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书库的管理,哪有这能耐?”四儿苦着脸。
“少装,我知道有办法。”
“碍,小姑奶奶,你还要我怎么和你解释,你身上有云夕的味道,他们是不会帮你的。”
“他们不帮我,难道不管如故了?没有他们的阳气,她也活不下去。”
“郡主的命比杂草还贱,估计全天下的人死光了,她还能再蹦一阵吧。”
如故暗啐了四儿一口,你的命才比杂草还贱。
这话如故听着无语,怜心听着就无比刺耳。
“长清,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无能。如果你跟我胡说八道地欺骗我,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如故微愕,他是长清?
可是她明明记得当年在麻婆村的时候,长清已经年过中年,怎么会变得这么年轻。
难道真是修仙修得返老还童?
四儿对怜心的威胁完全不在意。
怜心狠声道:“当年,你只要多劈一点魂给我,我就能活命,可是你竟连那一点活命的机会都不给我。这账,我不和你算,不表示我不计较,但如你要和我作为,这笔账,我会连本带利地向你讨回来。”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的魂,我一分不少的给你了,你姐姐的魂魄上也没沾上你半点魂魄,你想要你姐姐的魂,也要问她愿意不愿意,是不?”
“她当年,只是一个婴儿,能回答什么?”
“她现在不是婴儿了,你可以回她,给不给了。”
如故噗的笑出了声,原来四儿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
“谁在那里?”怜心厉声呵斥。
如故慢慢走进书库,看着怜心气得发黑的脸,心情特别的好。
原来,止烨他们离开,并不是舍弃她,而是为了不给怜心阳气。
“我今天总算知道‘狼心狗肺’四个字怎么写了。”
“你说什么?”怜心眸子半眯,露出狠意。
“在我告诉你这个四字的含意之前,我先回答你有问题,别说把我的魂给你,我可能会死,就算对我的性命没有一点威胁,我也不会给你。”
怜心狠声道:“别忘了,你还有一脉魂在我身体里。”
“那又怎么样?”
“我随时可以让你死。”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你散了我那脉魂,你同样会魂飞魄散,你舍得吗?”
怜心气得咬牙,却被如故直接戳中弱点,她确实不舍得死。
如故把她从上看到下,怜心和她形似而神不似,也只骗得了萧宸那样的蠢货。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云末为什么要你活着,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你想要活命,就安安心心地给我当养魂的罐子。”
如故说完转身,不再看被气得浑身发抖的怜心一眼,径直离开书库。
她和怜心虽然是一胎所生的亲姐妹,但她和怜心一样,彼此没有半点姐妹情义。
她没兴趣做帮蛇取暖的农夫。
今后,她和怜心自求活法,直到,她取回自己的那脉魂。
至于四儿。
既然四儿是长清,那么她不需要担心四儿。
这么多年来,长清游走四方,保下她和云末,是要相当灵活的脑袋才能做到。
所以,四儿虽然憨厚,但绝不愚蠢。
如果,他连怜心都不能应付,他这么多年真就白修了。
回到玲珑轩,见一二三四等在门口。
和平时一样,三顺留在门口,而二兰三菊和四竹分散在各个窗口,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偷听她们的谈话。
如故嘴角慢慢地扬起,止烨他们果然另有安排,不是一走了之。
“他们现在在哪儿?”
一梅等如故坐下,道:“小开公子回了钱家,玉玄公子回了水族总坛。”
“那止烨和容瑾呢?”
“止烨公子一向居无定所,容公子应该和以前一样,四处给百姓看病。”
“原来他们真的离开了。”如故微微失望。
“公子们走了,却没说不让郡主去找他们啊。”一梅学着无颜向如故眨了眨右眼。
如故想起小开离开时说的话,“有钱了送到钱家来,别想赖账。”
原来如此。
之前的郁积顿时散了不少。
“郡主如果在府里烦的话,可以四处走走。也是时候,拜访一下钱家和水族了。”
“是该走走了。”
钱权不分家。
钱家是最有钱的家族,而水族掌柜着水运。
能得到他们两大势力的支持,能让她如虎添翼。
夜风徐徐。
云末静立在一丛柳枝下,看着水中游鱼。
婉茹看着儿子孤寂的身影,暗叹了口气,缓步上前。
云末听见脚步声,转头过来,见是母亲,行了个礼,就欲走开。
“末儿。”
云末停下,“娘有事?”
“我知道你怨我。”
“不敢。”
“你是聪明人,知道娘为什么这么做。”
云末沉默。
“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绝对不可以把心交给这人间任何人,特别是女人。”
“孩儿明白。”
“既然明白,为什么要把心丢在如故身上?”今天的两鞭子已经试出了儿子的心。
云末无言。
“人类女子胆小怕事,私利心又重,一念之间就毁人毁己。你爹虽为魔,却不是任何凡尘男子可比,那样有担待,那样的重义气,一世英杰。可惜他错爱,终究为了我这么个懦弱的女人毁了一生,丢掉性命。我苟且活到现在,绝对不能看着你走上你爹的路子。”
云末依然沉默。
从小到大,母亲对他极为苛刻,无论做任何事,都不允许他落于人后,要他做人上人,要强大到无人能敌,除此外,对他教育最多的就是,绝不能对任何人有心……尤其是女人!
这些道理,他懂,但如果人心真能管得住,父亲又怎么会落到那样的惨死?
“我知道你不喜欢白族,也不喜欢妩冰,但正因为不会喜欢,才不会成为拖累。末儿,白族可以做许多你不愿做的事。”
“母亲认为还有什么辛辣的事情,孩儿没有做过,需要他们去做?”
这些年,他不择手段,手上沾满血腥,早已经不是善良之辈,何需养那些吸人血的蛀虫?
“你需要生儿育女。”
云末抬头,看向母亲,眼里噙着讥诮冷笑,“母亲可有后悔生下我?如果没有我,母亲不是可以洒洒脱脱地去见我的爹,何必在这世上活得这么辛苦?”
“你错了,没有你,我也得活着。”她自嘲地笑笑,她活着是因为无颜面对地下的他,多活一天,就能晚见他一天,如果能活到彼此心淡,见到他时,或许不会那么难堪。
云末静看母亲,不再说什么。
当年,母亲被凤承武凌辱,迫他亲手把短刀刺进她的胸膛,她就是要他知道,为了生存,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舍去的。
那一刀,他故意微微刺偏,看似致命的一刀,实际上却用魔力封住母亲心脉,让心跳微弱到寻常人不能察觉,而且不会过多出血。
当晚,他连同昏厥的母亲被属下救下,一起离开。
母亲活下来了,对受辱一事,半字不提,但性情却越加的冷酷,行事也越加的不择手段。
这样的母亲,固然让人害怕,却也更让他心痛。
冷护法远远看着对持而立的母子二人,暗叹了口气,快步上前,“少主,樱花姑娘请少主游湖。”
婉如眉心蹙起,“樱花?那个东瀛女人?”
“是。”冷护法低眉垂眼。
婉如飞快瞟了云末一眼,若有所思。
换成平时,云末会直接回绝,但这时却没有任何犹豫,向母亲行了一礼径直而去。
冷护法望着云末的身影消化在假山后,正要离开,突然见玉女妩冰的侍女芙蓉向她招手。
冷护法和玉女没有什么来往,但玉女终究是夫人看重的人,只得上前。
“我们小姐要见你。”
“不知玉女见我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去见过我们小姐就知道了。”
冷护法只得跟着玉女去了后院。
玉女已经卸去妆容,相貌虽然美丽,但太过追求完美,粉不离脸,去了妆容,脸色反而显得晦暗。
而且,玉女太过娇养,眉眼间总有股不能掩饰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