保安大叔应道。
“我还想问一下,当初你们这有人目击到席如香的身影时,为什么没有报警?”肖然看着保安大叔问道。
“这、这怎么说呢……”
保安大叔有些尴尬地强笑道:“这个事大家都说是闹鬼,而且当初席如香的案子已经让学校很难做了,像这样无凭无据的事,领导也不想再把学校推到风口浪尖上。”
肖然没有多说,他大概明白了大叔所说的学校方面的顾虑。
校领导也不想让群众一提到商贸学院,就想起这学校的学生遭遇过不幸,尽全力淡化席如香这个名字,有利于校方的声誉。
“这是我的手机号,以后如果这里再有异样,就打这个电话。”
肖然从便携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放在面前的桌角上。
“好的。”
保安大叔应了一声,刚伸手准备将纸拿起,突然一阵阴风从楼道内窜了进来。
寝室里立时灰尘飞扬,肖然放桌角上的纸片也被风卷了起来,穿过窗户护栏间的缝隙,一下就飘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呵呵,自然现象,自然现象。”
张磊握着相机镇定说道,看模样一点都不在意,不过从他强挤出来的微笑,肖然料定此时张磊心里一定在大叫邪门。
肖然重新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递了过去,保安大叔看着窗外的天空,愣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双手接下纸页。
把414寝室的门窗关好,看看时间,粟永长下课应该有一会儿了,一行人便准备返回办公楼。
“你看什么呢?”
莫小北望着吊在最后,东张西望的张磊,好奇地问道。
“我看了一下席如香她们宿舍的风水。”
张磊神神秘秘道:“经过我的研究,她们宿舍门正对着盥洗间,盥洗间里面是厕所,晦气聚集。
她们这楼层北边没有遮挡,风一吹污秽之气就从她们宿舍穿堂而过,而且她们宿舍窗前还有棵大树,阳光照不进来,再加上住的都是女生,阴气日重……”
“你不是相信科学的吗!”肖然回过头道。
“我说的就是科学啊,只不过还未被研究透彻而已。”
张磊严肃道:“这个风水其实就是磁场,而且人体本身也是磁场。
如果周边环境的磁场与人体磁场发生了冲突,这些磁场就会影响我们的感官,从而就会有一些古怪的事情被我们感觉到。这是有研究的!”
……
一行人回到办公楼,办公室中的老师基本都出去吃饭了。
走进粟永长的办公室,坐在粟永长对面的一位老师说粟永长去食堂了,12点之前准回来。
没等多长时间,粟永长果然在踩着点回到了办公室。
粟永长两鬓斑白,面容有些憔悴,两手之间捧着一只茶杯,内里茶叶随着其步伐上下晃动。
“你们、你们就是来查席如香案的警察?”
粟永长看了看肖然三人,眼神有些恍惚,感慨道:“真年轻啊,我还记得当初来查案的老哥。现在应该都退休了……”
“人可以退,但案子永远在路上。”
肖然等人与粟永长握了握手,随后走到之前比较安静的会议室里坐下。
“我听说最近的碎尸案破掉了?怎么样,凶手是不是害席如香的那个?”刚刚坐下,粟永长便关心问道。
“很遗憾,并不是。”
肖然摇了摇头,看张磊已经调好了录像,便拿出便携记录本道:“不过也是因为最近这个案子,我们已经重启了席如香案,现在再来找您梳理一下当年的情况。”
“真快啊,一转眼都十五年了,这件事好多人都该忘了。”粟永长道。
“至少我们不会忘。”
莫小北郑重说道,“而且你也不会忘。——粟老师,你有怨过席如香吗?”
粟永长怔了怔,反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你的前途被席如香打断。毕竟学生们已经去了工作单位,以当时的条件,你也不可能经常联系到她们,但你却因为此事被记了大过……”
莫小北平静地说道,但目光始终落在粟永长脸上,观察着粟永长的每一丝表情。
粟永长哑然一笑,有些苦涩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谁让我是她的老师呢?学生出了事,为人师者,怎么可以只顾着自己。”
“能再和我们说说,十五年前,席如香遇害前后你在做什么吗?”肖然问道。
“当然。”
粟永长握着茶杯道:“那个时候我已经担着大二的辅导员了,平时除了上课,还忙着系里的日常事务,周末就在家看看书。”
“一直在家里看书?”
肖然回想着卷宗中,当时的前辈对粟永长的问询记录,粟永长回答的是陪女儿逛商场,还买了一个青蛙模样的布娃娃。
“好像还陪我女儿去逛过商场,买过什么玩具。”
粟永长仔细回想了一阵,摇了摇头:“真是太久了,都记不起来了。”
肖然点了点头:“对席如香,您还记得与她接触的时候,她的一些生活上的细节吗?”
“席如香,她、怎么说呢,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人看不透。”
粟永长似乎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之中,缓缓说道:“她平日里都挺沉默的,但偶尔又挺活跃,总感觉她像是有正反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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