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乘三顺收拾行礼的时候,去外面打听李然这个人。
到了外面一打听,如故才发现,没有她想象的那简单。
能来石海村的人有五百来人,但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除了个别皇家知根知底的人以外,大多数人是通过考核征收而来的,身份繁杂,彼此间又并不认识。
这样的环境要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而李然这个人,又是第一次来石海村,更没有人认识。
好不容易找到昨晚一同夜宿的人,说那牌子是他捡到的,也是和如故一样的想法,到了石海村,如果有人丢了牌子,进不了石海村,自然会在门外徘徊,结果昨晚不小心把牌子弄丢了。
如故本想把牌子还给那人,让他去石海村登记处问问,看失主有没有去过登记处,可是那人听说云秀坊里的房间有好有坏,怕去晚了分配不到好房间,哪肯再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耽搁时间,道:“既然姑娘捡着了这牌子,就劳烦姑娘拿着牌子到石海村人口登记处等着,看能不能等到失主。”他说完急急走了,生怕如故不肯帮忙,那么这麻烦事就得落到他的头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故表示理解这人的做法,反正三顺在整理住处,她这里也没处可去,干脆好人做到底,前往登记处。
不料,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李然这个人,只好在石海村外来人员登记处,留了言,暂时回去。
突然感觉三生镯里有些躁动。
如故避开三顺,走进里间,把肉丸子弄了出来。
肉丸子激动得小脸发红。
咬着如故的耳朵,小声道:“这里有三生石。”
“带路。”如故眼睛一亮。
由肉丸子指路,如故走到一座巨大的宅院面前,被官兵拦了下来。
官兵指了指头顶牌坊,“闲人止步。”
如故抬头,头顶写着“云秀坊”三个大字。
抬了眼官兵手上明晃晃的钢刀,退了开去。
望向左右,整个云秀坊都被重兵把守,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如故只得暂时离开。
回到住处,才发现这间民舍,除了厅堂外,只得一个房间。
难道她和三顺睡房,容瑾他们几个全挤一堆当厅长?
“容瑾他们是不是另有住处?”
“被邀请来的人全住在云秀坊里,公子们也不例外。”
三顺忙里忙外,收拾了两个时辰,还没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完。
不过是住两个月时间,如故感觉三顺几乎把家都搬来了。
“那我们干嘛不一起住到云秀坊里,还要另外租房间?”
“云秀坊不让女人进。”
“难道说受到邀请的人,没有女人?”
“是的。”
“难道能人里就没有女人?”
“女人再有能耐也不能进云秀坊。”
“为什么?”
“防淫—乱坏事。”
如故无语,断袖算不算淫—乱?
进到里间,坐在桌边,手撑了下颚,玩着肉丸子的小爪子,“你确认里面有三生石?”
肉丸子立刻点头。
“可是进不去啊。”如故为难,“不让女人进。”
兵官太多,就是爬墙都进不去。
肉丸子急得像热祸上的蚂蚁,在桌上乱转,脚在桌上的红牌上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如故眼睛一亮,拿起那块红木牌子,“有了。”
抱起肉丸子,急急去了成衣铺,买了几件男装,回到房里换上,立刻变成了个身材矮小,但相貌清秀的小后生,问肉丸子,“怎么样?”
“你想扮男人进云秀坊?”
“要不怎么办?”如故瞥了它一眼,想要三生石就得进云秀坊,可是她自认没有本事打破常规,说服他们让她进去。
“一眼就能认出是临安恶群主。”肉丸子鄙视如故,穿了男装,还是如故。
如故回到这世上不久,她认得的不多,但认得她的人却不少。
她就算换了男装,也未必能骗得过那些人的眼睛。
万一遇上死对头,把她给揭发了,她就得被就地正法,警示后人。
云秀坊大门口贴着告示呢,前来云秀坊的人,不论身份,不论地位,都得遵照云秀坊的规矩,否则就是皇帝老儿犯了规矩,都杀无赦。
如故泄气地一屁股坐下,“那就没办法了。”
肉丸子眼睛一转,拽着如故的发束,“送我回去拿东西。”
“什么东西?”
“三生幽境里有易容丹。”
“里面都是能人,一般的易容能瞒得过那些人的火眼金睛?”
“三生幽境的易容丹,可以改变人的五官形状,只要不沾钟乳水,就不会掉,没有人能看得出来。那易容丹要药仙才炼得出来,世上就算有,也是极为少见,一定不会有人想到会有人用这种丹药易容。”
“真的?”
肉丸子拼命点头,关于三生石的事,它都特别卖命。
“三生幽境的易容丹,可以改变人的五官形状,只要不沾钟乳水,就不会掉,没有人能看得出来。那易容丹要药仙才炼得出来,世上就算有,也是极为少见,一定不会有人想到会有人用这种丹药易容。”
“真的?”如故眼睛发亮。
肉丸子拼命点头,关于三生石的事,它都特别卖命。
如故立刻把肉丸子丢进三生幽境,数了十声,把肉丸子重新拽了出来。
肉丸子果然捧了两个小药瓶出来。
“这个是易容丹,这个是解药。”
如故把解药塞进怀里,坐到铜镜前,照着肉丸子说的方法,用茶水把丹药化开些,涂在脸上。
皮肤瞬间缩紧,连带着一些五官也微微拉扯。
只是细微的一点拉扯,依然美貌,但模样却完全变了一个人。
三顺从外屋进来,冷不丁见屋里有一个不认得的男人,正在往怀里装银票。
张口就叫,“有贼啊,快来抓贼啊。”
如故吓了一跳,抓起包裹,以最快的速度爬出窗户,飞奔逃走。
一直跑过两条街,才想起,她又不是贼,干嘛要逃?
又去买了护腕,遮去手腕上的三生镯。
离开卖杂货的小摊,突然看见两匹马驶来。
街道瞬间引起骚动。
街边的年轻姑娘媳妇激动得脸都红了。
如故往马上看去,这一看,吓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身后的小摊绊了一个跟斗。
马上两位,一个一身白衣俊雅绝俗,正是如故这些天一直心心念念,不知他会不会留下的云末。
而另一位年纪还小,随意一笑都讨得人想去摸他那张可爱的脸,却是钱福星小开。
他们两人目光在人群中仔细巡视,像是在找什么人。
如故虽然易了容,但不知这易容是不是真的能骗过他们,心虚得慢慢后退,缩进身后的一个书铺。
进了店子,就听见一个熟悉的懒洋洋地声音道:“掌柜的,这太不象话,既然床都上了,那么就该把事给成了才行……”
如故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柜台边斜依着一个少年男子。
他穿着黄灿灿绣花锦缎长袍,腰间束着碧玉带,坠着金丝荷包和碧玉环佩。
一头乌黑的长发全部束起,戴着一个镶珠的小金冠,小金冠用一支雕工精细的碧绿玉钗固定。
手上拿了把金骨折扇,澄黄的扇面上画着支红梅。
从头到脚,珠光宝气。
如果说小开是富二代,这个就是典型的暴发户。
可这么珠光宝气的一身装扮,却硬是被他穿得光彩照人,丝毫感觉不出半点俗气。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看他,转头过来,是一张美极,也媚极,却不娘娘腔的脸。
无颜……
如故脸色一变,差点惊叫出声,只恨不得能藏到地底下去。
没能等她转身回避,无颜的目光已经径直落在了如故身上,把如故从头看到脚。
最后停在如故的脸上,眼里渐渐化开笑意。
这一瞬,如故以为自己被他认出来了。
无颜却只是勾唇笑了一下,就转过头去,把手里的书丢回柜台,收了手中扇子,用扇子在封面上敲了敲,“这个怎么说?”
如故松了口气,他没有认出她来。
看来,这易容丹果然不错。
掌柜地陪笑,“我一定把公子的意见转告给作者,让他下一册把裙带解了。”
“不但要把事做了,还要……”无颜凑到掌柜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掌柜怔了一下,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妙,妙啊,一定,一定要这样。”